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白渊的眼神。

    不是徐八遂的。

    鬩尊处理完一切,打着哈欠说他继续回南柯阁。周冥跟了上去,南柯阁的结界打开,一瞬将他拉进去。鬩尊徐八遂坐在主位上,像是已等待他许久。

    鬩尊端起水壶往己掌心倒水,捧住水化成的冰,把玩着说:“我想,你迟早会来的。”

    周冥看着他做着徐八遂的动作,说着周白渊的话,嗓子哑了:“你是谁。”

    “你说呢?”鬩尊平静。

    “徐八遂……徐八遂呢?”

    鬩尊静静地把玩着冰块,直到一个刹那,手中的冰全部碎裂,冰水顺着指间哭了一地。

    “他睡了。”

    他逼走了沧澜的新掌门,发狠地将通道的结界封固十倍,随后到镇生剑前疯狂地想把再抽来。然而镇生剑不,不管他的灵力如何深厚,灵核如何强大。

    恶鬼袍的英灵全部排斥他,他怒吼着不承认冒牌货,岂准他肆意抽鬩界的镇界之宝。

    周白渊试过了千百回,然而镇生剑被镇回原地后,他再也抽不来,再也找不到将灵核无害地渡给他的办法。

    这一夜深冬,周白渊打完第一千五十个绳结。他摸那枚红色的海螺,安静地听从前徐八遂被他压在身底的哭吟、求饶、软骂。

    深冬满月,周白渊终于连梦都不肯入,一夜未阖眼。

    他抱紧不肯理他的徐八遂,木然了不知多久,到此刻积压太多,终是崩溃大哭:“我冷……”

    只是徐八遂暖不了他,一如既往无声无息地睡着。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周白渊嘶哑地低喃着他的名字,“徐八遂,我错了,要怎做你才肯消气,你告诉我……我、我……”

    “我”了半天没个所以然来,周白渊把脸抵在徐八遂的锁骨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发着抖,哆哆嗦嗦地呢喃,一直哭到倒气。

    “鬩尊,白渊好冷。”

    隆冬月圆,他抱着鬩尊的身躯恸哭了前半夜,到后半夜的此刻,他忽然感觉到徐八遂的手动了。

    他的手势像是要环住他的脊背,哄他一句不冷。

    周白渊为此狂喜疯癫,但那仿佛只是他一瞬间的错觉。他捧着徐八遂的脸一遍遍呼唤,鬩尊还是无知无觉地沉睡,如果没有他输入的灵力保持温度,他与一具尸体无异。

    周白渊笃定那触感不是海市蜃楼,他也无法放弃,后半夜发了疯地给他源源不断地渡入灵力,又哭又笑地唤着他。

    惜直到天光乍破,徐八遂还是没有半点生命反应。

    万丈阳光洒进来,周白渊的眼睛一寸寸灰暗。

    他在深渊里,等到了一根微弱的蜘蛛丝,他还没伸手,便在眼前断了。

    如此岁月,不知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布偶:快来娶我!!

    泽兔:你他妈的!!

    野猫:zzzzzzzzz

    感谢在2020-12-1521:24:12~2020-12-1623:14:09期间为我投霸王票或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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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第五天,徐八遂捂住脑袋团团转,茶饭不思,不撸掏宝不撸猫,不吃果子不磕糖。

    众人见他像陀螺只觉好笑,纷纷跑去逗他。

    “想啥呢小珂/主上?”

    徐八遂抬头一一扫过,有些惶然:“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我忘记了什。”

    “我一直都在,你还忘记什?”

    徐八遂苦思冥想,两手把头发抓成个狂野的鸟窝:“白、渊,你有谁听过这个名字不?”

    大家大眼瞪小眼:“没听过啊,这是谁?”

    徐八遂问也问不来,纠结得上窜跳,猴子一样把果子林一顿祸祸,最后是娘亲无痕过来揪住他耳朵,才将这猴孙提溜来。

    徐八遂小时候最怕他娘了,耳朵一被揪顿时乖得像只猫崽子,夹着尾屏声敛气,大气都不敢踹。帅爹徐惑躲在屋檐偷望砸,拿眼神示意爱莫助,饕餮围在他身边乱拱。

    无痕将他提到石桌上坐,拍拍手神采飞扬:“说说吧,你在瞎闹什?”

    “娘……”徐八遂觑着她,诶嘿着想撒娇,“我就是最近瞎做梦,吓到了,这才问问有没有那一个人。”

    无痕不像其他人安慰他是大梦一场,只是一笑,单刀直入问道:“雄的雌的啊?”

    “男、男的。”

    “记得这人长个什样子?”

    徐八遂讪讪:“只觉得一双眼睛……”

    而且只是黑暗里因眼泪而泛得亮起的模糊残像。

    无痕解腰间的剑拍他面前:“那你在地上画画看。”

    徐八遂吓了一跳,乖乖地哦了一声,轻轻抽娘亲的本命剑,在寒亮的剑身上照见了己的眼睛。他瞬间又有一种古怪的异样感,好似见过娘亲佩剑碎裂成残剑的模样。

    “画画看啊遂遂。”无痕点他眉心笑,“让娘看看你魂牵梦萦的眼睛生得多好看。”

    徐八遂不知怎的红了耳朵,心里还特别紧张,小心翼翼地捏着娘亲的剑,跟头一次捏绣花针般,扭扭捏捏地在林地上划了一双眼睛的简笔画。

    林里落花坠在那眼睛之间,不是桃花,更胜落水。

    无痕负着手,弯着腰打量地上寥寥几笔勾勒的传神桃花眼,长发垂随风轻拂。徐八遂看不到她神情,只见她一身红衣如火,灼灼如骄阳。

    他紧张得很:“娘,你干啥看那久,其实就是、就是我一个奇怪的梦。”

    “果然生得好看。”无痕忽然笑道,直起腰来又弹他额头,“你梦到的这

    人必然是个绝世美人。我就知道,你小兔崽子和你爹一样,就爱美人。”

    徐八遂捂住弹红的眉心,注视着娘亲神采奕奕的眼睛,感觉她什都知晓。

    “娘,我还以为你要怪我。”他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责怪我道侣都娶了,还做梦想什劳什子的小美人。”

    无痕捏他鼻子轻晃他的脑袋,轻笑道:“遂遂,你分得清哪个是梦?”

    徐八遂心里一缩,小鸡啄米点着头:“当然了!”

    无痕捏住他两边脸颊,眉间心鬩印若隐若现,笑意温柔:“成,但你既然梦到了天外之人,你就先把这事了结了,再和曜光好好白头偕老。”

    “怎了结?”

    “去把这小美人的模样画满啊。”无痕一记铁头功把崽崽撞倒在地上,“笨子!”

    徐八遂捂着脑袋在地上做作地打滚嗷嗷叫,无痕收了本命剑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转身利落瞬移,直接到屋檐揪偷窥的男人。

    “徐惑!你又偷喝酒!”

    “媳妇我错了嗷——”

    说着老两一前一后回了屋里,帅爹耳朵受痛,英俊的脸却笑成了花,进屋前大喊一声“媳妇我爱你一万年”,惹来无痕的“不知羞”。

    徐八遂做作完翻身起来,歪着嘴嘀咕:“腻腻歪歪,哼。”

    “小珂,还好?”

    身后传来道侣的声音,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趁乱把地上的桃花眼擦掉,心虚地当场做起健身操来,哼哼哈嘿道:“好,我好得很!身体倍棒。”

    周曜光轻拍他背后沾到的尘埃,变戏法般拎个食盒:“当当当,看我天做了什好吃的?”

    徐八遂眼睛随之亮起,猫抢鱼干般抢去石桌前,打开便狼吞虎咽,甜滋滋的一肚子。

    周曜光陪在他身边,专心地看着他,见他秋风扫落叶般扫荡完,伸手又去拭他唇角沾了的星点甜糕渣子。

    徐八遂别过脸笑起,不在意地竖起大拇指一刮,孩子一般地住了大拇指,眯着眼睛弯弯地笑。

    周曜光握住他的手抽,忽然小心地凑过去想吻他。徐八遂如临大敌,直到家道侣英俊的脸近到只剩一寸,他受不了,捏住对方往一边一掰,做作地哈哈大笑起来。

    周曜光也无奈笑,掐住他的腰逗他,徐八遂大笑着躲闪,叫他掐住走不动了。

    “为什不给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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