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尔知雅意

正文 八零年代离婚后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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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妹妹又如何,也一样是个麻烦。

    但是高灵却说她能让他赚到钱,能让他未来的路一片光明。

    高亮当然不信,他一个省城的大学生,能听高灵这个最远就去过松北市的村姑的话吗?

    他把高灵赶出去的时候,高灵说她真的有赚钱的办法,让高亮给她一次机会证明自己。

    看在亲妹妹的份上,同时也担心她会去骚扰他的心上人,高亮给了她机会。

    高灵的机会就是让他去买邮票,说是邮票到手就能升值。

    高亮当然不可能听高灵的,有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邮票,他就花了五十块钱。

    结果还真的像高灵说的那样,转天就有人在邮局门口高价回收他买的那版邮票,五十块钱过了一天的时间,就变成五百块钱。

    高灵得知他已经把邮票卖了,一副被人挖心割肉的模样,她说一万块都卖便宜了,再过二十年,能卖几百万。呵,她知道几百万是什么概念吗?都能把她埋了!陵城作为一个省会城市,一年的财政收入都没几百万的零头呢。

    即便对高灵的话存疑,看在她让自己一天赚了五百块钱的份上,高亮决定再信高灵一次。

    高灵说,有个叫瞿天北的商人从港城进了一批电器,在松北市被扣押。只要高亮能找到关系,让扣押方放行,跟瞿天北要两万块钱好处费,他都会给。

    高亮觉得高灵简直是异想天开,随随便便就能两万?一万都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高亮正琢磨怎么跟孙明远开口,孙明远就找到他,说要去松北一趟,看看裴秀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已经被折辱成落夕镇最惨的小媳妇。

    截止到目前,孙明远还不知道裴秀已经和他离婚的事。离婚的时候,裴秀说的那番话确实让高亮很受用。

    “以后要是还想继续从他们身上扒拉好处,就不要再来招惹我。把我逼急了,我会去省城搅和得天翻地覆。”

    裴秀当时跟他说这话的时候,高亮气得想打人。冷静过后,高亮又觉得自己其实不算亏。

    只要孙明远不知道他和裴秀离婚的事,他就能继续从孙明远身上捞好处。而且没有婚姻这层道德束缚,他也就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本以为自己只需要时不时编一些裴秀在乡下伺候他爹妈的悲惨遭遇给孙明远听就行,没想到孙明远突然屈尊降贵来松北市,高亮措手不及。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反正孙明远以前也没见过裴秀,很容易应付。

    再看现在孙明远从离开陵城开始,就一直抱怨,住进松北市最好的饭店,还挑三拣四。让他去落夕镇,岂不是更要他的命?所以,根本不用担心离婚的事情被他知道。

    “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巴了?”孙明远对高亮迟迟不回答他的问题的反应非常不满。

    “是我妹听说的。上周,我妹不是坐火车去陵城找我嘛,我爸妈不同意她出门,她执意要去。没钱买车票,就扒火车。乡下丫头没出过远门更没坐过火车,扒到货车去了。正好看到那批电器被扣。”高亮解释。

    孙明远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高亮,他心里肯定高亮肯定没说实话。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遇到那种情况,肯定吓得跑没影了,还能呆在那里摸清楚前因后果还有货主的名字?

    等回陵城,他会让高亮知道糊弄他的后果。

    等爷爷做内科体检的时候,裴秀实在受不了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索性去医院门口的河边透透气。

    刚坐下,裴秀突然发现一个看起来年纪和她爷爷差不多岁数的奶奶神情恍惚地沿着河边走。走几步,往河里看一眼,空洞的眼神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

    在医院门口看到如此表情的人,裴秀心里咯噔一下。

    跟着这位奶奶走了几百米,到了一处明显水更深更急的地方,她停住脚步。在她准备纵身一跃的时候,裴秀上前拉住她。

    裴秀使劲浑身解数才让老太太放弃挣扎,她老泪纵横地说:“要是能活,谁想死啊。可是我不死,会拖累我孙子啊!”

    从老太太哭诉中,裴秀得知老太太有肠胃方面的疾病,和她相依为命的孙子为了给她治病,走南闯北做生意。好不容易积攒一些钱,孙子把全部的钱投到一笔生意里,结果货被扣了。要么交高额罚款,要么货物被没收。不管是什么结果,孙子都承受不起,而且孙子还借了不少外债,就想做一笔大生意。

    老太太觉得自己是累赘,在医院每天花钱,一点帮不上孙子。思来想去,只有她死了,孙子或许还能无牵无挂地东山再起。

    哎,也是个苦命人啊!

    就在裴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的时候,老太太的孙子赶过来。

    二十出头的年纪,很高,也很瘦,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即便如此,他还是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他奶奶说:“奶奶,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刚才我找到门路了,被扣的货很快就能放行,不用交罚款。本来这批货就没问题,就是别人惦记上了,才会出幺蛾子。我的手续都是正当的,那些人再怎么惦记我的东西,也得掂量一下在朗朗乾坤下作恶的代价呀。”

    老人将信将疑,“真的吗?他们真的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们?”

    “当然是真的!奶奶,长这么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回医院的路上,这位叫瞿天北的年轻人对裴秀再三感谢,老奶奶也对裴秀流眼泪说谢谢。

    裴秀从瞿天北背对奶奶时流露出来的黯然推测,关于他的那批货,他并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谁也不容易啊!

    和体检完的爷爷准备回家时,恰好在医院门口又遇到瞿天北。

    瞿天北对面的中年男人双手提满了水果和礼品,他对瞿天北说:“小瞿,谢谢你买这么多东西,有心了。东西我收下,但是你说的事情,我真的爱莫能助。”

    “许科长,求求你了,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别别,别求我。我真没那么大本事!”说完,他伸手把瞿天北推开,推不动,用拳头锤了一下。

    没那么大本事,你收人家的东西干嘛啊?收了,还拿人家的东西打人!

    太不要脸了!

    就连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知道先前他家小秀刚救下年轻人的奶奶的李老师都看不下去了,李老师上前一步,对那个中年男人说:“同志,你这种行为很恶劣。”

    对方白了李老师一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裴秀上前,“爷爷,狗可以咬人,咱可不能咬狗。”

    大概是因为被周围异样的目光震慑住,再加上本身就品行不端,对方不敢再纠缠,当然也没有把收了瞿天北的东西还回来,而是飞快地跑了。

    瞿天北再次对裴秀表示感谢,李老师问:“小秀,你们俩认识?”

    都不用裴秀开口,瞿天北就把前因后果说明白了。

    “看来你的事情不是很好办,要是你奶奶知道真相,恐怕还是会……”李老师听完,眼神里满是对瞿天北的悲悯。

    瞿天北似乎也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哪怕是认为冷心冷肺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能平安喜乐的裴秀,看到瞿天北这副样子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

    经过上辈子的经验,裴秀认为很多事情袖手旁观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此刻,她做不到。

    “瞿先生,天无绝人之路!我掐指一算,你今天就能遇到贵人。爷爷,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裴秀就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的水果店里,买了三样水果。

    返回来的时候,裴秀把其中一袋给爷爷说:“爷爷,你先回家,我去找陈医生。”接着又让瞿天北去他奶奶的病房等她。

    李老师猜到裴秀说的贵人是谁,他想和裴秀一起去找人,但是裴秀执意让他先回家休息。回家前,李老师看着孙女的背景,非常笃定地对瞿天北说:“小瞿,去照顾好你奶奶,我孙女说有办法,肯定就有办法。”

    裴秀一路打听来到陈誉的诊室门口。

    这会儿其实已经是中午下班时间,但是陈誉给一个从外地赶来的病患加了个号。

    陈誉看到患者很紧张,似乎是不适应被几个人注视。他便跟患者说:“这两位是医学院的实习医生,你不要紧张。”

    裴秀站在门口,好奇地探头往里看。

    原来穿着白大褂的陈医生比平时更有魅力!特别是他和患者说话的样子,给人的感觉专业又很舒服。

    护士注意到裴秀,立刻走过来,态度也不是很友好地说:“这位同志,你有挂号吗?”

    裴秀摇头。

    护士又说:“陈医生今天的号已经满了,而且我们陈医生从来不接受病患或者家属的送礼。”

    这护士怕不是陈医生的迷妹吧!

    裴秀说:“护士姐姐,我是陈医生的朋友,正好路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陈医生工作。”

    护士走开后又回头,看到门口的女孩睁着又大又亮的眼睛往陈医生的诊室里看,嘟囔一句——“陈医生在松北居然有女性朋友……”

    陈誉工作结束后,看到裴秀那张明显写着“有求于人,我要笑得很好看”的脸,心里有些好奇,小丫头又因为什么事有求于他?

    “陈医生,医院门口卖的梨,又甜又脆,我特意买给你尝尝。”

    陈誉身边的实习生和护士无不把目光落到裴秀身上。

    清冷克制的陈医生会怎么应对热情漂亮的女孩呢?大家的目光又变成在陈医生和女孩脸上来回游走。

    “晚上我回家再吃也一样。”

    周围的白大褂个个面露震惊的表情,高岭之花般的陈医生竟然和女孩和颜悦色说这种可能会让人误会的话。

    裴秀倒没意识到陈誉的话有什么不妥,相反,有求于人的她,就喜欢看到他凉薄清冷的眼中含笑的样子。说明他心情好呀,心情好求于他,成功的几率也会高。

    “晚上家里还有呢,中午可以先吃嘛。陈医生,你现在应该下班了吧?要不一起吃午饭?”

    “嗯,等我一下。”

    陈誉回办公室洗手,把白大褂换下。

    实习医生趁机好奇地问裴秀说:“小同志,你和陈医生很熟啊?”

    熟吗?裴秀说:“还行吧。”

    “小同志,陈医生平时在家里也不苟言笑吗?”

    “没有啊,他在家里会笑呀。”应该不是吧,他和大壮在一起的时候,表情可放松了。

    实习医生们露出了然的表情,看来陈医生和这个年轻的小女孩关系不一般啊!之前来找过陈医生几次的耿连长,据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也没看他和耿连长和颜悦色。

    难道是男女有别?不,医生眼里无性别。没看陈医生对护士都一样嘛!

    “小秀,走了!”陈誉站在走廊的尽头。

    裴秀并没有意识到这是陈誉第一次叫她名字,而且还是和爷爷一样的亲昵。她只注意到此时的陈誉里面一件白衬衣,外面是黑色风衣的搭配。时尚真的是几十年一个轮回,她穿来之前,男性着装似乎就流行这风格。当然啦,主要是人帅身材好,就算披个麻袋也自成风格。

    陈誉很自然地把裴秀手里提着的水果接过来,问:“在我们医院食堂吃,可以吗?”

    请客吃饭,哪有吃食堂的。而且食堂是不是要饭票啊?

    显然陈誉看穿裴秀心中所想,他说:“我中午休息时间不多,食堂方便。伙食也不错。”

    跟着陈誉来到食堂,裴秀一下子成为焦点。

    不少人窃窃私语,总结起来就是——原来陈医生有女性朋友啊!关系匪浅的样子,想倒追陈医生的恐怕没希望了。

    裴秀脑子琢磨怎么跟陈誉开口说瞿天北的事情,眼睛盯着食堂打饭大婶的勺子看,生怕她把土豆牛肉里的牛肉给颠没了,所以她并没有留意到周围或好奇或羡慕的目光。

    陈医生果然没骗人,医院职工的伙食确实不错。裴秀把土豆牛腩里的汤汁倒饭里,拌饭吃,真香。

    “陈医生,你们医院的伙食真好,怪不得你平时都不用在家里开伙。”裴秀放下筷子。

    陈誉比她先吃完,他说:“不开伙,是因为一个人不方便。”

    “那你以后可以到我家里搭伙吃饭。”有求于人嘛,总得客气一下。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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