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去闯出一片天地来……大太太就说我和梨香闲的没事干, 所以挑拨爷儿们的事儿,所以发卖了她跟前的两个人, 叫我俩轮流去侍候……”

    “以后没事,不要提起我和表少爷功名的事儿。”姜琬听后淡然道。

    他大伯母那边, 不上道的姜延是林氏的一块儿心病,敏感区, 有点眼色不去提起,才是明智的做法。

    “是,二爷。”采苹委委屈屈地道。

    姜琬:“下去吧。”

    采苹语言又止, 垂下头, 流起泪来。

    “你哭什么?”姜琬一怔。

    “没什么,二爷, 我出去了。”

    采苹出去后,他盯着丫鬟的背影,目光微动,而后掸了掸袍子, 起身去了书房。

    这丫头, 今年有十六岁了吧……

    姜琬胡思乱想了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抽出纸笔来,开始写字。他现在的字已经写的很可以了,拿出去,和学堂里中上的学生比起来,也不算差到哪儿去。

    再加把劲儿,练到明年开春会试的时候,应该能拿得出一手好字了。

    “啊……”一声哭喊骤然冲进耳膜,紧接着,就听见梨香求饶道:“延二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姜琬的手颤抖了下,他稳了稳心神,搁下笔:“怎么回事?”

    “延二爷心里不顺,拿梨香出气。”采苹从外面跑进来,楚楚可怜地望着姜琬。

    “梨香是老太太送来服侍表少爷的,怎么和那边扯上关系的?”姜琬有些火气。

    “大太太说咱们院里太闲,他们那里又发卖了两个,人手不够用……”采苹咬着唇道,却被姜琬一个莫测的眼神打断:“我去看看。”

    怎么着也轮不到姜延那厮欺负他的丫头不是。

    采苹就等着这话呢,只有姜琬站出来给他们撑腰,以后在姜家,谁想欺负他们,那也是不能的了。

    明眼人谁都看的出来,这姜家以后,从老太太那儿起,都要听姜琬的。

    姜琬走的很快,三两步就跨进了姜延住的院子:“梨香。”

    他沉声唤了声。

    “二爷。”音落,梨香从姜延的屋中跑出来,披头散发的,见着姜琬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爷救我。”

    “你……怎么回事?”姜琬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身上凌乱的衣裳,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

    姜延大模大样地从屋中出来,“姜琬,管好你房里人,有事没事的,安分点儿,别整天想辙勾引爷儿们,就算咱们将来娶姨娘,也轮不到她们。”

    说完,啐了梨香一口,“别人看不上的,我能看上?”

    姜琬:“……”

    什么意思,他有点糊涂了。

    不是林氏和姜延故意找梨香的麻烦?怎么听着这口气,好像是梨香不安分了,有勾引姜延之意。

    “以后,你们人手不够,自己想办法,我院子里的人,就算天天闲着,也不许你们使唤。”

    姜延扫了他一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梨香:“谁稀罕。”

    姜琬看着他的表情,觉得不像在表演,斜了一眼梨香:“你先回去。”

    “是,二爷。”梨香抽抽噎噎地走了。

    姜延有些害怕姜琬,见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气势立马矮下去一截:“琬兄弟,我……我其实就是不喜欢她。没有非要和你过不去的意思。”

    “家里这两日就要买丫头了,我跟我娘说一声,不用喊你的人过来了。”

    姜琬一头雾水:“你是说,梨香是大伯母唤到你房里来的?”

    “难不成我会去唤你的丫鬟来使?”姜延哼了声,有脾气地道。

    这一刻,他看起来还像个世家的爷们儿。

    姜琬瞧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回了自己院里。

    此刻已经差不多二更天了,漫天星斗闪耀的不亦乐乎。

    因为是夏天,入睡的晚,姜家前院子还传来砰砰的搓麻将的声音,全无半点儿睡意。

    “采苹,你跟我老实说,你、梨香两个和大太太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苹正在给姜琬叠衣裳,被他这么一问,怔了半天,嗫喏着道:“二爷怎么这样问?明摆着大太太欺负二爷使唤的人,二爷难道连这都看不出来?”

    姜琬:“……”

    平日里真是小瞧家里的丫头们了,枉费他还对她们抱着十足的同情心呢,想不到她们心里算计起来,一点儿都不叫人同情。

    他昨日问起林氏为何要为难她们,采苹和他说是因为她和梨香二人在姜母面前说起功名的事儿,当时,姜琬心里一点都没怀疑过。

    但是,方才看到梨香的狼狈相之后,他改了看法。

    林氏一直打算给姜延捐个功名,从没羡慕过姜琬和顾玠这种苦哈哈考试的,连问都没问过,冷不丁因为一两句话就变卖身边的丫头,专门找采苹她们的茬儿,有点说不通吧。

    “说实话。”他加重了语气。

    采苹嘴硬:“我没对二爷撒谎。”

    “你和梨香,是不是听说延二哥说亲了,家里要预备下几个抬姨娘的了,有想法了?”姜琬见她不肯说实话,直接问了出来。

    见他这里没有收她们的意思,就要寻别的出路,另攀高枝了吧。

    “二爷,不,不是我……”采苹的脸儿霎地白了。

    “不是你,那是梨香?”果然,他所料不差。

    采苹低下头,肩膀在颤抖:“是,是梨香。”

    姜琬:“她要干什么?”

    他的语气比往常都重,吓的采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二爷,你听我说,她也是个可怜的,她娘早前说要赎她出来嫁人的,可到了眼下,她都十七了,她娘那边又没信儿了,说拿不出钱,叫她再在这里忍两年,二爷想,她娘这是托辞,怕是不准备赎她了,再过几年,她年纪大了,二爷不收她,家里定要把她卖出去的,她害怕,所以,所以才想到了延二爷那条路……”

    “这么说,你她和大太太那边合计好的,既这样,那大太太又何必责打你们?”姜琬想了想,伸出食指在面前的茶几上敲了敲。

    “起初是梨香去大太太那边自己求的,大太太应了她,所以发卖了跟前的两个丫头,说要去老太太那里讨了她去,另给表少爷送来一个,谁晓得后来梨香又反悔了,不大搭理大太太,所以大太太才恼了……”采苹跪伏在地上,哭的几乎咽气。

    从来只有林氏算计别人的,哪有人敢玩她的,所以揪着二人不放,动不动就折磨她们。

    今晚,林氏打发人唤了梨香过去,自己不使,却叫她去姜延房里,姜延白天在外头赌输了钱,脾气很差,回来凶狠地打骂下人,梨香一去就撞到了他的气头上,白白被他打了一

    顿。

    这正是林氏所乐见的,她听到喊叫,心里不知有多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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