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剑灵仙穹
    祖母与母亲白天做了甜糕担去集市上卖,祖父与父亲都在村里的学堂教孩子认字,大她六岁的姐姐拂袖像个小大人,小小年纪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拂衣记忆里的姐姐,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

    祖母与祖父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母亲泼辣,父亲豪,她又生来是个不消停的,家中最像大人的反而是姐姐。

    “她常带我到湖边玩耍,看那些大孩子凫水摸鱼,到黄昏时候,祖母和母亲就挑着担子踏着夕阳回来了。我与母亲在回家路上爱玩踩影子的游戏,祖母和姐姐就在后面笑,让我慢些跑。”

    拂衣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眼中如有星光闪烁,然而这光很快就熄灭了。

    “直到十年前,这位柳道友将我姐姐掳走,从此毁了我一家。”

    一家人本在屋里乐呵呵地吃着晚饭,忽然一股阴风吹来,拂衣一家只见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闪入屋内,卷住尖叫着的拂袖转身就走。

    村里时常有修士停留暂居,感应到灵气波动前来援手,见义勇为的修士只是炼气七层,很快就被一副蓝色小旗击中陨落,连肉身都被邪气所腐蚀。

    拂衣与家人都深深记得,那九只小旗散郁黑雾,凝聚成一道道人形黑影。

    “姐姐被掳走后,祖父祖母一病不起,他年老弱,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击,缠绵病榻不足一月便双双撒手人寰。”

    拂衣深深呼吸了一阵,平复了心头一丝涟漪才又接着道:“经此一遭,我爹我娘性情大变,无法再在村中谋生。待村民的怜悯渐渐淡去,我一家三就成了别人眼中的怪人。”

    拂衣记得父母偶尔好转时,会担湖水回来存在缸里,也会去捉鱼摘野果,待发作起来,两人就只会紧紧搂着懵懂的她,念叨一些令她害怕又忧心的疯话。

    “就这样勉强过了两年,在我五岁时,这里的妖主如风想要讨好戾霄,亲来到宝瓶村挑选女童,把我从父母手里抢了来。”

    村中另有十八名女童被选中,这十八人家收了如风的补贴欣喜若狂,整个村子都与有荣焉地庆贺着,唯有拂衣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

    如风长得好看,笑容温和,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向欢天喜地的村民保证女童是去万妖山脉享福。

    这一切令小小的拂衣有些迷茫,一时辨不清此事是好是坏。

    直到临走时,她趴在渐渐升高的小船上,看到凄厉惨叫的父母眼神是清明的,里面除了不舍,还有一种被命运碾压的绝望。

    第25章 报仇一时

    那以后,拂衣再不曾见过爹娘。

    上一世筑基时她已年满三十,看上去仍是十七八的模样,仿佛时光不曾在她身上留痕迹。从离家算起,却是实打实地过了二十五年。

    筑基初期的她剑法未成,每天在山中拼了命地练剑,在瀑布与连绵不绝的水作战,在山巅与奔腾的云雾作战,一剑一剑,劈散忧愁与埋怨。

    在女倾轧与枯燥练剑中,不知不觉又是十五年过去,拂衣在剑法一道终于有了小小进步,境界亦不受《玉女真经》限制,顺利升至筑基中期。

    正是进阶中期那一年,戾霄的神识偶然扫到了一场月夜小比,发现了在剑之一道颇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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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赋的拂衣。

    从此,拂衣不再是女,而是飞云主峰唯一一名境界不到金丹期的使者。一道禁制加身,从此她有了入万妖山脉的由。

    那时候距离进山已有十余年,于修道者而言短得如一声叹息,对凡俗中人来说却是人生的一半。拂衣接任务离开后根本顾不得去完成,迫不及待奔往宝瓶村。

    抵达后,熟悉的村落中炊烟袅袅,人声鸟语一如往昔,唯一不的是湖边田埂上方的木屋早就破败,横梁上挂着密密蛛网,地上是仿佛积了一世的尘埃。

    拂衣在屋后荒地找到了爹娘的坟墓,紧挨着祖父祖母,一旁还有两个小小的木碑,上面是父亲的字迹,写好后又以重力凿刻。

    爱女拂袖之墓,爱女拂衣之墓。

    木碑上的字刺痛了她的眼,拂家从老到小都不信任妖兽,当姐妹俩分别被邪修妖修掳走时,家人就已认定了她的死亡。

    拂衣深深明白,父母绝不是因为悲痛欲绝后消极至此,之相反,这是父母够给予她姐妹的唯一祝福。

    唯有一死,才够解脱,才不被高阶强者当作玩物,痛苦一生。生时无法常相伴,但愿在死后永相依,一家人的木碑紧挨在一起,深深扎入荒土地,也牢牢扎在拂衣心中。

    “两位道友,前方就是镜湖了。”

    柳木一路走得极慢,挣扎着想要拖延一些时间,但不论走得有多慢,距离微云岛入还是越来越近,让他感觉距离死亡也越来越近。

    穿过眼前这片白绒草原就是镜湖,镜湖中央有一座云微岛,从那里潜入地底深处,穿过一层天然屏障,即抵达另一头的微云岛。

    “柳木,”拂衣语气不轻不重,没有愤怒,也没有讥讽,“你将人送去了哪一家店?”

    柳木咽了咽唾沫,吞吞吐吐地道:“是,是那家生意,生意最火的......”

    拂衣深深了气又缓缓舒,这几天本已恢复平静的心绪再次有了一丝波动,腔如有一簇火焰在燃烧。

    “你将她送去了醉仙坊?”

    “是。”

    醉仙坊是微云岛最大的舞坊,里面的舞姬个个身灵根,正因如此才最受修士欢迎。

    拂衣身上气息骤变,明明是炼气九层的境界,却生了远超炼气圆满的气势威压。她神识强大,竭尽全力散威压时仅比筑基期稍弱,将本就有伤在身的柳木震得闷哼声。

    随即,浊血混合着细碎血块从柳木中涌,经脉中似是扎上了万千细针,丹田无法运转,浑身使不上力气。

    他膝盖一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恐惧。

    “道友饶我一条狗命吧,我时日无多,久未寻到筑基契机,很快就要身死道消,道友何必脏了己的手!”

    拂衣牵起嘴角,笑得很甜。“你觉得,亲手杀死仇人跟坐等仇人死掉的感觉一样吗?”她右手缓缓向前伸,掌心处爆发一道刺目灵光。

    白金色的长剑逐渐成型,剑气内敛,却蕴着一种断山河的磅礴气势。

    钟韵早就麻溜闪到了一边,她不想靠近处于暴躁状态的拂衣,远远站着一棵枯死的树上,身上罩了一层灵光护罩,还从储物袋里取了一枚低阶灵果,一边啃一

    边糊糊打气。

    “拂衣,杀了这败类替天行道,天的你也是最的!”

    “......”拂衣差点没绷住,这种严肃时刻讲这种话真的好吗?她好不容易才憋住笑,心中那浊气似被钟韵给喊散了。

    “道友且慢,醉仙坊的舞姬要接待客人,起码要修炼二十年,其实,其实相当于我还没有害了她!”柳三木受傀儡符牵制,丹田都被符文禁锢住,无法输送灵力就等于废人一个,只苦苦哀求。

    “嘿,你还挺会为己开脱。现在知道绝望了?你掳走毫无反击之力的人,曾想过她的感受?”拂衣握住长剑的手一紧,毫不避忌地看向柳三木那双满是祈求的眼。

    “唯有你死,才解我心头大恨。无论她现在过得怎样,都不是你脱身的理由。”拂衣说话间,金灵凝成的长剑铮铮嗡鸣,白色光芒冲天而起,白绒草原之上爆发一道道汹涌的灵气漩涡。

    白光中蕴的剑气如一场看不见摸不着的海啸,转瞬之间将跪倒在地的柳三木吞没。

    “啊——”

    凄厉惨叫响彻天际,柳三木在陨落前爆发的灵气冲击着周遭白绒草,白茫茫的草原荡起阵阵涟漪。

    待余音落时,刺目光芒业已消失不见,拂衣收回因激动而略有些颤抖的手,看着地面生机全无的柳三木,心中阴霾在这一瞬消失无踪。

    姐姐还活着,爹娘还活着,这一世比前世的情况好多了。只要救姐姐带回到爹娘身边,让他够平安度过此生,她便再无别的奢求。

    “拂衣!”钟韵咚地一声从树上跳来,双脚在地上砸两个小坑。“你剑修果然不凡响,刷刷刷那一,我都还没看见招呢,人就已经死得不再死了!”

    钟韵连蹦带跳来到拂衣身边,看到她神情与气息较之刚刚平和了许多,心中跟着松了气。怎说呢,她有时候也怕拂衣突然暴起,一不小心殃及池鱼啊。

    拂衣冲她笑了笑,神识一动将柳三木的储袋扯到手中,凝聚灵力转换为火灵,弹一簇火苗将他烧了个干净。

    “怎样,亲手复仇的感觉如何?”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什话?”

    “报仇一时,一直报仇一直啊!”

    第26章 疯舞姬

    接连报了一桩半死仇的拂衣,带着钟韵穿过草原,将沙沙作响的白绒草远远甩在身后,不多时便来到一片澄澈碧蓝的湖边。

    “这就是镜湖了。”再临旧地,拂衣心绪与从前截然不,上一世是为杀人,这一次是为救人,而且还是世间最亲近的人。

    钟韵举目远眺,湖泊犹如一块完整的湛蓝晶石静静躺在她眼前,没有一丝涟漪,令她心绪都无端宁静来。

    “这湖真好看,是因为把天空映照来才叫镜湖的?”

    “不是,”拂衣指着极远处模模糊糊的岛屿道,“看到那座岛了?那里叫云微岛,在方才是微云岛。两座岛屿的地势走向与灵脉分布一模一样,就像镜子的正反面。”

    “啊?那这说来微云岛岂不是在湖底?”钟韵只觉新奇不已,千湖域有很多湖泊,但也没有像镜湖这般神奇的。

    拂衣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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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山中女偶然说起过。”

    她没有告诉钟韵,微云岛其实处于另一方空间中,整个镜湖聚成的天然屏障是一道稳定的空间裂。看似一线之隔,实际上却有着无法用常理估量的距离。

    元婴期时,拂衣接触到了一些有关空间的记载,这才知晓云微岛与微云岛并不处于一方空间内。如的她还是个炼气逃,不应该知晓太多,哪怕在钟韵面前,她也不掉以轻心。

    “那我走吧,这湖水没什异常之处吧?用船符渡过去?”

    “,但是没必要,走过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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