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小后，他似乎也变得没息了。
竟然会觉得在曲谙身边，就会有无比踏实的安全感。
第24章
雪兆第二天，曲谙发烧了。
原因是昨晚看烟花，曲谙喝了小酒身子有点热，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院子里站了好久，空云落提醒了，他还说己的正直青春的旺盛男人，不会冷。
于是空云落早上被热醒了，他身边的曲谙烫得像个大火球。
“旺盛男人？”空云落冷笑不止，他把拧好的手巾仍在曲谙脸上。
曲谙的眼睛变成了蚊香，无力反抗，还觉得凉凉的手巾很舒服。
空云落又把手巾拿来，叠整齐再放到曲谙的额头上，说道：“活该，烟花有什好看的？”
曲谙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他用那双被热气熏得雾腾腾的眼睛看着空云落，“过年……就是要看烟花的……我一起看，多好……”
“就你觉得好。”空云落嘟囔着，“我不喜烟花。”
却还是想起了昨晚，曲谙牵着他的手，那只细瘦的手对他而言还很大，包裹住他的全部，很暖和。
烟花在夜空盛放时，曲谙也被照亮，他抬头看向曲谙，曲谙也笑着看他，那双眼里也有烟花。
“咳咳咳！”曲谙皱着脸咳了几声，忍不住缩得更紧，“洛洛，给我倒杯水，咳咳！”
空云落去倒水，但以往烧水都是曲谙在做，早他做不来，壶里的水还是昨天剩的凉水。他意识想以内力加热，但日他还没吃枫栾果，调用内力只感觉丹田刺痛，皮肤隐隐浮现起网状红痕。
空云落眼中划过一丝阴翳，他把水拿过去，让曲谙喝了，背过身后他掏一把枫栾果放进嘴里咀嚼，酸苦味刺激着他的腔，吃了那多次他总算不再为此反胃恶心。
灵活调动内力，以内力驱物，至一流高手才做到，也就是说他得恢复到两成才行，区区几粒枫栾果达不到。
喝了水曲谙感觉好受多了，他对空云落虚弱笑笑，“谢谢。”
曲谙这个状态，光喝水不行，空云落还想让他尝尝枫栾果的滋味，但看曲谙这副一根手指都戳破的纸人样，空云落微乎其微的善心发作，没折腾他。
上次空云落生病后，曲谙就备了些伤寒药草在家，空云落找来煮了，煮之前还要添柴，打水，洗药炉，琐碎得不行。
把事情都做完，他坐在旁边的矮凳上看火，撑着脸颊神情郁闷。
曲谙歪头看着小小的空云落坐在暖炉旁为他煮药，心里熨贴又欣慰，颇有点我家有初长成的滋味。
药煮好后，曲谙喝。热腾腾的一碗药一肚，曲谙就了点汗，空云落叫他把衣服换来，但他手指无力，连扣子都解不开，空云落烦躁啧了一声，跳上床帮他解。
“真没用，受了点风寒罢了。”空云落道。
“洛洛很厉害，小小年纪就照顾哥哥了。”曲谙微笑道。
我年长于你。空云落心里道。
此时他和曲谙挨得很近，隐隐感受到曲谙身上渗的热气，还有比往常更浓郁了的药味，居然不难闻，反而还多了一丝青草的味道。
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空云落又听咕噜一声，他抬起头用微妙的目光看着曲谙。
曲谙也有些难为情，躲进被子里道：“本来早还想煮菜粥吃的。”
空云落给了他一记白眼，没说什，他跳床走了屋子。
“不要乱跑……”曲谙弱弱道。
不知过了多久，曲谙似乎又睡了过去，但他的脑子却是清晰的，里面像一台失控的放映机，不停重播他以前的人生，有外公，有罗姨，有医生，有现代生活的一切。好像是真实的，却又与他遥不及。
“醒醒，醒醒。”
有人在摇他的肩膀，额头上的手巾被拿走，再放上来后又是清凉。曲谙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虚化扭曲，他沙哑地问：我在哪里？
“不是说要吃粥？”空云落拍拍曲谙的脸，“还不起来吃。”
曲谙眨了眨眼，醒了。
“粥？”
空云落面无表情的把碗举到曲谙眼前，里面确实装了粥不错，还冒着热气，微微的咸香喷鼻，闻着就很开胃。
“谁做的？”曲谙惊讶道。
“我。”空云落道。
“你还会煮粥？”曲谙更惊，他尝了一，软糯浓稠，还嚼到小肉沫，好吃得难以置信。
“你这什脸色？”空云落皱眉不悦。
“像捡到宝一样。”曲谙笑道，“洛洛好全，比我都要干。”
空云落哼了一声，不屑一顾的样子。
曲谙虽然饿了，但胃不大，吃了半碗就饱了，这是洛洛给他做的粥，他不想剩，便硬往嘴里。空云落看他吞咽困难，抢过了碗道：“吃不就别吃。”
“对不起。”曲谙责道，“特别好吃。”
“……”
空云落心里发毛，却不是生气的情绪，更多的是无奈和不知名的酸涩，他的声音微软：“知道了。等你好了，我再煮。”
曲谙心安笑道：“洛洛像个小大人。”
喝药过了半个时辰，曲谙的体温降来了，到了午却又复发，甚至更严重了，曲谙浑身冒汗，他热得掀开被子，半袒胸膛，呼机急而乱，紧皱着眉头极为痛苦的样子。他紧抓着前胸的衣服，嘴唇颤抖张合，却只发糊的音调。
空云落当即知道他是发病了，曲谙平日喝的药他也熬好，见状便扶起曲谙喂去。曲谙艰难咽，还是溢了大半。他全身无力，衣服也被药汁浸暗，呼吸像是被扼住了那样，进气越来越，像是……要死了。
空云落突然不知所措，怔愣地看着凌乱的曲谙。
曲谙的命薄，他一直知道，以前不是没见过曲谙发病的样子，但曲谙总保持神志，他也感受到曲谙生命的烛火还在烧着。
这次，有风在刮，微弱的火在风中飘摇，很快就要灭了。
不死。
空云落的身体擅动了起来，他把曲谙拉起来，盘腿坐在曲谙身后，双手抵着那薄弱的后背，残存的内力掌心注入曲谙的身体。
仅一瞬，曲谙全身猛地一颤，接着哇的一声吐了一血，身子彻底软了去。
空云落看着被褥上的一滩血，瞳仁震颤，他伸手贴着曲谙的颈侧，无跳动，又去握曲谙的手腕，脉搏停止。
他死了。
空云落眨了眨眼，眼前却是黑的，就像被那时的烟花刺了眼，什也看不到了。
哥哥死了。
空云落将曲谙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曲谙的脑袋，脸颊
贴着曲谙的额，仿佛这样做，曲谙就不会被带走。
咚。
好……疼。
咚咚。
好像被一根大腿粗的锥子穿膛而过。
咚，咚，咚。
发生了什？
曲谙睁开了眼，全身乏力，嘴里有铁锈味，但怀里却暖得异常。
他低头，看见了空云落的小脸，这小孩难得愿意和他那亲近，头靠着他的肩，手还搭在他的腰上。
曲谙摸了摸己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他送了气，扭头看向窗，天亮着，莫非现在是第二天了？
曲谙坐了起来，虽然尽量小心，但还是惊醒了空云落。
“哎呀，抱歉。”曲谙笑了笑，“吵醒你了。”
空云落的眼神迷茫了一瞬，接着他愕然睁大了眼，几乎是蹦起来，抓着曲谙的肩膀，又胡乱摸曲谙的脸，颈，然后靠进曲谙的怀里听那里的心跳。
在跳，活着。
曲谙虽感莫名，但还是好笑道：“这是哪一？新发明的早安方式？”
“你还活着。”空云落道，他的尾音很飘，还在不置信。
“我当然活着了。”曲谙说，“只是伤了风，又不是大病。”
竟然会觉得在曲谙身边，就会有无比踏实的安全感。
第24章
雪兆第二天，曲谙发烧了。
原因是昨晚看烟花，曲谙喝了小酒身子有点热，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院子里站了好久，空云落提醒了，他还说己的正直青春的旺盛男人，不会冷。
于是空云落早上被热醒了，他身边的曲谙烫得像个大火球。
“旺盛男人？”空云落冷笑不止，他把拧好的手巾仍在曲谙脸上。
曲谙的眼睛变成了蚊香，无力反抗，还觉得凉凉的手巾很舒服。
空云落又把手巾拿来，叠整齐再放到曲谙的额头上，说道：“活该，烟花有什好看的？”
曲谙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他用那双被热气熏得雾腾腾的眼睛看着空云落，“过年……就是要看烟花的……我一起看，多好……”
“就你觉得好。”空云落嘟囔着，“我不喜烟花。”
却还是想起了昨晚，曲谙牵着他的手，那只细瘦的手对他而言还很大，包裹住他的全部，很暖和。
烟花在夜空盛放时，曲谙也被照亮，他抬头看向曲谙，曲谙也笑着看他，那双眼里也有烟花。
“咳咳咳！”曲谙皱着脸咳了几声，忍不住缩得更紧，“洛洛，给我倒杯水，咳咳！”
空云落去倒水，但以往烧水都是曲谙在做，早他做不来，壶里的水还是昨天剩的凉水。他意识想以内力加热，但日他还没吃枫栾果，调用内力只感觉丹田刺痛，皮肤隐隐浮现起网状红痕。
空云落眼中划过一丝阴翳，他把水拿过去，让曲谙喝了，背过身后他掏一把枫栾果放进嘴里咀嚼，酸苦味刺激着他的腔，吃了那多次他总算不再为此反胃恶心。
灵活调动内力，以内力驱物，至一流高手才做到，也就是说他得恢复到两成才行，区区几粒枫栾果达不到。
喝了水曲谙感觉好受多了，他对空云落虚弱笑笑，“谢谢。”
曲谙这个状态，光喝水不行，空云落还想让他尝尝枫栾果的滋味，但看曲谙这副一根手指都戳破的纸人样，空云落微乎其微的善心发作，没折腾他。
上次空云落生病后，曲谙就备了些伤寒药草在家，空云落找来煮了，煮之前还要添柴，打水，洗药炉，琐碎得不行。
把事情都做完，他坐在旁边的矮凳上看火，撑着脸颊神情郁闷。
曲谙歪头看着小小的空云落坐在暖炉旁为他煮药，心里熨贴又欣慰，颇有点我家有初长成的滋味。
药煮好后，曲谙喝。热腾腾的一碗药一肚，曲谙就了点汗，空云落叫他把衣服换来，但他手指无力，连扣子都解不开，空云落烦躁啧了一声，跳上床帮他解。
“真没用，受了点风寒罢了。”空云落道。
“洛洛很厉害，小小年纪就照顾哥哥了。”曲谙微笑道。
我年长于你。空云落心里道。
此时他和曲谙挨得很近，隐隐感受到曲谙身上渗的热气，还有比往常更浓郁了的药味，居然不难闻，反而还多了一丝青草的味道。
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空云落又听咕噜一声，他抬起头用微妙的目光看着曲谙。
曲谙也有些难为情，躲进被子里道：“本来早还想煮菜粥吃的。”
空云落给了他一记白眼，没说什，他跳床走了屋子。
“不要乱跑……”曲谙弱弱道。
不知过了多久，曲谙似乎又睡了过去，但他的脑子却是清晰的，里面像一台失控的放映机，不停重播他以前的人生，有外公，有罗姨，有医生，有现代生活的一切。好像是真实的，却又与他遥不及。
“醒醒，醒醒。”
有人在摇他的肩膀，额头上的手巾被拿走，再放上来后又是清凉。曲谙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虚化扭曲，他沙哑地问：我在哪里？
“不是说要吃粥？”空云落拍拍曲谙的脸，“还不起来吃。”
曲谙眨了眨眼，醒了。
“粥？”
空云落面无表情的把碗举到曲谙眼前，里面确实装了粥不错，还冒着热气，微微的咸香喷鼻，闻着就很开胃。
“谁做的？”曲谙惊讶道。
“我。”空云落道。
“你还会煮粥？”曲谙更惊，他尝了一，软糯浓稠，还嚼到小肉沫，好吃得难以置信。
“你这什脸色？”空云落皱眉不悦。
“像捡到宝一样。”曲谙笑道，“洛洛好全，比我都要干。”
空云落哼了一声，不屑一顾的样子。
曲谙虽然饿了，但胃不大，吃了半碗就饱了，这是洛洛给他做的粥，他不想剩，便硬往嘴里。空云落看他吞咽困难，抢过了碗道：“吃不就别吃。”
“对不起。”曲谙责道，“特别好吃。”
“……”
空云落心里发毛，却不是生气的情绪，更多的是无奈和不知名的酸涩，他的声音微软：“知道了。等你好了，我再煮。”
曲谙心安笑道：“洛洛像个小大人。”
喝药过了半个时辰，曲谙的体温降来了，到了午却又复发，甚至更严重了，曲谙浑身冒汗，他热得掀开被子，半袒胸膛，呼机急而乱，紧皱着眉头极为痛苦的样子。他紧抓着前胸的衣服，嘴唇颤抖张合，却只发糊的音调。
空云落当即知道他是发病了，曲谙平日喝的药他也熬好，见状便扶起曲谙喂去。曲谙艰难咽，还是溢了大半。他全身无力，衣服也被药汁浸暗，呼吸像是被扼住了那样，进气越来越，像是……要死了。
空云落突然不知所措，怔愣地看着凌乱的曲谙。
曲谙的命薄，他一直知道，以前不是没见过曲谙发病的样子，但曲谙总保持神志，他也感受到曲谙生命的烛火还在烧着。
这次，有风在刮，微弱的火在风中飘摇，很快就要灭了。
不死。
空云落的身体擅动了起来，他把曲谙拉起来，盘腿坐在曲谙身后，双手抵着那薄弱的后背，残存的内力掌心注入曲谙的身体。
仅一瞬，曲谙全身猛地一颤，接着哇的一声吐了一血，身子彻底软了去。
空云落看着被褥上的一滩血，瞳仁震颤，他伸手贴着曲谙的颈侧，无跳动，又去握曲谙的手腕，脉搏停止。
他死了。
空云落眨了眨眼，眼前却是黑的，就像被那时的烟花刺了眼，什也看不到了。
哥哥死了。
空云落将曲谙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曲谙的脑袋，脸颊
贴着曲谙的额，仿佛这样做，曲谙就不会被带走。
咚。
好……疼。
咚咚。
好像被一根大腿粗的锥子穿膛而过。
咚，咚，咚。
发生了什？
曲谙睁开了眼，全身乏力，嘴里有铁锈味，但怀里却暖得异常。
他低头，看见了空云落的小脸，这小孩难得愿意和他那亲近，头靠着他的肩，手还搭在他的腰上。
曲谙摸了摸己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他送了气，扭头看向窗，天亮着，莫非现在是第二天了？
曲谙坐了起来，虽然尽量小心，但还是惊醒了空云落。
“哎呀，抱歉。”曲谙笑了笑，“吵醒你了。”
空云落的眼神迷茫了一瞬，接着他愕然睁大了眼，几乎是蹦起来，抓着曲谙的肩膀，又胡乱摸曲谙的脸，颈，然后靠进曲谙的怀里听那里的心跳。
在跳，活着。
曲谙虽感莫名，但还是好笑道：“这是哪一？新发明的早安方式？”
“你还活着。”空云落道，他的尾音很飘，还在不置信。
“我当然活着了。”曲谙说，“只是伤了风，又不是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