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

    “后悔?无所谓了。”周烬反手抚摸着床榻上的褥子,冷得刺骨。

    “我不在乎了,我如只想活去。”

    “活去复仇。”

    “周守。”

    “徐珂。”

    入夜,君仙尊去东海岸边将周冥载回孤岛,周烬接过了他的乾坤袋。

    师尊和师哥在门外一起守夜,而他打开乾坤袋,抚摸过每一颗圆润温热的红色灵珠。

    “也不知道够不够。”

    他无声地言语,指尖蘸过了随意淌的眼泪,稳而快地在地上尝试着画一个复杂的阵法。

    心鬩里抱膝的黑衣周白渊看见了阵法,知道了他要做什,忽而茫然又恐慌:“难道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周烬画了一个当日在海镜上被周守隔空取血的阵法,借着心脉里龙魂遗留的魂力,他将手放进阵法中心,而眼睛看向门外。

    惶然的黑衣周白渊替他说来:“如果师哥察觉到了,那就别这做了好吗?”

    但是门外寂静,周烬等了一会才低头,看到那阵法里凝聚了他的鲜血,没有惊动相思引。

    他第一次照猫画虎,取血的阵成了。

    “这便是注定。”周烬飘渺地想着,随即快意,“我以死,但我要他作为傀儡来,共我死,或还我生,没有别的办法。”

    他低头擦去了阵法,擦拭得满手都是暗红。周烬起身在屋里走动,到窗边缓慢地摸索着,眼眸看到东海上的月亮。

    心鬩道:“徐八遂来的那一晚,月光也是这样亮。”

    海面粼粼,照着一轮由残缺变圆满的月亮,等将棱角磨掉,那就是他的尽头。

    周烬没有犹豫地按在了生父为他一家三设的传送阵法,闭上眼,东海远去,一切有为法远去,睁开眼,沧澜近来,一切恨仇憎近来。

    沧澜掌门的确正在大肆搜捕他的落,他也没有等太久,就叫仙修押去了卫道阁。

    周守看见他时有些意外:“不继续躲了?”

    “终究是一死。”

    “原本还想着,用什方法避开君的眼睛。”周守喟叹着,抬起手往一按,前面的周烬不受控制地跪在地,“没想到你己送上来了,这很好。临到尽头,白渊,你还想玩什游戏?伯父以陪你玩最后一局。”

    仙修屏退,周烬未起:“我只想继续问我还不知晓的真相。”

    “问吧。”

    “十年前,那鬩修闯进沧澜,究竟是一场意外,还是你串通好的?”

    “你总算提到这个了。白渊,伯父抹过你的记忆,从前想着让你轻松一些,后来又觉得让你知道了,应当会更有趣。”周守看向他,笑了起来,“天前你消失,有弟子察觉到蛛丝马迹,带你走的是鬩界的鬩尊徐珂,是吗?”

    周烬抬眼看他,也笑:“对。伯父,我坦诚地告诉你,那是我姘头,我床/伴,我喜爱的

    人,你直接告诉我吧。”

    周守没预料到他会直接全盘托,愣了片刻后倍感愉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你和你爹一样,尽为妖鬩所惑……不,你比他还不如。”

    周烬跪着笑着:“伯父,你信吗,我父死于你手,你也将死于我手。”

    “以这垂危身躯立誓取我性命,这骨气很好,够傲。”周守把玩着茶杯,“冥若有你一半心气,也不至于那般优柔寡断。但是白渊,你知道当年剜你灵核的是谁吗?”

    周烬安静地听他的宣判。

    “那鬩修也姓徐。”周守打量他的神情,“他要来剖一颗八岁左右的强大灵核,我和他敲好交易,用仙界一颗灵核换鬩界通道的行封锁,换仙界此后太平。”

    心鬩周白渊捂住耳朵:“别说了,别说了……”

    “你的姘头,床/伴,乃至你喜爱的徐珂。”周守难以抑制地发笑,这句话简直是平生听过的最好笑最快意的笑话。

    “享用了你的心脏十年。”

    周烬仰首,亦发笑:“果真如此。”

    周守将他关进了卫道阁的地,周烬在黑暗里独坐,心鬩周白渊躲在心海深处悲鸣。

    白衣的周烬置若罔闻,在黑暗里以脚步丈量,布一个宽大的傀儡阵雏形。

    他从前用这阵法去小幅度地操控鬩尊徐八遂,原以为是彼此床上得太多的缘故,原来不过是简单地因为,那是他的灵核。

    “这很好。”

    周烬默念着,确认好阵□□廓,打开怀中的乾坤袋。在周守眼中他与死人无异,这乾坤袋不过是他的随葬品,而他期待用此送周守上路。

    结绳打开,周烬取泛着微光的灵石,照亮方寸之间,借着微光取满满当当的灵珠,一枚一枚,灵珠堆满了傀儡阵的阵型灵流回路。

    鬩尊那样体量的傀儡,他想彻底操控他,需得付更多更多。好在徐八遂占用着属于他本源的心脏,而他手里囤藏了由鬩尊灵力凝聚而成的无数灵石。

    在海镜和罪渊将他吞噬殆尽之前,他要倾尽所有,献祭所有,展开一个壮观的傀儡阵,复他混淆了边界的双倍恨仇。

    所有灵石全部放进了傀儡阵,乾坤袋里只剩一枚海螺和一段发带。周烬将随意地回怀里,盘坐进阵法的中央,在傀儡阵上再画取血的阵。

    鲜血逐渐聚在阵里,他将这最好的颜料,最好的原料放入傀儡阵。

    如疯如鬩,在所不辞。

    作者有话要说:精分啦。

    心鬩黑衣七崽黑其表,现世白衣七崽黑其心。

    布偶:唔,还是颜值天花板就成。

    野猫(偷翻剧本):呆滞jpg

    俺打字打得指头有点痛啦,晚争取九点时把第二更放来嗷,第二卷 差不多结束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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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二更w

    鬩界南柯阁内,昏死了小半时辰就冒着火醒来的鬩尊坐在寒玉榻上,右手时不时抽搐一。

    光头小布严肃地呵斥这不听话的病患:“诶诶别乱动啊。”

    鬩尊想转头,脑袋又被泽厚扳住了,他按着徐八遂眉心给他注入灵力稳一稳暴异常的灵核,也严肃地呵斥:“别乱动,又长了个猴子股?”

    徐八遂如抽了脊梁骨,失魂落魄又不得不强撑着低声:“我没事。你忙己的去啊。”

    几个护法围着他,寒天拍拍他脑壳:“主上,想哭就哭,我谁也不会嘲笑你的。”

    鬩尊扯个笑来:“哭个球。欸光头,你赶紧的把我手接回去,好了我去……”

    “咳咳,这都晚上了,再过两天半就来陨石雨了。”泽厚不满地拔了他一根眉毛,“忘了微城说过的?至至,别在这几天里乱跑。不然事了算谁的?”

    徐八遂蔫吧唧的,只好点着头答应,心里却心急如焚地盘算着。

    拖是不拖的,一定要尽早去找到周白渊解释解释,他这张嘴不对心,说了太多垃圾话,到时要让他怎道歉怎求人都行。

    关键是人小黑花被吊在罪渊边上折磨了个三天,他要怎做才把他身体受到的损害补回去?以及他那个强得离谱的师尊,淦,如果再开一个指环,神智清醒一点,好好操控,不以从他手上把小黑花抢回来呢?

    “这一剑挑得也太准了。”小布轻捏着徐八遂的手腕,摇着他那铮亮的光头,“没个两三天好不全啊这。”

    徐八遂一个激灵:“歪,你不会是怕我乱跑,就故意晾着我这胳膊吧?”

    “哎呦哪啊。”泽厚说着却又坏笑,“不过你这手这样,估计拔不起镇生剑吧?”

    “……我单手都劈掉你脖子上架着的夜壶信不信?”

    “信信信。”泽厚又敲他眉心,“有那力气和哥补结界去,别闹了。”

    鬩尊长叹。

    三个护法跟着他长叹。

    徐八遂莫名其妙:“你叹什?”

    小布摇头:“真没有说谎,主上你这手不好治愈,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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