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白衣的龙有些气愤,却也已经阻挡不了鬩头的行止,本就生得比鬩头纤细得多,那执拗疯癫的大块头一附身而来,龙就如一只小兽,受制得不见天日。

    鬩头强行按着这小兽发狠,在这事上浑然不知怜惜之意,只顾着己疯疯癫癫的征服欲,总是将龙压一躯伤痕来。这会他也疯得上头,寒榻前的案头置放着一袭崭新红衣,他轻而易举地用一只手捞住小兽抖动的背和腰,另一手扯那碍眼的白衣,随之抖开新的红衣不由分说地给对方裹上。

    这换衣过程里他没去毫厘,手上的和底的举止都甚为粗鲁,倒霉的龙被折磨地咬不住鬩头的肩头,眼泪淌了满脸。

    “疼就骂我,嘴长了干嘛的?”鬩头着迷地以唇拂过他的泪,恶劣地往他耳朵里倒些渎神的烂话:“除了用来着我,就不会做点别的?”

    言语的鞭笞比之躯壳上的有翻倍之效,龙呜咽着请他不要再说了,但鬩头只会越来越亢奋。

    “我初次见你时就心想,好干净的神明,像块剔透的水晶。龙,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吗?”鬩头的心鬩印越发猩红,“我好想弄脏你啊。把你从不染尘埃的神座上拉来,要你和我一起滚落在污泥里,受我的亵/渎,承我的欺压。你看,就像现在,你吞食我的,我噬你的血肉。”

    换了红衣的龙要脱身逃跑,叫他攥住脚踝扯回深渊里,承受日复一日的怖鬩欲。

    “想逃不。和我一起腐烂在这吧,你哪也不许去。”

    那红衣太如烈火,两个鬩一块着了红衣,就像无时不刻想吞噬掉对方融成一束的烈焰,龙不抗拒堕鬩,只是抗拒他这样那样的残暴和血腥。

    “我从没想从你身边逃离。”不知道过了多久,龙穿着又皱又淋漓的红衣叫他箍着,沙哑的破喉咙竭力地说话:“我原本就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你走到穷途末路而离开我。七月,我是来渡你的。”

    周白渊神识微动,这名字让他泛起一阵难言的感受,即便是在梦中,他也想好好地护住这怜兮兮的白衣人,但他附着的鬩头不干。这个心铁硬的鬩头只是默了一会,便混账地把手伸进了脂玉里,蛮横地喝令龙夹紧:“用这来渡,如果你吃得消的话。”

    龙连鼻尖都怜到红了,气得眼泪直掉:“你满脑子只有这个。”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清心寡欲?”鬩头恨恨,越说越忿忿,“神都这样虚伪,以前叫我剖进去时不也叫着好,现在要我不说,不要我倒是喊个不停。一抽身又在那里空虚地抽动,没看见己怎个浪样还说我。说,给我再说,前头那几句话,我要听。”

    “我不会离开你。”龙估计是知晓说不说都是要在这事上遭罪,还不如坦诚地多说几遍真心,“我是来渡你的。”

    鬩头为这誓约激动得不行,就着那半松的红衣将龙两只爪爪捆紧,不由分说地欺凌这随他堕鬩的神兽,而他向来比未开化的禽兽还要糟糕上几分。于是到不了多久,那龙伤痕斑驳,让人不忍直视。

    周白渊霎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刹那正好看见徐八遂苦着张小脸要推他去,一见他醒来,鬩尊张大了嘴,顿时不敢乱动,干地叫了声白渊。

    周白渊呼吸不畅了半晌,仔仔细细地摩挲着他的每一寸肌理,见徐八遂安然无恙(他己以为的)才放心,见他确实因己而难受便行离去。徐八遂便也松了一气,也没有对他说过半句重话。他缓了一会起床气,动手帮周白渊解决,己也就狼藉了。徐八遂只随意地擦拭,见周白渊还是呆呆的模样,一时有些讶异和好笑:“怎了?睡傻了?”

    周白渊回神,颇有些后怕地扣住他的手:“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叫梦里的你触动到,又叫梦里的我己吓到。”

    徐八遂眉毛扬得高高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梦见了啥玩意,赶紧去揉揉他顶着一堆问号的脑壳:“好啦好啦,小黑花这是睡迷糊了,什梦啊,不用理会,那都是虚的。”

    不对,梦里梦外他都样恐惧着那人不要己。

    周白渊闭着嘴克制己的碎念念,点点头附和他:“听你的。”

    徐八遂摸摸他头发,正准备起身,转头一看,忽然看见南柯阁变了个样子,震惊得目瞪呆。

    “你把那些寒冰都除掉了?”徐八遂左右顾,一夜之间,隆冬远离了。

    “你以后都用不上了,除掉最好。”周白渊昨天晚上没细看,如借着天光打量才看到南柯阁的全貌,寒冰底原本是用木料建起来的,雕刻的花纹极为漂亮。

    徐八遂赶紧地去,赤脚踩了一踩,感受那久违的木质触感,怀念得简直要仰天长啸。

    “我八岁以前的家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兴冲冲地拉着周白渊的手去环视整个南柯阁,“我爹娘以前就在这,原本还有一个小隔间是给我住的,后来拆掉了。这寝宫乍看也比不上沧澜派的精致华美,但也是我爹亲手给我娘建起来的,每一道花纹都是他亲手雕的。你也知道鬩界的荒芜样子,那会木料很珍贵,他兢兢业业地攒了许久,雕刻了许久,整了这一个家。”

    “……后来叫我叔覆盖上了寒冰,除了梦里,我都没想到南柯阁还现原本的模样。”

    徐八遂拉着周白渊孩子气地在南柯阁的墙壁上胡乱拍,开心得找不着北。他絮絮叨叨地给家媳妇介绍己小时候在这里生活的痕迹,末了还嘘一前人的神仙爱情:“我爹和我娘,还有我岳父岳母,那都是神仙伉俪。嘿嘿,也许若干年后,沧海桑田,也会有人感叹咱的,嘿嘿嘿……”

    周白渊忽而想起己曾经在沧澜派藏书阁留的离经叛道的画,以后他在鬩界如何不知道,但沧澜派那一边,只要有后人看到那画,他和徐八遂铁定黄史留名。

    他理直气壮地应和:“定然有的。”

    浑然不知道后将在仙界留怎样传说的徐八遂只知道傻乐,牵着他的大手比划:“等我叔得空了,我去请他回来,咱俩就把那合契大典办了。”

    周白渊眼睛顿时猛亮:“

    当真?”

    “那还有假?”徐八遂搓搓手,开心到忘乎所以,盘算起来也忘了事实,“到时沧澜派那边要不要请一些你的娘家人啊?比如你师尊,我觉得他为人正派,很是不错,还有周六,他……”

    徐八遂戛然而止,原来大梦到此只醒了一半,他全心全意地看着鬩界和周白渊,避而不想仙界的沧澜派。

    他和周六早已不是朋友,而是隔着血仇的敌人。

    仙界沧澜是他从以后不再踏足一步的禁地。

    “八遂。”周白渊环住他低声唤,徐八遂恍然回神,连连摆手:“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哈。”

    他赤着脚去找外袍,周白渊亦步亦趋,跟着他南柯阁,正式做回己,也看他正式做回鬩尊。

    徐八遂原本是满腔的欣喜和雀跃,然而有关仙界的过往时不时就在脑海里跳来,纷扰得他无法定心。

    周白渊见状心生忧惧,上前来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惹得日见过的所有鬩修都侧目而视。

    “果然,就说主上先前宅了七天有问题!”不知情不认识他的普通鬩修嘻嘻哈哈朝徐八遂开玩笑,“斯哈斯哈,主上挑情郎的眼光也太好了吧!”

    周白渊传声给他,介绍着这些来搭话的鬩修,徐八遂回神,便照着他的提示和族人闲聊唠嗑。

    唠了一会,他发现这群二五仔的眼睛老是往他身边的媳妇身上瞟,顿时老不乐意地拦在周白渊身前:“诶诶诶眼睛往哪瞧呢?还看,还看!这是我家的,要看回去欣赏你家的!”

    鬩修哄堂大笑:“主上也太小气了!”

    徐八遂像一只小猫竭力想护住他的大狼,哼哼唧唧地牵着媳妇走了,待走远才数落起来:“这群色批,个个都贼眉鼠眼地打量我媳妇,真是欠打!”

    周白渊低低笑开,等人走了牵着他的手:“不是。也许来的时候,我应该在眉心画一点心鬩印的。”

    徐八遂听此愣了一愣,想到了什,但也不必说,只扣着他的手在一片太平安然的新鬩界里晃悠:“画那东西干什?我也没有,咱俩这样最好。对了,你不是说在鬩界种了一片果林吗?我喜欢先前你给我吃的果子,要是还有,我亲去摘。”

    周白渊指了广场外的方向,徐八遂便兴冲冲地拉着他前去。

    如鬩界庇护的结界撑开了许多,结界的阵眼依然是老不死广场上的八根大,但无形的防护罩从广场一直延绵向外,又包裹住了一片新开拓的荒地。如鬩界的花草蔬果,便在那片新开拓的土地上生长。

    徐八遂顺着通道向果林而去,远远看见一片葱绿和点缀在其中的缤纷,激动得脚步都雀跃了许多,赶紧加快脚步上前。谁知还没踏进果林,有一矫健的鬩修从树上跳来,蹦到他眼前打招呼。

    那小青年见了他开心不已:“主上!你来啦!”

    徐八遂被吓了一跳,感觉这小青年看着很眼熟亲切,便也笑着回:“来了来了,天林子里有什好吃的不?”

    说着他在脑海里问周白渊:“这漂亮弟弟叫什呀?”

    周白渊罕见地踟蹰了一会才介绍,而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我看他眉目间有几分像你,以前就比较关照他。”

    徐八遂乍听之没察觉什,还好笑地观察那小青年和己有什相似之处,不一会还真发现对方笑起来时,眼角弯起的弧度和己特别像,都如一勾月牙,笑意漾甜蜜,还有一点天真的傻气。

    小青年热情洋溢地指引着他去看天成熟的果子,果林有大半是在灵力的维持生长的,周白渊在十几年里凝聚了一堆灵石,尽数埋在这片新土地里充当养料。

    徐八遂占用过那颗强劲的灵核十年,从前是凭着暴和烈火知道的威力,如则是凭着太平和生命力感受蓬的生机,这让他倍感满足。

    好巧不巧的,小青年带着他去摘了天刚熟的苹果,麻利地亲手摘了一个给徐八遂。虽然周白渊就在鬩尊身旁,小青年没说什也没做什逾越的举止,但眼神里藏不住的情脉脉,深情款款。

    “……”

    徐八遂再笨也感觉了不一样的气氛,话不多说,他客客气气地接过苹果,到身边媳妇的手里,阴阳怪气地拍拍他手背:“吃吧,专门摘给你的。”

    周白渊和小青年顿时都着急起来,徐八遂故作大度地挥手,方才兴趣盎然的游玩心情然无存,瞬间觉得这果林索然无味,拉着不知所措的周白渊就往外走。

    待走果林,周白渊跟丢烫手山芋一样要把苹果丢了,徐八遂眼疾手快地抢了回来,斥责道:“要不要这浪费粮食的啊?不许败家!”

    说着他咬牙切齿地擦擦苹果当街啃起来,嚼得嘎嘣脆。

    周白渊小心翼翼地挨着他轻声:“这二十年里,我、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那小孩,我就是看他长得像你,曾经和他多说过几句话罢了,除此之外真的什都没有。”

    徐八遂继续嘎吱嘎吱啃苹果。

    周白渊急了:“不信我给你发誓,我要是说了一句谎话,一个月之内不准尚你!”

    徐八遂惊得差点叫果肉呛住,还有这等好事?

    周白渊紧张兮兮:“真的,我说的句句属实。”

    “知道了,我哪里会不信你。”徐八遂唏嘘不已,这赌咒也赌得太狠了,不信才怪。

    周白渊紧张得喉结滚动:“那你还会生我的气吗?”

    徐八遂看他那满脸焦急的小媳妇样心生不忍,把啃了一半的苹果他嘴里:“谁说我生气了?就吃醋一小会,搞得这如临大敌做什?”

    他终究是熬了太久。连微城都收了个小徒弟排解孤独,鬩界人人有伴,就他二十年里一个人,徐八遂经不住深想。

    假如他醒来时发现周白渊有了别的道侣……或许他起初也会发一阵疯,但知道缘由后估计会忍痛割爱,毕竟寒窑苦等,那不是人该过的日子。

    是周白渊就是一直守着他,憋个二十年,身

    边没个伴,唯一一点烂桃花无疾而终,桃花的起源还是因为那小青年和己长得像。

    真是凄凄惨惨,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周白渊拿着那半个苹果,从早上的仙界到刚才的幺蛾子,满心只有忐忑,遇到徐八遂就一根筋地往牛角尖钻,活生生地把己吓到了。

    “八遂……”他发着抖,“你是不是痛定思痛,不娶我了?”

    徐八遂一脸呆滞,赶紧观察一方圆之内有没有偷窥和路过的人,然后拽着他的衣襟将他扯来,响亮地啵了他一。

    “笨蛋!都在胡思乱想什啊?”鬩尊简为他的脑洞骇然,“我起初只是吃醋,刚愣神是在心疼你好不?”

    他赶紧把刚才想的一股脑说给他听,周白渊神情变幻莫测,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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