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身怀诡胎
    开,一双悲怨恐惧的眼珠猛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薛琰生怕瓷罐里冲出些什么,下意识将白盼护在身后,与此同时,便也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

    竟是一个人。

    说是人,却也不太像了,没有四肢,嘴巴大张,但发不出声音,头发如同稻草一般地疯长,唯有那张脸,虽脏乱不堪,也难掩从前俊朗的容颜。

    人彘,眼睛没有被挖出,也正是这样,才更能感受到他的绝望。

    这个男人,还在呼吸,他还活着,虽还活着,从流露出的眼神来看,却比死了还要痛苦。

    更奇怪的是他的躯体,深深扎进缸中的土壤内,土壤并非是普通的深褐,而是暗红,随着男人的呼吸一起一伏,仿佛相依为命,紧紧相连。

    薛琰愣怔道:“他是谁——”又是谁把他变成这副模样的?

    话一出口,便立即想到了什么。

    “他大概就是叶小姐深爱的丈夫吧。”

    白盼淡淡回道,将手往前一伸,缸里的男人却不停地往后缩着,喉咙里发出恐惧的低吼,他心中便了然了,把白布重新盖上了瓷缸,对薛琰说:“你别看了,脏了眼睛。”

    薛琰一时语塞,良久,才后知后觉地问道:“……这种情况,该报衙门吗?”

    白盼戏谑地看了他一眼,用脚轻轻踢了踢瓷缸,揶揄道:“你没看到缸里的泥土和血水吗?他仅剩的血肉连着根一起被种在红色土壤里,连分都无法分开,若是安安静静呆在缸里,或许还能活上一段时间,被常人发现,想要将他抱出来,没了营养,怕是难活了。”

    说完,便他没有细想,拉着薛琰朝叶家大院的外头走去。

    “等等——”薛琰皱了皱眉,将透过白布钻出的红烟牢牢握在手中,轻轻一扯,直接扯了出来,红烟本是无色无味,也没有形态,此刻却像一条长虫,想要窜进白盼背部。

    薛琰刚想一探究竟,红烟便化成一滩血水,落在石砖,绽放出一朵漂亮的牡丹花。

    “……这是什么?”

    白盼也不明白,摇了摇头,回头掀开白布再看缸中男人,已睁大着眼睛,停止了呼吸。

    眸子里的恐惧和绝望还未能消散。

    他死了。

    心中总有股奇异的感觉萦绕着自己,这种感觉不太好,像是一块巨石,沉沉地压着自己,薛琰深吸一口气,罕见地有些着急,催促道:“快走吧。”

    白盼点头,应道:“好。”

    叶府不算大,里头诡异难辨,院子不知荒废了多久,难怪叶眉心还活着的时候,要时常噩梦缠身了,就算不怕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如此重的怨气,也能搅得她不能安宁了。

    走出叶府,已日上三竿,白盼轻轻打了个哈欠,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夜未睡,到底还是累了。

    “困了吗?”

    “嗯,有一点儿。”白盼懒洋洋地回道,不知为何,从刚才起,头便有些昏昏沉沉。

    “会不会是没吃早餐的缘故?”薛琰环顾四周,看见街边刚刚推着车开张的包子铺,想要买时,才发现自己只是一缕魂魄,别人根本看不见他。

    “我不饿……我们先回家吧……”白盼低声嘟囔道,一旦放松下来,他还是免不了小孩子气。

    薛琰犹豫半响,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揉了揉眉心,松口道:“好吧。”

    ……

    白盼鞋子都没脱,倒头就睡了。

    薛琰摇了摇头,给他盖上被褥,再把鞋袜褪去,抬起被褥一角,覆了上去。

    进入梦乡时,还不忘紧紧抓着薛琰的手。

    还是小孩啊……薛琰笑了笑,柔声道:“这样抓着我,会着凉的。”

    说罢,又将被褥拢了拢。

    现在的薛琰还丝毫察觉不到异状,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关了门,生怕小孩被自己吵醒。

    等到第二天下午,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回来以后,白盼有点太嗜睡了。

    第175章

    清醒时表情阴沉,叫他时漫不经心,仿佛没听到一般,白盼一向粘人,睡觉喜欢揽着他,凑在耳畔边说些古里古怪地话,要是不认真听了,还会生气,这才过了一天的时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薛琰查不出原因,若是魂魄能出汗,便已经汗流浃背了。

    他已经忘记上一次如此焦急是什么时候了,自从身死,心脏被挖出,再无情绪波动,连得知父母被洪水冲走,竟也一片麻木,无知无觉。

    他茫然又不知所措,心里只是想到……难道是纸心脏的缘故?

    薛琰捂住胸口,发现手触及到的那一块竟隐隐有了心跳声。

    跟人一样。

    他已经忘记自己身死多久,想不到有一天,竟然又能隐隐感受到情感了。

    第三天,白盼开始把自己关在房中,窗门紧闭,薛琰想要进去,却被符纸隔在了外面。

    “阿白?”敲了几下门,里面毫无反应。

    “阿白?”薛琰有些急了,他唤了几次,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他有好几秒的时间,都愣愣站在门外,大脑有一霎那的空白,飞速回想着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

    叶府,叶眉心死亡,人彘,窜出瓷缸的血虫。

    血虫,难道是那条血虫没有除干净吗?

    白盼自己便是神棍,加上身边有煞气深重的薛琰跟着,普通的恶鬼根本不敢靠近,唯一古怪的地方,便是瓷缸里无端端窜出的血虫了。

    薛琰神情凝重,有一霎那他想强制冲进去,却被自己不断涌出各种各样的想法却干扰着。

    万一是阿白故意不想让他进去呢?

    阿白故意设了符纸,是在阻止他吗?

    ——他现在是不是有危险?

    薛琰把白盼当作小孩照顾了七八年,朝夕相处,也从未多想,今天头一次真正意识到他在自己心里有这么重要,阿白才是刚刚弱冠的年纪,还这么小……若出了事,难道要跟自己一样么……

    思及此,便心下一沉,不假思索地突破阻挡的符纸,冲进屋里。

    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光,世界仿佛变得静寂,只听得到均匀的呼吸声。

    “阿白?”薛琰燃起一把鬼火,将躺在床上的白盼脸颊照亮。

    他双目紧闭,轻蹙着眉,似乎梦见了极其难受的事,在拼命忍受。

    白盼身体滚烫,似乎发烧了,薛琰俯下身,试图用自己冰凉的气息使眼前清冷的少年稍微舒服些:“你究竟怎么了?”

    薛琰轻声问道,白盼脸色苍白,带着隐隐的青灰,没有回答。

    ……

    白盼感觉自己被一层层蚕丝裹着般,难以呼吸。

    头晕晕沉沉,涨疼不堪,似乎有人在不断侵蚀着他的思想。

    四周的景象如海面般时大时小,扭曲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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