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婉容嫣然一笑,如铺翠的山间小路上点点幽兰,和着晚霞悄无声息的步子,向沉沉霭霭的山里而去。

    “佩格,你既这样说便是明白景先生自有打算,现在你又在这里发哪门子脾气。我看”

    这样的话光看起来似是煽风点火,可出自傅婉容这样的女子口中,却又是另外一层含义。

    这含义是基于晏九九和傅婉容义结金兰的情谊之上;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正当推论之下。

    “唉!”晏九九忍不住叹气打断了傅氏,“我知道我知道我何尝不知道他既然把事情办得好好的,何苦来叨扰我?我本想无事一身轻,现在倒好,我是什么事情都帮不上你也知道我的帮不上忙我也只能眼看着着急不是?”

    晏九九不是怪傅婉容,她是气自己。

    气她自己不争气!

    傅婉容存心想引她出来。

    “景先生可不就是这幕后之手?他并不是不能操控这些报社,不管是用钱还是用强,这洛城恐怕没有一家报社能够爆出歌剧院这件事情。可这洛城几家有名的报社背后牵扯的还有洋人,要是有人说了不好听的话大不了不理会便是。可是景家现在刚刚入驻法租界,若是有人存心想借题发挥,完全可以靠此事来阻碍景家。况且洋人势力着,若是负面太多,难保他们不会釜底抽薪。景先生此举定是想顺水推舟,只当这是栽赃陷害,洋人一定会要个答案,但不是现在。”

    晏九九明白。

    可她烦心的压根不是这件事儿。

    自从商贸回到金公馆,婉容与她三言两语谈论的都是景施琅。

    她明知婉容规劝着,亦调侃着。

    可内心却燃着熊熊烈火。

    她并不去接婉容的话,反道:“初晴今天怎的这样慢,我只要前些日子亨利送我的小雨天清罢,她难道要煮糜汤不成?”

    正仰脸准备催促顺着呼出一口浊气。

    傅婉容扫绢喊慢道:“这果子蜜饯渍的不错,你先尝尝,我去替你催催!”

    她有心要晏九九一个人静一静。

    婉容今天这一身缎子极好,晏九九即便再生气,却也忍不住暗啧。

    伸手拿起盘中蜜饯,虽然包着白色糖衣,但依然可以看到果肉渍的晶莹剔透,又因体量小巧玲珑,不过两指微微一夹,甚是讨人欢喜。

    晏九九笑了。

    若云雾遮住微醺的醉眼,一半隐在烟里,化作一片烟云朦胧。

    生活中哪怕是一点点小事都足以令她笑逐颜开。

    可蓦然想起下午在商贸开会时的画面,笑容乍凝,可蜜饯早已碾作香蜜入喉。

    酸甜生津;

    一时不知是气上心头还是蜜饯虚有其表罢了。

    “钱董事,您这是什么意思?欧先生虽然无权参与董事会,但是有旁听的资格,莫不是平日里你和欧先生意见相左,你因此怀恨在心,所以今天故意趁着欧先生不在”

    晏九九掂量着自己的语调,若是这话再多一字,便过分了。

    她在戛然而止中反观对面的钱董事。

    “你你”钱董事扶了扶眼镜,“总经理,您这样说未免是太过冤枉钱某了。今天会议上在场的都是景泰商贸的主要股东,欧先生虽然不是景泰的一员,但是歌剧院的核心技术是由欧先生的帝劳斯提供的,如今歌剧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为主要技术提供人,应该要给我们的一个说法。”

    晏九九笑眯眯的听着,并着暗中打量景施琅,座上之人仍无半点反应。

    想到当初亨利是她这个大表哥极力邀请。

    可如今出了事情,尚未查清事实的情况,他怎能任凭这些光说不练的老古董信口雌黄?

    终归是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晏九九气急败坏,说出来的话竟有两三剔心。

    “核心技术是欧先生提供的,可是整个歌剧院的建设并非一人扛鼎,而是整个景泰商贸在负责,钱董事今日要一个交代,那么谁来给我交代?谁又来给整个景泰商贸交代?钱董事作为景泰商贸的一员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交代才好?”

    晏九九又偷偷瞟了一眼正坐总裁位置上的人。

    正襟危坐,倒像是看戏一般。

    她和钱董事唇枪舌战,连其余几位董事都有些许窃窃私语,他倒落得个戏园子里的贵宾上席似得。

    心下想着却不能这样放过他。

    “总裁,对于歌剧院材料问题这件事情,您意下如何?”

    晏九九问着,全无刚才半分咄咄逼人。

    话刚刚出口,她一手撑脸,一手品茶,现在轮到她看戏了。

    可景施琅好像等着她一般。

    “歌剧院材料问题这件事情早前便已发现,但是碍于公董局和社会对这项工程的关注,所以一直没有公布。所以现在公布出来对于景泰商贸来说算不上是猝不及防的。大家看下刚刚发下去的资料,这份资料是本次新闻的原件,为了保证真实性所以就不必人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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