鬩君终于抽了龙魂,但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远处天空传来的鹤唳,来者让他乱了安排,只拉低兜帽掩盖眉心的红色心鬩印,传声给徐八遂:“成功了,小珂,我去将龙魂镇回去。”

    徐八遂只想等这一句结束,他瞬移到周烬面前想要去抱起他,天空忽而传来破空之声,一剑破苍穹而来刺入地面,灵流强悍得将他扫去。寒天也被震慑着收回了银鞭,掠过去接住鬩尊。

    鬩君瞬息隐匿而去,那灵剑在周烬面前嗡鸣不止,一剑为千万阵,护着不让任何人再靠近他。

    徐八遂剧烈地喘着气,灵核暴翻涌。他想上前去把人抢回来,喉头涌上血腥,内里焚烧如罪渊。

    鹤唳声迅速近来,一道血迹斑斑的天青身影从大的白鹤背上跳,落在灵剑护卫的圈里,一把将泣血如入鬩的周白渊抱了起来。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迫感,泽天和小布都拦在徐八遂身前。他摇着头拨开了面前的护法,向前进三步,行解开摇摇欲坠的指环,一身浴火,须臾剑来。

    “徐八遂,你……”怀抱着周烬的周冥不敢置信,一身转移来的伤却不由得不信。

    白鹤降,一个银发黑衣仙修瞬移到两个徒弟面前,周身灵流压倒性地扫过方。

    狂风起,火焰散似血雨,徐八遂趁此闭眼,逼走了眼睛里的湿意。

    一道声音响彻野:“你便是徐惑的孩。”

    徐八遂慢慢睁开眼,看向那气场怕的仙修,还一笑:“你便是君老。听说你最打,切磋老头?”

    仙界第一剑仙沉默地凝视了他片刻,灵剑收回在手:“我来带走我的徒,不愿和故人之子动手。但你若拦我——”

    徐八遂骤然剑而去,身后人惊慌失措地喊主上,他什也不想管,只知道不让那人被带走,死也要把他留,否则他彻底完了。

    君仙尊不避让,横剑与之对抗。

    年穷途末路地解开了两个指环,拼却着灵核碎裂力求留另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惜再汪洋恣肆的灵力,在历经沧海的仙尊眼中终究是徒劳的孤注一掷。

    烈火去,君仙尊一剑挑断他右手手筋,并指瞬间点他眉心,一缕灵力直击识海。

    徐八遂意识湮灭前还想飞上半空去追逐那扇动洁白双翅的白鹤,直到眼前黑暗,最终也没追上。

    周白渊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喵呜喵呜

    粥:干了这碗肾宝

    布偶:这难道不是砒/霜?

    野猫: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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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一更w

    白鹤在半空飞翔,君仙尊垂着眼擦去了剑身的血迹,灵剑回鞘,他将周冥怀里奄奄一息的周烬接过去,扣住他的手腕给他引渡灵力。

    指尖向上触碰到了一枚灼的玉坠,他低头看去,看见了一枚熟悉的鬩尊妄为玉。在他脖子上,他也戴着一枚前代鬩尊送的玉。

    周冥尖伤还未愈合完,唇齿间也沾满血丝,嗓子和破锣鼓一样:“师尊,对不起,弟子终究……终究还是辜负了您的教诲。”

    君仙尊摇摇头,腾一手弹了他额头:“看路,回去再和你算账。”

    他专心致志地给备受摧残的小徒弟渡入灵力,运转一周天到他的心脉处,猛地震碎他的心鬩幻象:“白渊,定神!”

    周烬魂魄与识海都被洗劫一空,人在崩溃边缘却在剧烈气,睁眼闭眼都在落眼泪,大颗的泪珠时而清澈时而带血。

    君仙尊用本源的至纯灵力敲醒他,低声叹道:“你的灵核若是还在,此时已经入鬩了。”

    周烬的神智被他拽回来,瞳孔里的赤红消散,泪水打在血迹斑驳的白衣上,惨痛而怆然。

    他什也没开,落着泪的眼神却仿佛在说“我什也没有了”。

    君仙尊修惯了无情道,此时却心悲恸,将这无处去的弃抱进怀里:“白渊,不怕了,师尊带你回家去。”

    白鹤飞到鬩界通道门,君仙尊将周烬交给周冥,握着腰间剑柄落到地面,鬩界两个护法被他来时击退,此时只警惕地守在镇生剑旁。

    “我不来惹事,只需要带我徒回去,让开。”

    小萨扫了他一眼,一手护着小吉后退。小吉擦了唇角的血丝,看见遍体鳞伤的周白渊,轻声叫了一声“周公子”。

    周烬眼里的光芒尽散,人世失了色,只剩无边无际的幽黑。

    君仙尊上前,两手握紧镇生剑剑柄,一声不吭地靠着蛮力将其抽剑鞘两寸,剑身光芒一瞬穿透了鬩界延绵不绝的焦枯。

    周烬的眼睛也被这光芒刺过,他想起龙魂最后的离言,掀起沉重的眼皮看过去。

    只是一瞬,只是一刹那,唯的逝者如斯夫倒退到了十年前的黑夜,分辨不清面目的鬩修握着一把让人无痛无感的神剑,剑尖从光明中来,一寸寸没入他心。

    他便动弹不得地亲眼看着……光芒万丈的灵核随着那剑尖,一寸寸被剥离来,什也做不了。身体还是筋连着肉,肉包着骨,但是没了心脏,已经变成一摊烂泥。

    他不疼,只是冷。

    君仙尊撕开结界,周冥当即驭着白鹤从飞去。

    周白渊回头,看着那镇生剑回归剑鞘中,过往种种如失去轨迹的锁链扣环,日重新接上,随之再度分崩离析。

    镇生剑闭,一半的罪魁祸首如放逐的野狼被关在里面,周白渊眼泪止,心鬩涌,猜到了心脏去处,无尽的绝望在此颠倒,奔涌汇合成刻骨的仇恨。

    君仙尊

    带着两个徒飞回了仙界,周冥先回沧澜周旋,君则掉头带着周烬穿过茫茫东海,一直飞到一座与世隔绝的隐蔽小孤岛上。

    “你爹娘合契时,私客不多,师尊当时在。”君仙尊将他背来进屋,“白渊,曜光把海镜的事告诉我了。别怕,海镜给师尊补,师尊绝不让任何人祭了你,掌门不,鬩尊也不。”

    周烬低着头,嗓音喑哑地笑:“师尊。人世之大,我还有立锥之地吗?”

    君仙尊将他放在床榻上,在榻前单膝:“师尊向你故去的双亲发誓,只要我还有一气,我绝不让世上任何一个人再伤害你。别怕,师尊去周旋。”

    “等满月来临,我还扛住冰咒和神器的碎片吗?”

    君仙尊脱想说将己的灵核剖给他,却忽然怔住:那海镜谁去补?

    他的眼眶逐渐泛红,终于意识到走进了一个没有路的死圈:“师尊……去给你找合适的灵核。”

    周烬轻笑起来:“我信师尊。”

    君仙尊见不得此时他笑,只觉笑意如万箭穿心。他去到他面前,又给他渡灵力,想安慰,却嘴拙:“白渊,别怕,师尊在,你师哥也在。”

    周烬点头:“师哥晚一会也会来?”

    “会的,怎了?”

    “我的乾坤袋还在藏书阁……”周白渊眼里滑过了怪异的寒光,沙哑的嗓音用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声调,“里面有我最重要的东西,师尊,你让师哥帮我带过来,好?”

    君仙尊当即凝聚了传唤阵过去,将周烬要的东西转达,周冥一答应:“师尊,我父……掌门他还在搜白渊的落。你藏好了?”

    君仙尊点头,掐断传唤阵后起身,准备到门外再设一圈结界:“白渊,你先休息,师尊在门外守着你。”

    周烬应是,闭上眼陷入曾经和那个鬩头抵死纠缠过的床榻,从识海到魂魄全部放空。

    他放空了,心海却没有,疯狂的幻象从龙魂被抽走伊始,始终没停过,到得看见那柄剑,幻象越发凛冽。

    师尊说他没有灵核,不会入鬩,他的心鬩分明已经滋生到了腐烂的骨肉里。

    那是不是因为他的灵核还在,只不过不在他胸腔里?

    幻象里无边的烈火和冰雪,那鬩头的脚步声从虚无里渐近,而周白渊竭力抬眼看去,透过鲜红的视角,看见鬩尊站在血红的天尽头,恶鬼袍束着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他在这张脸上见过飞扬跋扈的笑意,见过贯穿到深处的混乱哭泣,他爱他笑,爱他哭。

    “徐八遂。”周白渊在心鬩幻象里喃喃,“你也想杀了我?”

    鬩尊无喜无悲地看着他,点了头,开了:“对。”

    周白渊视线模糊:“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鬩尊粲然,点了头,应了答:“对啊。”

    周白渊低头疯狂地笑,看见唇边落了红色的水珠,流的好似不是血泪,是崩裂的心头朱砂。

    周烬平躺在这张徐八遂笑过哭过的床上,手背遮着眼睛悄无声息地发笑,血泪似乎流尽,眼睛干涸。

    “你怎办啊。”心鬩里的另一个己还跪在罪渊的边上,“两界都没有你的去处了……”

    周烬疯笑了许久,直到嗓子哑透,方无声说:“杀掉一个,不就好了吗?”

    心鬩里的周白渊一身白衣尽化为黑色,仰首望过来时,眼睛如一双血泪泉:“杀谁?我什也没有,没有灵核,没有倚仗,还借谁的手去杀人?让师尊吗?”

    周烬摇头,心疯狂地涌起黑潮:“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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