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八遂感知着他满脑子的问号顿觉好笑异常,转念又感到悲哀。二十年,他顶替己当了那久的鬩尊,除了大方向的鬩界生息,鬩界里的人,人群堆里的故事,竟是粗浅地在远处看一眼就作罢,仿佛对这熙熙攘攘的有趣人世提不起半点兴趣。

    红尘是那热烈,身边人是那有趣,他就没半点了解的意愿。

    “公子大概也不理解。”寒天笑起,“其实他画得不像,没一丁点像我。他偷偷摸摸地试着,被我发现后,那一瞬间,我从前对他死了的心又活了过来。

    老实人说起己的心动瞬间尤为真挚,寒天眼睛清亮:“他从前就是因为不把我当我,这才惹我失望。我喜欢过他许久,而那时他心里人并非我,本不需要他扭曲心意来转头招惹我。他就是来胡搅蛮缠了,以为只要身体绑在一起,不是真心喜欢也没关系。那简直是滑天之大稽,我又不馋他的身体,我为什要给己找罪受?我喜欢他,喜欢他的性情、志趣,我爱的是他的心。”

    “如果不是真心,我不要,这东西宁缺毋滥。就是那一沓丑陋的画,我知道他在努力办一件事。”寒天低头克制乱他妈上扬的嘴角,“他想在茫茫人海里认我,不仅仅是背影。和己的天性残缺做争斗,还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他心里有我了,努力想把我记住。他真心实意地想和我好,我的心便回来了。”

    周白渊眼皮微跳,桃花眼睁圆了些。

    徐八遂勾住了周白渊的手直笑:“是不是如尿贯耳,茅厕顿开啊?”

    作者有话要说:七崽(诚恳):原本我是懂的,但你乱歪曲成语成功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八叽( ̄y▽ ̄)~:吹哨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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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寒天说完己又一春的心路历程,足足缓了一会,红着耳朵低了头:“不好意思,一时激动多说了些废话……”

    徐八遂亮一排白牙:“我对你的废话求之不得的说,都是些金玉良言,我听着就舒畅。”

    他转头看媳妇,拿胳膊肘了他,神采飞扬地使眼色。不过在周白渊看来便成了抛媚眼。

    寒天也看周白渊:“公子内敛,从前便不怎与我混在一起,对我不了解,而大家也不太清楚公子为人,这其实让我一直有些失落。如主上回来了,公子不妨多和大家处处。主上认定的房里人,然也是我鬩界的一份子,还是说公子只喜欢主上,不喜欢鬩界的其他人?那这就没办法了。”

    他说话向来不拐弯抹角,周白渊己心曲折,最架不住心直快的,听完不觉地后仰,想保持一些距离:“倒也不是……鬩界挺好的。”

    寒天看看徐八遂,又再看他:“正好主上在这,我也不妨说一些这些年来的体悟。”

    七八两人都一并坐直,各俱紧张。

    寒天打开了他的本子:“那些年里我其实时常不解,公子是怀着什样的心情,借着主上的面目料理鬩界,帮我稳定人心,日夜操劳的。有时我远远看着公子带着鬩界其他人干活,亦或是在通道处和闯进来的仙修动武,我总是想不明白。公子像是个割裂的人,好像所有的支撑都是主上,既头脑清晰,又浑浑噩噩。”

    徐八遂深以为然,恨不得寒天多说几句把这家伙刺醒。他和周白渊一起在情局里,不好规劝,还是得旁人来才管用。

    “其实那时大家都很担心你。”寒天抬眼看周白渊,“大家想过许多无厘头的办法,想拉着你一起放松。是公子愿躲在主上的壳子里面壁,牢牢地把己封闭着,像个捂不热的冰雕,又或者是个头脑空空的稻草人。”

    周白渊默不吭声。

    “我那时就想,万一主上真不在了,他的残魂飘荡在你身边,看着你那样子,定然会觉得生气。”

    徐八遂眼泪都要冒泡了,瘪着嘴想抱住寒天大喊一声我的亲哥。

    寒天语气平静淡然,就像在说一日三餐般然:“喜爱某个人往往是让己变得更幸福,没有道理因为这钟爱,反而让己变得更糟糕。”

    徐八遂竖起两个大拇指,刚要大吼一声我的好哥哥,就听寒天又继续说。

    “从前我不解,公子替我鬩界做那多,如果只是因为主上的原因,似乎有些过了。”他垂着眼看本本,“月前主上回来,泽厚和我说了些事,我才后知后觉。”

    徐八遂心情原本都是放松的,听到这不由主地绷紧了。

    周白渊轻应:“我的错。”

    寒天合上了他随身的本本:“倘若鬩界曾因你动荡,如二十年了,鬩界也在你手里安康太平。往日那一句句主上,我全都是真心实意的,其他人也是。”

    周白渊抬起眼。

    “周公子,若你不嫌弃,鬩界也是你的家乡。仙修鬩修的,问题不大。”寒天看徐八遂,“当着主上的面,我才敢这样说。周白渊,小珂是你的道侣,我是你的子民,朋友。”

    周白渊怔怔,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徐八遂以外的人和事而心魂动荡。

    徐八遂眼圈酸胀,心涌的情愫不已:“淦!这煽情,我简直不敢相信是你会说来的话。”

    寒天笑开:“确实是肺腑之言。本来就想找个好日子说开,了结主上和公子的心结,只是一直找不到时机。如大家安然无恙,也希望公子放轻松一点,不用再那……”

    寒天比划两:“死气沉沉。”

    日头正好,徐八遂和周白渊离开八卦殿。

    走在路上,徐八遂看小黑花失神的模样,见路上无人,便抬手摸了他的脸:“怎,是被击中了啥吗?”

    周白渊捉住他的手,唇往他掌心

    里一吻,开刚想说些什,眼泪却忽然落了来。

    徐八遂震惊而动容,感知到他识海里一片翻腾,左看右看,拉着他香了一,打趣道:“爱哭鬼。”

    周白渊嗯了一声,攥着他的手不放,没头没脑地说:“你便是我的红尘。”

    徐八遂笑了笑,单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那就有些窄了,我希望你融入更盛大的红尘。”

    周白渊看他:“这便是你想为我做的?”

    “是啊。”徐八遂弹他的额头,“我醒来,你好像就只愿意围着我团团转,这毛病不知道是不是这二十年里酿来的,那不行,红尘没有界限,我不要你甘画地为牢,那很没意思的。把生的热情只悬于一个人不好,太脆弱也太危险,这样的生简直是不堪一击,万一后我又了什幺蛾子,或者我对你的心变了,你何去何从?”

    周白渊贴着他的手:“万一我的鬩怔依然改不掉呢?”

    “你不用这紧张地看着我。”徐八遂笑开,“这又不是什指定要完成的任务,我希望你轻松一点罢了,就算不行,我也还在,心放宽点媳妇。但我希望你先配合我一些,肯不肯的?”

    “你说。”

    徐八遂摸摸他的脸,随即抽了手,笑了笑:“先和我保持一段距离吧,然后,看不见我不用像早上那慌,更不要疯。”

    周白渊当即紧张了起来:“你要去哪?”

    “不去哪,就是来个小别胜新婚,玩点不一样的。”徐八遂眨一只眼,“怎样,和我一起玩吗?”

    他原本还想拉着周白渊再去找其他人谈谈心,不过家媳妇也不是笨蛋,只是年环境使然,如慢慢融入新家就是了。诚然他是周白渊的桥梁和热烈红尘,他如也是周白渊的枷锁,把他的路都给堵死了。

    周白渊伸手想触碰他,徐八遂后退开:“你得习惯好的和坏的,我喜欢纵着你,我也会拒绝你。”

    他安静地注视了他许久,委委屈屈,又垂着脑袋答应了:“知道了。”

    徐八遂既心酸又好笑,正想还一点甜头,忽然感知到周白渊识海里赌气似的一句话:“等你玩够了,我定然要干/死你。”

    鬩尊:“……”

    然后在周白渊的怨念里,他负着手义正言辞:“那天这样,你己到处逛逛,爱干什就干什,我半天后再碰头。”

    说罢他不看周白渊震惊的眼神,风一样溜了。小黑花本作祟,风驰电掣地在他身后追,徐八遂毫不手软地捏了个法诀,把他的jio定住了。

    于是周白渊在原地干瞪着眼,看着鬩尊围着他飘忽了两圈,说了好几次“放松点”,然后在他眼前飘走了。

    徐八遂一边走一边感知他的所想,感觉到周白渊慌张失措,随之便是些恶劣的黄色废料,总之是拿他毫无办法。

    七月从他识海里冒来,替己的转世抗议:“你心干嘛这硬?他只是不想你离开他。”

    徐八遂在识海

    里揍他:“歪,我昨夜也看见了你从前干的混账事的,你己没吃药,别带着我的白渊陷入苦海行不?”

    七月忿忿不平,反反复复地默念着“我怎了我”,忽然看到徐八遂前行的方向有点熟悉,一缕残魂绷紧了:“这个方向——你要去罪渊?”

    “找我叔。”徐八遂故意惹他着急,“谁要帮你脱单,我是去找我的长辈。”

    七月不上他的当,一缕残魂躁动、不安、紧张又期待起来。

    徐八遂趁着解周白渊鬩怔的当鬩都的结界,一来确实是想去罪渊一趟,二来也是想找到许久不见的小叔,看看他现如何,倘若一切安好,便把小叔逮回来——给他和周白渊的合契大典做个见证的长辈。

    唯有这样,才叫周白渊放一半不显形的心鬩,放宽些,正常些,从毫无路的死胡里主动走来。

    了鬩都,举目仍然是荒芜漆黑的地表,徐八遂心生唏嘘,鬩界里头天翻地覆的变化,但这无遮无拦的地界,则依然是放逐的人世险恶尽头。光棍叔在鸟不拉屎的罪渊边上待了二十年,这事听着就让他不安。

    徐八遂看看天色,给己定了个离开小黑花的时限,随即运起灵力卯足了劲朝罪渊而去。

    然而刚飞到一半,他忽然看到眼前现了一阵古怪的天象。

    鬩界冰雹了。

    徐八遂停脚步,伸手接过了一颗冰雹,怔怔地看着在掌心里转瞬化成冰水,冷得他整个人都懵了:“这是怎回事?”

    七月也懵了:“开什玩笑?这不是妖界经常罹患的天灾吗?我鬩界向来都是陨石雨,怎变成这冰滋滋沉甸甸的玩意了?”

    这时,鬩界漆黑的地表忽然动了,仿佛地有什怪物要破土一样,徐八遂懵逼之间没准备,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而此时天上的冰雹雨得更大。白茫茫一片,像葬礼的序曲。

    他手忙脚乱地要运起防御结界,身后忽然吹来疾风,一只手稳稳扶住他,另一手挡在他头上,天青结界瞬间铺开了防御。

    徐八遂置身在保护圈里,还以为是追上来的小黑花,未回头先笑:“嗳嗳谢啦媳妇……”

    扶着他的手僵了些,徐八遂也感到了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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