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至亲无法切断,裴星如此孝顺,怎么会同自己断亲?

    他也看出来了,这陆一鸣是喜欢自家哥儿的,这事还是得依小星,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吗,小星性子软,不会对他不管不顾,今日能踏雪前来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吗?

    他的胸有成竹很快僵在脸上,只听一向乖巧的人闭着眼说道:依夫君所言吧。

    裴星!裴父气急败坏,你要考虑清楚,今日断亲,村里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裴星不孝!你可是要挨板子的!你这话收回去,我就当没听过。

    原本契约的事情陆一鸣不想说,但人偏偏要以孝为由来要挟自己的夫郎。

    陆一鸣将人护在身后:小星不会挨板子,他早就不是裴家人,何来不孝?我们不妨找里正来对证一番?

    你!裴父在床上剧烈咳嗽,但陆一鸣仍是漠视。

    今日不过是再次告知你而已,如若他日让我听见有一声说小星不好的,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既然说破,那自然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陆一鸣写下断亲书递给他:画手印吧。

    见人扭着头不愿意接受,陆一鸣眼神一凛,冷冷地说道:现在签字给你十两,等会叫了里正拿着契书来签,一分不给。

    裴父以为招来了一个财神爷,万万没想到是一只铁公鸡。

    不过十两银子和一毛不给,他当然选择十两银子。

    裴父咬着牙按下手印,裴星在一旁看着他接过十两银子喜出望外的表情,竟有些恍惚,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人。

    如果说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真心实意失望无比。

    原本十两银子是来看望裴父打算给的,如今却成了断亲钱,说来可真是讽刺。

    拿着一纸断亲书出了裴家门,裴星再次望向这座他住了十几年,简陋的房屋,仿佛还能在院里见到曾今几人围坐在一起赏月纳凉的场面。

    夫君是否会觉得我做的不好?

    裴星先前不觉得,但这会儿出了大门,见陆一鸣沉默不语,内心有些不安。

    此前那番言行,已经有些僭越他内心的礼法,他怕夫君会认为他不孝。

    怎么会呢?这样的小星星我很喜欢。夫郎性子软,我还怕小星会因此妥协,本该如此,一味的迁就并非好事,他们只会认为你好欺负,反而索取更多。

    陆一鸣看着裴星专注的眼睛,他从对方眼眸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影子,这人满眼都是自己。

    虽然小星星乖巧得没问到底是什么纸,但他总觉得对方隐约有所察觉。

    将人轻轻搂进怀中,亲了亲他的发旋,陆一鸣继续说道:月有阴晴圆缺,并非所有事情都能圆满,小星的阿父不过是小星十五年的过客,以后的几十年,有我陪你。

    裴星回拥陆一鸣,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放任自己哭出声,他明白日后不会再为此而伤心难过。

    自此过后,裴星和陆一鸣并未再关注裴家的是非。

    倒是陆母某天不经意提及,徐大被裴二抓回来了,还让赌坊打了个双腿残废,最后因为还不起钱被衙门带走关进牢里,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徐二娘倒是被裴父领回去,只是没有证据证实徐二娘嫁前失贞,但人哪还有平日里嚣张的气焰,村中人路过裴家都能从外头听见里面裴父打骂徐二娘的声音,有多难听就骂多难听,怕是日子不好过。

    裴父与裴大断亲了,这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让流言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都与陆一鸣小夫夫俩无关,他们正在实施造人计划。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床帐内响起:我的好夫郎,你上次说香蕉好吃,如今这好吃吗?

    嗯,不是喜欢吃吗,怎么不说话?还是说一点点喂你才行?

    裴星累的手指一点都抬不起来,整个人就像是散架了一般,偏偏那酥麻感一点点传来,磨人得很。

    夫君床上和床下完全是两个样子,他就不该趁着年末扫尘时擦拭之前被夫君藏起来的册子,反倒被误以为、以为是

    他抬起手想捂住对方的嘴,反倒被舔了一口,他忙将手垂下藏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夫君,求你了,我好困,想睡觉。

    陆一鸣见他求饶都是软弱无力的模样,总算放过他,原本打算去替人清理,结果眼睛都在打架的某人反倒不让了:就这样,阿娘说这样容易受孕。

    他在屁股下垫了枕头,未穿亵裤的人儿蹂丨躏的痕迹一览无余,陆一鸣瞧这姿势,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瞥见夫郎眼眶下的青黑,终是打消了念头,不过心里偷偷想,要不要晚点要孩子,他觉得这两人生活更有滋味一些。

    兴许是有所感,裴星挣扎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将头抵在他的肩膀说道:宝宝将来一定同夫君一样好。

    陆一鸣捏一捏他的小脸,放弃自己的想法。

    算了,晚点要孩子小夫郎该着急了。

    不过他还是想嘴上占点便宜:夫郎真认为我哪里都好?

    小夫郎还真认真考虑了一番,轻声喃喃:嗯,除了床上。

    知道陆一鸣不会再对他动手动脚,说完这句话这人毫无顾忌地睡死过去,只留下一脸无奈的陆一鸣,替他盖上被子,将人圈进怀里,长叹一口气。

    甜美的夫郎在身边,一朝开荤哪里忍得住,更何况夫郎背着他还偷偷看册子,这能忍?

    不过小星星的体力确实有些跟不上,一定是最近天气冷了,夫郎的晨练有所松懈啊!

    嗯,多运动才能提高上限。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我呸,只管自己**,不管我的死活。

    陆一鸣:嗯?

    宝宝:阿爹,你快来!父亲说不要我了,唔!

    (感谢友友们的祝福,手术很成功,悬着的心放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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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一只手伸出被褥试探边上人的体温, 一切正常,没有发烧。

    昨夜夫郎坚持留着体内的东西,他在人睡着后撤去了枕头, 但未给他清理, 他有些担心,怕人因此生病。

    幸好无碍。

    被注视的人眼球微微滚动,缓缓张开双眼,下意识往边上看去, 一张大脸出现在眼前, 他微微往后仰了仰头。

    看清人后,他又用蜗牛般的速度向陆一鸣缓缓靠近, 抬起白皙的手勾住他的脖子, 闭着眼熟稔地用头顶蹭了蹭。

    陆一鸣被他树懒似的动作逗笑,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估摸着这人还没彻底清醒。

    果不其然,怀中的人晃脑的动作一顿,陆一鸣在他猛地抬起头之前习惯性后仰,避免下巴被撞。

    刚睡醒之人眼中泛着晶光,陆一鸣忍不住在这双朦胧的鹿眼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倒是彻底让某个还有些迷茫的人清醒过来, 朝着他声音沙哑地叫唤道:夫君。

    只叫了一声便停下口,这张小脸深陷自我怀疑中,他的声音

    今日小年休息, 昨夜确实不知节制了些, 陆一鸣摸摸鼻子, 熟练地替人揉腰,虽说有些心疼但他心中却无悔改之意。

    某个舒服地眯起眼的人没有一点危机感,典型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心里念叨着夫君真好,每次都会坚持给他揉腰。

    夫君,我们还剩下三十六两散银。

    昨夜他打扫时将剩余的银两重新点数,除去存储在钱庄的五百两外,他们零散的钱还剩下三十六两外加九十八个铜板。

    主要是之前建房时做饭的开销、上梁酒席的开销和夫君送给他的生辰开销,用了不少银两。

    近几日又支出十两学费和三两年杂费,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丰厚的家低一点点在减少。

    曾经从没接手过这么多银两的裴星,现在觉得这钱真的是如流水一样,不经花。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他现在深深苦恼,以前没钱时总想着怎么把一文钱掰成两文来用,现在却觉得这些钱根本不够夫君用到这次武科考结束。

    夫君实在太能花钱了!

    练武场的开销可以省下来,但马场还得再去一月,约七两,纸张的开销可以省一点,再买一刀即可,过年我打算再买两匹布,给家里每人添一件新衣。

    这样算下来,我的小管家在我去武科前给我十两,如何?

    马场和纸张的开销不能省,这是夫君要科考的,但新衣的二两银子实属有些浪费,家里剩余的布料其实还能给夫君做一件的。

    夫君,我不用新衣,夫君的旧衣服我改一改也能穿。

    那些旧衣服打了好些补丁,布料又硬,夫郎近期被养得白白嫩嫩的,一点粗糙的摩擦,他的肌肤便会泛红,他舍不得。

    他用对方无法拒绝的理由将事情定下来:我想元宵时能同夫郎一起去镇上赏花灯,夫郎愿意吗?

    元宵灯会往年都十分热闹,不过他只有小时候被带着去过一次,记忆有些模糊。

    大了些自然不允许在外面抛头露面,嫁了人夫君不在,他自然不能去,如今这么一说他还真的有些期待。

    穿着旧衣服同夫君出去,说不得会落了夫君的面子,而且他也不想、不想夫君看其他穿着光鲜亮丽衣服的人。

    不用思忖多久,裴星便同意了此事。

    按摩并未持续多久,陆母难得在外头敲他们的门:该起了。

    腊月廿四,小年。

    今日十分忙碌,购置年货、扫尘、打年糕、祭灶神,安排得满满当当。

    房间内昨日裴星已经打扫过一遍,只剩下大堂和灶房还未清扫,这交给陆一鸣和裴星来做。

    至于陆父陆母在两人起床后,前往镇上购买年货,像这些传统习俗的东西还是得长辈的人出马,才不容易出错。

    我来,你去那边坐着折一些灶锭吧。

    陆一鸣见裴星弯腰时眉头皱起,将人拉到矮竹椅上坐着,递给他一些折元宝的纸,交给他轻松的任务。

    自己则弯下腰接手刚才裴星的活,将大堂里的桌椅都擦干净,扫去边角落的蜘蛛网丝,把灶房里的锅碗瓢盆也冲洗一遍,动作有条不紊,速度极快。

    这不比练骑射轻松。

    陆一鸣看着干净整洁的大堂和灶房,虽然腰身有点酸,但成就感十足。

    夫君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裴星放下手中的折纸,将之前放在一旁纳凉的热水端给陆一鸣,这会儿水温正合适,不会觉得烫嘴。

    陆一鸣接过,咕噜咕噜一下子把这水灌下去,确实有些渴了。

    这打扫卫生也不容易,伤腰不说还冻手,大冬天的,热水很容易就凉了,太烫又洗不了碗,只能见它一点点凉下去,连他都觉得冷,更何况是怕冷的夫郎。

    他的目光停留在对方的手上,这手最近干得活少,一直擦着软膏,现在手上的茧基本消下去,原本干燥蜕皮的手光滑了不少,顽固的冻疮今年也没冒头。

    特别是晚上,摸上去手感不错。

    陆一鸣将嘴里的水吞下去,眼睛却赤丨裸丨裸地盯着对方的手,引得对方将手偷偷背到身后,不给他瞧。

    小家伙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侧脸,浑然不知这模样在陆一鸣眼中更是可爱的紧。

    等爹和娘将红纸买来,小星来写福字,我来写对联,如何?

    对方动了动耳朵,转过头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我是哥儿,而且我的字一点儿都没夫君的好看。

    过年期间的福字和对联大多会请村里或者镇上的读书人来写,不少书生还能为此小赚一笔,裴星从没听过哥儿也能写福字的,这会儿属实惊讶夫君的提议。

    陆一鸣靠近对方,噙着些许笑:哥儿又如何,夫郎难不成不相信我教人的本事?

    两个多月的学习,夫郎喜欢模仿他的行楷字,又带着自己独有的特色,不似他的张狂,小星星的字体清秀端庄,和他的人一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印象。

    虽说比不上书法大家,但写一写福字还是绰绰有余。

    最主要的是,他想打破裴星思想的牢笼,至少在他面前,他希望这人能够将自己放到同他相对平等的位置上来,不因哥儿身份而觉得低他一等。

    裴星连忙摆摆手,他知道夫君没有生气,但还是不想让对方误会:夫君教得当然很好,只是我、我不敢,万一要是写得不好怎么办?浪费了一张红纸,红纸好贵的!

    还真是小财奴,舍得给他花大把的钱买笔墨纸砚,但对自己却抠门的很。

    陆一鸣抿住嘴花了很大力气忍住不笑,假装思索:啊,那怎么办呢?要是夫郎把写错一张,那就罚你

    认真听他说话的人竖起耳朵,眉毛拧在一起,一脸焦急。

    他捏了捏小兔子的鼻子,把话补完:罚你亲我一下。

    接机撩人,见人红着脸没有反驳,陆一鸣心情愉快地端起磨好的糯米粉打算去灶房做年糕,从他身旁走过时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软糯声:夫君这哪是惩罚,这分明是奖励啊。

    打年糕是五河村这一带的传统习俗,寓意着生活与工作年年高,是春节走亲访友时所带的传统礼物,搏一个好彩头。

    陆一鸣在糯米中和上适宜比例的水,这水的多少有讲究,多了少了都会影响年糕的黏度和口感。

    和水后的糯米结块需要进行过筛处理,将糯米结块变小。

    灶口裴星生火将水烧开,陆一鸣将过筛后的糯米粉放入蒸笼蒸熟。

    洁净干燥的石臼放在一旁,待糯米蒸熟后,他将之导入石臼中,用木锤大力捶打。

    裴星原本打算等夫君累了,轮换给他,结果夫君愣是一个人打了一百多下,也没让他来做。

    呼

    呼出一口浊气,陆一鸣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放下手里的木锤凑近石臼,用手戳一戳这白白的糯米团,软硬适中,差不多可以做年糕了。

    他取准备好的油蜡水涂抹手掌,起到不沾糯米的效果。

    用手擀年糕时手不能停,一直不停地揉,才能将糯米更好地融在一起,口感也会更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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