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一笑,将魏璎珞的小手握了,“我知晓他人所想做什么,我只需晓得我家璎珞在想什么就够了。”

    “少爷今日甚是嘴甜呢。”魏璎珞笑道。

    傅恒但笑不语,心道这小祖宗最近整日里闲得发慌,那些无处施放的算计大法全用在了自己身上,一个字说错一晚上就要惨遭“酷刑”折磨,还能不警醒着些?

    府中上上下下都紧着魏璎珞的身子,如玉那厢大腹便便竟显得冷僻许多,虽说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到底是分了亲厚,老夫人素来看不上如玉的,一来嫌她是个戏园子出身的戏子,二来一想到曾被人打过送给傅恒的主意,难免心里有些犯膈应。如玉自己也清楚,所以素日里除了去老夫人院子请安,远远地站在门口拜上一拜,连门都不进便回了。

    魏璎珞倒是顾念着毕竟也是府里的人,怀的是富察家的骨肉,平日里但凡有些什么好的,也都不忘了给如玉送一份过去,如玉看起来反倒没什么落寞之感,两个孕妇常来常往的,感情便近了许多。

    一晃眼过去,进了夏,魏璎珞身孕已有四个多月,用大夫的话说,便是胎也坐稳了,不必像前三个月一般万事小心翼翼。

    七月里天气闷热,孕妇本就体热,免不得要多受些苦,青莲等着府里送来了冰,赶紧端了一块放在匣子里抱来傅恒的房里,一进门,只见桌上放了好几只扎好的荷花灯。

    “少夫人,您怎么在做这些啊!”青莲忙回头看管家有没有跟上来,“少夫人,您这身子忌讳,万一叫老夫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魏璎珞手上没停,粉白色的纸灯又一个跃出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搁了。

    “今日是中元节,我又有了喜事,自然要告诉姐姐知道,让她也替我高兴。”

    “可是、可是……”青莲犯了难。

    “晚膳过后,我们偷偷出去,不让额娘知道就好。”

    “不可啊少夫人,”青莲跪在地上扶着魏璎珞的膝头,“少夫人,往日里您说什么青莲都依您,从来不说二话,但是您现在怀着身孕,夜里外出,万一冲撞了什么,青莲如何担待得起呀!还请少夫人为了肚子里的小少爷着想,不要出去了。青莲知道少夫人年年祭拜少夫人的姐姐,今日青莲厚着颜面讨少夫人个恩赏,就让青莲代替少夫人去祭拜可好?”

    魏璎珞的手指握在荷花灯的灯角处,沉默不语。

    “少夫人,青莲知道你向来不信那些忌讳,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青莲求您了……”青莲还在求着。

    “罢了。”魏璎珞叹了口气,“将这些花灯收了吧,免得一会儿傅恒回来看见。”

    “哎。”青莲闻言心下一宽,连忙应了,轻手利脚地收拾了花灯下去。

    晚膳前傅恒回了府里,唤过马车来备了马车,叫青莲知会魏璎珞换了衣裳,自己去秉了老夫人说是与海兰察夫妇一同去福祥寺的盂兰盆会。今日放斋供僧,得大功德,正好带了魏璎珞去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

    傅恒这般说,老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了两句作罢。

    魏璎珞坐在马车里,只见傅恒出了府门与青莲交待了两句,青莲面上一喜,便急匆匆转身跑回了院子。

    “你叫青莲做什么去了?”魏璎珞掀了帘子往马车后瞧,一直没瞧见青莲跟上。

    “青莲不在不打紧,有我伺候你也是一样的。她能做的我也能做,她不能做的我还能做。”傅恒道。

    “……少爷,这话说得有些不得体吧。”魏璎珞无端端地面上一红。

    “是你尽往不得体的地方想。”傅恒凑近魏璎珞的耳畔,轻声问道,“不知道我孩儿的娘亲,想了些什么不得体的事情?”

    “我才没有。”魏璎珞一旁躲了傅恒说话时痒痒的呵气,端坐正色道。

    傅恒笑而不语,直将她这纸老虎般的模样看在眼中,觉得煞是可爱。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魏璎珞向外看去,只觉天色越来越暗,人却越来越多。

    “福祥寺今日的盂兰盆会,张廷玉大人在此处搭法师座设施孤台,斋戒僧侣。”傅恒说道。

    “张廷玉大人前几日不是才因为太庙的事受了皇上的训斥,怎么才这么几日,又不消停了。”魏璎珞抿了嘴儿笑,“人老了,总想着些身后的事,眼前的事倒看不清了。”

    “谁说不是,不过他既然做了,少不得也要来捧个场面,也算带你出来透透气,我约了海兰察,回头好有借口先行。”

    “海兰察也来了?那明玉呢?”魏璎珞一喜。

    “自然也来了,等下我们去进了香,便可先行告辞。”

    “嗯。”

    福祥寺挨着街面,往下便是前海北河沿,今日借了这福祥寺的光,河沿两侧的饭馆茶楼生意很是红火。

    傅恒四人进完了香,便在这河沿随意找了一家酒楼坐了。

    楼上小亭,凉风拂面,屏风俏立,歌弦不停。

    “今日这等日子,似乎不适合歌舞宴请吧。”明玉瞧着河两岸有些过分热闹的酒楼,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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