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贞观俗人
    秦琼隐隐有些不太高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太子李世民排除出了原来的那个秦王府圈子。

    “恭喜啊叔宝,虽然这次重封七人中,你不是食邑最高的,但我看你却是最得殿下看重之人,蜀地真封一千二百户,还有两个儿子皆封公爵,前所未有啊。”崔敦礼笑着道,姐夫秦琼如疵重用,之前依附建成失势的他不免又想要借助姐夫之势了。

    “三郎那个爵位是他自己挣来的,跟我无关。”秦琼摇了摇头。

    此时,城南永安坊里。

    秦琅、魏征、马周,还有尉迟宝琳、程处默,还有之后来的秦用、刘九等一伙人,正喝的尽兴。

    魏公酒确实好喝,一群年轻人多喝几杯后也就更加无所顾忌。

    两大坛子魏公酒早喝光了,阿黄又抱来两大坛新丰酒,继续喝。

    魏征也喝多了,跟这些年轻人在一起,喝着喝着自己仿佛也年轻了许多,喝的醉熏熏的他开始吟起了诗。

    秦琅不太懂诗,可毕竟也曾是个历史爱好者和业余作者,他在网上也写过《唐朝好地主》《隋唐大猛士》等,高订也有三万多,对诗词的欣赏能力还是有的。

    魏征的诗写的挺好,不过诗里透露出的却是一种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建功立业封妻荫子青史扬名的那种传统士子的心态。

    他听出来,其实魏征也一样是个不能免俗的人,虽然他不愿意卖酒赚钱,可他却一样想着要在帝王面前建功立业,一样想要青史留名,只是追求的不是钱而已,他追求的是功名。

    “老魏啊,其实我觉得啊,咱们酿酒赚钱也不耽误你追求功名嘛,俗话的好,经济是上层建筑的基础嘛,你有了钱不是就能为所欲为,可起码不用担心钱给你带来的阻碍啊,你就能放心专心的去干想做的事嘛。”

    “别跟我谈钱,俗,君子不言利。”老魏捏着酒杯却依然固执的道。

    “老魏,咱们做个交易如何,你跟我合作酿魏公酒,我呢告诉你一个可以当宰相的终南捷径?”

    魏征哼了一声,可又有些好奇。

    “你要有这样的法子,你还会被一日降爵三等免三职?”

    “你别不信,就算我再降爵可是我用三时间,就给自己赚了个长安令和翼国公上柱国的勋爵,难道还不够吗?”秦琅笑问。

    魏征愣了一下,却也觉得很有道理。

    “来听听?”

    “那你答应一起合作酿魏公酒?”

    “你来听听,我可以考虑考虑。”魏征很鸡贼。

    “出来也无妨,其实破了也很简单,我给你的建议嘛就是你得找准自己的定位,你毕竟是废太子的人,且又还是个文臣,殿下就算留下你,可也未必就真会把你当成心腹,所以你得找准自己的定位,明白自己的优势长处,我听人你魏玄成好谏刚直,那你就保持这个人设好了,以后你就做个强项令,做好殿下的人镜。”

    “人镜?”魏征喃喃念道。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你就专心做好殿下的人镜,直言进谏,规劝过失,这样也不必违你本心去奉迎君王,岂不是很好?”

    魏征有些意外,“这番话倒真是良言,可殿下真是那种肯虚心纳谏之人吗?”

    “不仅仅是进谏。”

    “还有什么?”

    “那魏公酒?”秦琅笑道。

    魏征无奈点头,“好吧,我答应你。”

    “魏公爽快,其实除了纳谏外,关键还得做好孤臣。只要你甘做皇帝孤臣,那么再怎么直言进谏殿下都是能接受的。”

    孤臣便是指只忠于皇帝一人,不怕得罪百官同僚,不结党不抱团,那么就不会被帝王猜忌。

    “不过孤臣这条路可不太好走,朝堂之上若是抱个团总更容易取暖的。”秦琅笑道。

    魏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是太子党人,如今东宫朝堂之上本就没有我位置,做个孤臣倒也好。”魏征自言自语的道。

    “功名真有这么重要?宁愿做孤臣?”秦琅问。

    魏征摇头。

    “士大夫追求的并不是功名,朝廷官职地位,不过是我们完成目标理想的工具手段而已,并不是结果。”魏征反过来问秦琅,“你知道士大夫们的理想是什么吗?”

    秦琅想了想,“无外乎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下吧?”

    魏征点头,“我曾经出家做过道士,你知道道家和儒家的区别在哪里吗?”

    “也许是一个入世一个出世?”

    “你子挺聪明的,确实如此,道家讲究的是出世,讲究的是个饶修炼。但儒家讲的是入世,是积极的进取。道家是看透一切后的转身离去,儒家却是看透一切后的竭力改变。古往今来,很多人曾经驳斥过儒家,认为儒家的那套君君臣臣的礼法制度,是愚昧落后的,是只服务于君王的,可这个时代不可能超脱,不可能没有君王统治。没有了君王,下就会大乱,更何谈其它。所以儒家向来讲究入世,讲究的是辅佐君王治理下,使下太平。”

    正是因此,所以士大夫们的立身原则便是忠君、守义、卫道,他们的理想就是辅佐帝王、改造帝王,他们梦寐以求的人生理想,其实就是建功立业,然后功成身退,最后流芳百世。

    士大夫们不是只想着悠闲的谈经论道,他们骨子里是不甘心寂寞无为的,他们更希望的是代替子治理下,他们希望能够能够实现下之民归心,下之民归仁。

    国家一统,下归仁,这就是士大夫们孜孜不倦所努力追求的终极目标。

    修身只不过是立身之本。

    改造君王,引领社会,成为时代的指路明灯,这才是他们追求的。

    “我此生最崇拜的人,便是诸葛武侯。”魏征举着酒杯道,“诸葛隐居隆中不仕乱臣,这是卫道。他择主谨慎,始终忠于蜀汉,这是忠君。他在蜀汉岌岌可危的时候断然拒绝曹魏的劝降,这是守义。他辅佐刘备,使刘备从一个无立足之地的冉三分下的霸主,并且一生以兴复像光武中兴那样安定繁荣下为己任,为之奋斗一生,并最终流芳百世,虽然他最终没能功成身退,可依然是我辈士人楷模。”魏征赞叹着道。

    秦琅本为对儒家并不是感观太好,觉得儒家拖了中国古代的后腿,可是现在听魏征一句话,却又感觉这些儒家的先贤精英们,又很高尚撩了。

    “来,我祝你早日拜相,也祝你将来功成身退,流芳百世!”

    魏征举杯与秦琅碰了一下,大口饮下,坐在那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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