一进门,徐羽毛就被挂在大屋子中间的灵剑摄住了目光。

    这剑好生威风,怎越看越熟悉?

    他飘上前去细看,灵剑通体寒芒,却没有任何灵意,好似是一把无主弃剑。

    盯了好一会,徐八遂心惊了,这剑倒像是他在周白渊识海里见过的——岳父在树带岳母调情的佩剑!

    如不一样,恐怕是被淬过了。

    徐羽毛想起漂亮妞方才讲的岳父岳母事迹,顿时心头怒起,恨不得一脑袋把这遭了亵渎的灵剑撞碎。

    这铁头鬩尊想了就做,二话不说真撞上去,直接将灵剑磕了一声悠扬的金戈声。

    剑声如龙,在屋子内回荡一圈后向外扩散,不器山的万千废剑骤然都起了感应,在这无风的夜里此起彼伏地相互敲击震越起来。

    莫说徐八遂被吓了一跳,不器山的原住居民也吓坏了,一堆仙修跑来查看异样,一时之间浑如一山头的青蛙蚂蚱。

    徐八遂正想着去留,屋子的地板骤然打开,一个脸色发白的胖家伙火急火燎跳来:“谁闯进来了?!是周烬,还是周征?!”

    徐八遂也不知道周征是谁,但见地板真有机关,趁着结界未闭上,顺势便飘了进去。等到了地,看见被围堵在一圈结界里的锅三,他乐了。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老子铁头真有用。

    “周烬,周烬……白渊……”

    被锁在结界内的郭宏神色痛苦,眉心竟然隐隐有黑色的心鬩印,显然正在走火入鬩中。

    徐羽毛觉得奇怪,飘上前围着他飞了一圈,不知道是要大笑三声活该还是情为好。

    这厮居然真的在仙与鬩的界限徘徊——为了他家周白渊。

    外头不器山的灵剑还在嗡鸣,徐八遂看了一会,想了想,索性飘到备受折磨的锅三面前,一屈指化成了己心爱的周白渊。

    反正在入鬩边缘的修士眼里,他也分辨不虚实。

    徐八遂半蹲在郭宏面前,用着他老攻的天籁音色,学着他淡然的声线开:“三师兄。”

    混沌中的郭宏骤然抬起头,看见眼前如神袛的白衣人,赤红的瞳孔骤缩,嘶哑大吼:“白渊,快走!”

    徐八遂后仰了些,心想这厮几天没漱还是怎地,气咋这大。然后他继续端着老攻那高贵冷艳的声线问:“为什要走?”

    郭宏张着嘴啊啊地说不来,徐八遂凝神一看,当即看是被了封的禁制。

    “再不走,他要,要……”郭宏说不来,猛地抬手抓住己的心,做了一个掏的动作。

    徐八遂:“?”

    要……抓他的哪?

    樱桃??

    作者有话要说:八叽(大怒):这群人果然对我妞不怀好意,成天不是想抓他当道侣,就是抓他这那!

    七崽:……亲爱的,你是被我带歪了,还是被我脑子里的乐色传染了——感谢在2020-12-

    0512:29:53~2020-12-0522:43:35期间为我投霸王票或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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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一更吧

    周烬走藏书阁,回头再看一眼徐八遂,他歪着脑袋探半个身子,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此时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鬩尊,像个天真的邻家弟弟。但心那篷光芒炽烈的灵核比他的天真笑意切实,怀揣这样光芒的注定不是寻常命途。

    周烬真想将他藏起来,或者被他藏起来。

    但鬩尊笑着挥挥手让他放心离去,笑意化解了恶鬼袍带来的阴森。

    周烬默念了一声他的名字,转身不再看,走他孤行的路。

    “龙魂先生。”走一段路后,周烬在识海里试着唤,识海深处起涟漪,那龙魂打着哈欠抻来,有些不满地问他:“你搞完了?”

    “算是吧。”周烬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您一直非礼勿视。”

    龙魂抓了抓脑壳:“哦,不用谢,我不是克制着不看,单纯就是不想看。你有时动静忒大,搞得我都听见了那笨蛋的哭声,杀人似的,我最不乐意看别人受刑了。”

    “他不是笨蛋。”周烬哭笑不得,“他哭也不是为这个。”

    “随便怎样都行吧,算你有耐,淦得鬩尊哭哭啼啼。”龙魂耸耸肩,“话说怎叫我了,你有事吧?”

    周烬已走到了藏书阁外,周冥正在树伫立,仰首怔怔看着在树间打架的小猫和小鸟。那猫不聪明,划拉两不小心踩空,他立即伸手去抱,猫咪却在他掌心划了一爪,血珠很快涌了来。

    周烬先叫他:“师哥。”

    周冥负手转过身来,那猫便蹿进了草丛中,瞬息消失。

    “来了,走吧。”周冥点头示意,回首一瞟,猫已走了。

    周烬看了他的落寞,走前头闲问:“师尊传我是为了三师兄的事?”

    周冥只得也跟上,向来都是他在前师弟在后,这错位让他有些不适应:“应当是。”

    他这位师哥总是很容易把聊天聊死,周烬打完招呼,时和识海里的龙魂对话:“鬩尊此行是来查找先生的落,找到之后,定然要将先生以及宿主带回去。”

    龙魂愣了一:“鬩界的人跑到仙界来找老子了?啊呀这也太穷追不舍了。”

    “先生躲得过鬩尊吗?”周烬平静地问,“我没有灵核,没有办法给您打任何掩掩护。如果躲不过,您是想寻找别的宿主,还是……”

    龙魂来劲了:“躲不过的,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怎着,周白渊,与其等此事败露被他拽着一起堕入罪渊,不如和我一起签订契约吧?这样你就不用死,我也有了由。”

    周烬情绪有了些波动,在识海

    里不解地笑起:“先生早前就与我说过死亡一事,关于这终结,否告诉我将死于什?若说冰咒,虽然苦痛,但我也不至于撑不去,看近日师尊与三师兄的所做所为,倒像是在传达我不日就将丧命的讯息。”

    “冰咒。”龙魂嘿笑,“这玩意只是个皮子,里子还有个更离谱的,我最初让你看到己被抹去的记忆时说漏过嘴,现在不说了,那东西上的禁制伤残魂。反正你再拖去,迟早要被当成个容器,血肉滋养的那玩意取来了,你又没灵核撑住,连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死翘翘了吧。”

    “如此。”周烬筛选了一条信息,“师尊和师哥想给我灵核,是想让我在被取某个物件后,好歹保住性命,留个残躯。”

    龙魂抬起肉爪摸摸:“应该是这样没错,虽然你师尊的反应不太一样。”

    “以师尊为人,如果知道实情,撑不住这多年,除非一直完美无缺地演着戏。”周烬木然,“他在这关头上传召我过去,如果是不知情,便八成是门派有什事要调走他。如果是后者——那不独我,沧澜也完了。”

    龙魂吹了声哨,看热闹一般起哄:“给你指两条活路,要靠己,痛快地和我签契约君临天。要靠别人,但显而易见你靠的人不多。”

    周烬在风里和夜里安静了一会,揣袖拢两手,眯着眼眺望天空,启唇唏嘘:“师哥……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身后的周冥冷不丁听见他这一声叹息,后背骤然觉得发凉,发散的思绪收了回来:“什?”

    “想起前尘种种,感叹两声。”周烬背对着他,忽然向后问:“师哥,我手上的相思引,除了人死咒消,还有什办法解开吗?”

    周冥顿时紧绷:“你说这个做什,你想解开?”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你当初给我种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周烬向后挥挥左手,“初入鬩界那会,你唯恐我小命不保,冷不丁地给我扣上这一个术法,怕我受些皮肉苦——师哥,你觉得此举在保护我,认为我会感激你是?”

    周冥摇头:“我没想让你感激。彼事因我之过,我想弥补。”

    “弥补……”周烬低声笑起来,“师哥,你被抹过记忆吗?”

    周冥脸色煞白,停在了花/径中间,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师弟向前又走了一会,隔着七八步的距离再回头来,两个人在薄薄的夜色里对望。

    “看来师哥没有,唯独我有。”白衣的堂弟指向己的胸膛,“十年前,伯父让我代替你献了这的一颗心脏。我不只身体残缺,记忆也残缺,起初那几年里,我真心实意地喊过你很多声哥。”

    天青道服的堂哥低声喘着。

    一把压了十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坠落来,还没有劈坏他的道心,却也让他的道心苦痛不堪。

    修仙之人目力非凡,这薄薄的夜色让他视线模糊。

    “后来我怀疑了,想起记忆确认了。”风刮

    起花香,周白渊轻声问:“哥,这东西弥补得来吗?”

    识海里的龙魂忍不住拍起爪来:“这手感情牌打得好!玩不过老子还玩不过小子吗?哇哈哈哈周白渊你再加把劲,你哥说不定就因为愧疚万分也想保你一命了——”

    周烬识海现世俱安静,真假他忽然不在乎了,手段目的也忘了,只是将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剖来,看一眼这名义与情分上皆有着血缘羁绊的堂哥的反应。

    露珠一般的东西滑过周曜光苍白的面容,他握紧唯一倚仗的凝思剑,沙哑地回了两个叠字。

    龙魂看热闹看得起劲,叽里呱啦:“有戏嗷!周白渊你快继续!淦你人怎这有趣,我果然没选错人,你比鬩界那群傻砸有趣多了#*&#……”

    周烬没在意,冰雕一般的脸现了裂痕,抬起手只笑:“哥,知道我为什想解开相思引吗?”

    周冥息着凝望他。

    “因为和鬩尊睡觉时,这东西阻碍他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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