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见了一柄熟悉得仅次于须臾剑的灵剑,心骤然本地疼了起来。

    是那柄断过心脉的凝思剑。

    他有些不敢回头,身后人先沙哑地开了:“徐八遂。”

    那是周六。

    作者有话要说:原地的七崽:(▼皿▼#)

    八叽:惊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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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徐八遂心神震荡,当即避开了身后人的手,唤须臾剑飞到半空中,己造防御的结界,还没低头看清人便先追问:“你擅闯鬩界?”

    问完这废话他才看清了来者。

    他还是穿着许多年前作为沧澜弟子时的天青道服,容貌英俊,烨然若神人,就是头发有些刺目。

    跟他师尊一样,青丝白发了。

    周冥仰首看向他,左眼的瞳孔也不太对,在斑驳的阳光看起来有些像银色,但转瞬又正常了。

    他安静地将徐八遂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顺着他那带着隐隐畏惧的目光,看见了己腰间的凝思剑,于是掠指轻抚,凝思剑便隐去了剑形。

    “是,擅闯了。”

    徐八遂略微紧张,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想干什。

    识海里的七月糊地嘀嘀咕咕:“又是他。”

    周冥的目光从他身上转移,看向了冰雹雨肆的鬩界,手仍然会不觉地虚虚握着腰间的无形佩剑,以此稳定心魂:“你鬩界,有逆转乾坤之事,我特来查看。”

    徐八遂也稳了稳,放眼眺望天象异常的荒芜之地,震撼之外又不解:“你怎知道的?”

    周冥回答:“推算天象。”

    徐八遂又是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演算的?”

    周冥缓声:“我如是沧澜掌门,涉猎天象之说并不足为奇。”

    七月冷冷哼了一声。

    徐八遂也喉咙发紧:“鬩界的异常天象和仙界有关吗?”

    “有。”周冥喉结一动,“本该是鬩界的陨石雨,却到了妖界,海镜的另一端传来肆的轰炸声,神镜上本就有裂痕,经此一役,我恐裂痕会越扩越大。”

    徐八遂听到这稍微放心,从半空落到了地面,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忧心忡忡地眺望着冰雹雨的家乡:“异象来源为何,这个,沧澜掌门知道吗?”

    沧澜掌门。

    周冥指尖有些发紧:“不知道。但这是天惩,鬩界之中,定然有人做了逆转乾坤之事。”

    徐八遂默了一会,在识海里问七

    月:“是我的原因吗?”

    七月刚要回答,一边的周冥好像是知道了他的所想,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是你。”

    徐八遂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周冥侧对他,眼神克制着没有看过来:“你的命数本不该绝,从梦境中回归现世,并没有打乱生死秩序。”

    徐八遂听这话,心凉了半载,瞬间想到了两个:“你……你曾在我的梦里?”

    周冥安静了些许,点头:“是。只是五天而已。”

    ……这就尴尬了。他在梦中曾经是携手欢笑的道侣,现实中却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两界之尊,债务是怎也扯不完的了。

    何况梦境中的五天,现实中已是五度春秋。

    徐八遂又往旁边挪开了两步,低声地说:“上代沧澜掌门是我亲手杀的。”

    周冥却是闷闷地笑了:“我知道。杀父之仇,颠覆沧澜之罪,你有份,周白渊也有。你毁过沧澜,沧澜亦毁过你,鬩尊,二十年已过,多说无益……看眼前吧。”

    徐八遂沉沉地点点头:“你既然算得鬩界的异常,那……还算怎解决这危机吗?”

    “让颠倒的乾坤恢复正常,让本该入天地六道的亡魂回到该去的地方,如此便不至于阴阳倒置。”周冥声音飘渺,“这便是我算来的。”

    “亡魂。”徐八遂越听越像是在说己,怎听都觉别扭,“这怎找?”

    “我不清楚。”周冥摇头,“只是异象既然已,我必须来查看。”

    他的语气强硬,好像在强调偌大沧澜,谁来查看都不行,就必须得堂堂的掌门屈尊而来。

    “听你这气,是打算先在鬩界暂住了?”

    “是。”周冥垂眼,“鬩尊不肯也没有关系,终归如鬩界的结界困不住我。”

    “没想赶人。”徐八遂摆手解释,“问问罢了。看你这轻车熟路的样子,估计从前也没来鬩界串门。仙尊天资高,修为突破是必然的,结界挡不住你很正常。”

    “沧澜剑法,我已来到第五式,万元归真。”周冥平静地告诉了他己的修为,“于常人而言,修炼剑法途中常伴有心鬩,但我不会。我识海中有过一道强劲灵力,驱散了我盘桓的心鬩。”

    徐八遂顺着修为的势坡:“这沧澜的剑法是不是有一个副作用,修到最后剑修的头发就变白了啊?君仙尊是,掌门也是。”

    周冥垂着眼,又说:“十年前我不是周烬敌手,如若是和他一战,未必不胜他。”

    他如说话绕来绕去,频道不,依然顽强地聊去。

    徐八遂有些不解他怎扯到打架上的事来,摆手直接认输:“不用未必了,他如赢不了你。我那位钻牛角尖的内人,己想不通,前天借着剖心头血,把修为和寿元平摊给了我。真要论胜负,大概得我两个联手才与你一战罢。”

    周冥终于动了半边身体,晦涩不明地看向他。无心之言最伤人,他什

    也不说,也没有资格。

    徐八遂对上了他的眼神,又感觉被戳了一剑似的,断过的心脉隐隐抽搐。他有些懊恼地看了一眼罪渊的方向,只得次再来找小叔了。

    他不欲再和周六掰扯,干咳了两声侧身:“仙尊既然来鬩界查找真相,那请吧,先回鬩界里头查一查有什异样的……”

    他飞在前面,周冥在后头跟着,忽然开:“徐八遂。”

    “怎?”

    “你怕我。”

    徐八遂愣了,周冥从身后飞到与他并肩的位置,缓声:“因为我刺过你一剑,你怕我。那周烬呢?你不惧怕,依旧愿意与他厮守?”

    去不了罪渊,七月已经很暴躁了,听见这疑似挖家转世墙脚的话顿时骂骂咧咧起来,撸着袖子撺掇着徐八遂打他,非常乐意助一臂之力。

    徐八遂眉头快要拧成结了,他望着异常的天象喃喃:“鬩界怎变成这样了……对了,我弟曾经也十分擅长推算天象和世人命数,只是他后来为鬩界、以及我这个拖油瓶呕心沥血,把双眼都算坏了。待会回去,我去找找他,看看不有点启发。”

    周冥静了片刻,再问:“徐八遂,你为何选择周烬?”

    徐八遂哑然,他御着结界防着越越大的冰雹雨,忽然感觉周六这些年的变化也挺大的。换作是从前的从前,穷追不舍的是他己,周六话向来不多,也不会追问一连串的扎心问题。

    他在冰雨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回答:“我的选择,大概没有什道理言。碰上了,对上了,然后好上了,想好到天荒地老,很简单的事。”

    周冥抬手一弹,结界铺开数里,将外头的噪音隔绝到了最小,于是徐八遂的声音就在两重结界里回,语调再然不过。

    银发仙尊的声音也然不过:“而我不行。”

    鬩都的轮廓越来越近,广场之外,还有一片用强劲结界保护着的不易果林,徐八遂望着家的方向,快速地赶着路,慢慢地回答:“是啊,年时脑子不好使,为着贪玩到处乱逛,天真不知世事,以至招惹了仙尊。还好仙尊道心稳固,当时没被我祸害,不然真被我这个粗人忽悠来,你恐怕会像梦里那样,被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所负。”

    话落,两人已经赶到了鬩都的结界外,徐八遂落地收须臾剑去敲结界,找到阵门进去,一进家里就和忙活着补结界的泽厚碰上了头。

    “稀奇啊,天怎己去……”泽厚刚调侃了个开头,看到他身后有人懵了片刻,随即靠着那衣服和气场把人认了来,瞬间变脸:“沧澜掌门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徐八遂笑着拍拍老哥肩膀:“欸欸不用这警惕,把敌意收一收,仙尊是来说咱异常的天象的,都是正事,不用担心。”

    “哦。”泽厚脸色缓和一些,“你换个说法,说是夫人的娘家人来帮忙就好了嘛。”

    徐八遂乐了:“就你骚,要帮忙不?弄完一起到八卦殿去,把大家召集起来,说一说咱鬩界又双叒叕

    的稀罕事。”

    泽厚豪迈挥手,反拍他肩膀大声:“不用,你先去吧,我待会就过去,你先和弟媳汇合吧。”

    徐八遂摸摸鼻子,转身朝周六示意:“请。”

    周冥平静地跟上前,走一段路忽然接着他前面说的话评断:“你没有负我。”

    真这样想,估计会让个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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