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有熊出没
    似云一直不太喜欢对面住的那头「野熊」。

    第一次送薄荷回家就得罪了她:心里已经不太高兴了,后来薄荷不知道怎么跟那头野熊熟了起来,那个肌肉男居然来敲门勒!

    刚好那天似云难得在家,一开门,只见一头猛兽似的男人杵在门口,脸孔狞恶的说了声:「嗨。」

    若不是人在眼前,她会以为耳边打了记焦雷,隆隆作响,她吓得门也没关就冲进屋里,要不是薄荷阻止她,她差点打一一○了。

    结果那个进门还得低一下头才不会撞到门楣的男人,居然不愉快的瞪着她。真是……超可怕的,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把房门锁起来抖。

    那个肌肉男居然在客厅嚷嚷:「怎么搞的?我以为妳胆子够小了,怎们妳室友、妳室友的男朋友,胆子一个比一个小?」

    「小声点、小声点。」薄荷忙挥着手,「你别声音这么大,挺吓人的。」

    等他离开很久,似云才惊魂甫定的推开房门,确定他真的走了,她嚷了起来:「薄荷姊!这种男人妳也敢让他来家里?看就知道是粿、变态啦!」

    「他只是来跟我换书看的嘛……」薄荷很困窘,「不然以后我去他家换好了。他不是变态,是我们的新邻居啊!」

    「我可不要这种新邻居啊!」似云一跳。开玩笑,薄荷像是小白兔一样呆,进到那只变态熊的家里哪有全尸?听说有的「粿」是男女皆可的……

    「别闹了。」似云非常坚决,「还是让他来吧!听着啊,妳千万不要去他家,我不在家也别让他来!最少我在家还可以报警啊,妳在他家我怎么会知道……」

    「这个这个……」薄荷有点哭笑不得,她搔搔脸颊。要怎么解释似云才会相信,其实熊先生比昭荣安全很多倍?「他真的是好人啦!」

    「少来啦,那种人一看就知道。」似云嗤之以鼻,「练了一身畸形的肌肉,一定是个自恋又自大的粿啦。那种人都怪怪的,搞不好是拿妳来当障眼法。」

    「稞到底是什么啊?」薄荷糊涂了。她只知道油葱粿、菜头粿,但是熊先生怎么看都不像是菜头粿啊?

    「薄荷姊,妳不要这么纯好不好?」似云无奈,「G,a,y,Gay啦,妳不知道佐丹奴和香奈儿有什么差别就算了,不要连Gay是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想我们的新邻居应该不是啦。」薄荷笑了起来,虽然她比似云大了几岁,有时候却笑得比她天真,「就算是也没关系,他是很好的人啊。」

    似云瞪大眼睛,看了薄荷好一会儿,很凝重的拍她肩膀,「薄荷姊,我们住在一起两年了,看妳老是过着修女似的生活实在不太好,但是犯得着找这种野人吗?男朋友就算不结婚,也挑个顺眼点、斯文点的,这种肌肉男不是Gay就是性变态,妳不要呆呆被骗了!」

    什么gay啊性变态的,不知道为什么,薄荷觉得很不高兴,她忍了忍,道:「不是的,他只是我们的新邻居,我没有要交男朋友啊!」她心里微微的拧疼,声音细细的,「我不打算结婚,也不想交男朋友。」

    平常看她就呆,现在更呆了好几倍。似云没好气地说:「想当老处女喔?」

    这话突然像针似一扎,薄荷红着脸低下头,心里开始难过了。

    「其实呢,守住处女身分是明智的啦。」似云摊手,「处女是比较值钱啊!欸,不要露出这种不以为然的表情,唱多少高调都没用,这是事实!就是处女现在这样的难能可贵,所以在婚姻市场上才会显出她的价值啊,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都坚持处女身分的缘故啦……」

    薄荷听得一愣,换她瞪大眼睛。她的个性保守,从来没跟薄荷谈过这些,但听到似云还是处女,她真的呆掉了。

    「噗,薄荷姊,妳真的很纯欸。」似云不禁发笑,「妳一定在想,我跟昭荣……怎么还可能对吧?告诉妳,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靠技术性完成的……」她悄悄的在薄荷耳边说了几句,害薄荷的脸像是要喷火一样。

    薄荷悄悄的摀住屁股,「……那不是非常非常痛吗?」天啊!

    「没办法,我将来还要嫁人啊!」似云娇媚的横陈在沙发上,「我又不一定会嫁给昭荣。万一没嫁到,我可不是亏大了?反正男人啊,只要有做就行了,往哪儿做他们是不计较的。薄荷姊,妳若要跟那个野人玩也可以……」她怜悯的看看纯到接近愚蠢的薄荷,「最好把这招学起来,将来出嫁还是完美的处女唷。」

    「……我没有要跟他玩。」薄荷呆呆的回答,她觉得思绪有些混乱,「我先去洗澡好了。」

    站在莲蓬头下,薄荷傻傻的冲着水。是她太笨,还是似云太聪明?恋爱这种事情可以算谁亏谁损吗?难道不是忘情的燃烧,奋不顾身吗?

    妳看看妳自己,妳烧出什么?只剩一堆灰烬。模糊的镜子映出她的脸,像是镜子里的她在嘲笑镜子外面的自己。

    没错,似云才是聪明的。她想笑,脸颊却蜿蜒下一串水珠。但是这种聪明,真的不太适合她吧……她没办法再爱上一个人,欺哄他。

    是,她是很笨。她没办法这么做……更何况,她早就不是处女了。

    「我玩不起。」她虚弱含糊的对着镜子说,「我不会玩,我也不想跟任何人玩……这种事情,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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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薄荷的眼睛都肿了起来。

    应元现在天天送她到捷运站,见她眼睛红肿,问她怎么了,她连忙遮掩过去。

    看她不愿说,应元也不追问,只是安慰的对她笑笑。

    虽然他笑起来还是满脸横肉,可是看在薄荷的眼里就是很感动。他真好,都不死问活问,像是审问犯人。

    「想说的时候可以跟我讲,明白吗?」他已经尽量放低声音了,还是响亮得像是在喊话。

    「嗯,我没事。」她笑笑,很想拍拍他的手,却还是害羞的缩回来,「谢谢。」

    唉,为什么似云不明白,熊先生是这样的好人呢?

    幸好似云的活动总是很多,总是很晚才回来,这两个人很少碰到。不然,两个人都对对方没好感,常常在她面前说对方的坏话,这叫她怎么答腔呢?

    不过,大家都是都会人,偶尔碰到的时候,似云和应元还是会死命维持最低限度的礼貌,这让捏把冷汗的薄荷松了口气。

    渐渐的,似云也习惯应元在家里出入。因为应元在家里来来去去,昭荣也就不太来堵人了,对爱好自由的似云来说,真是一大福音,也就尽量的容忍他了。

    其实应元来也只是提著书来。他喜欢,家里的书成山成谷看不够,还常常往租书店跑。渐渐的,他发现薄荷非常节省,连租书都得艰难的控制预算,他干脆自己去租了一堆,连带自己的藏书,送给相同爱看书的薄荷了。

    除了每天晚餐后的散步,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薄荷的小客厅里看书,偶尔也看看电视。

    当然,一只个子这么高大的男人挤在她们家的小沙发,和瘦小的薄荷并肩坐在一起,画面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但是看在应元扛来的大批零食甜点的份上--大部分都进了似云的胃里,似云也就很聪明的不加以评论。

    某个星期天早晨,应元又提了一大袋书和零食过来,一开门,看到薄荷满脸泪痕,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谁欺负妳?!」他一急,声音就更大了,透过有力的丹田,简直是震耳欲聋。

    拿着遥控器的薄荷抽泣着,「……不、不是……你、你会笑我……」

    「笑妳?怎么会呢?妳哭成这样,该不会是妳室友欺负妳吧?死小鬼,我替妳出气!」他露出钵大的拳头。

    「不、不是……」她努力寻找自己破碎的声音,「是……小熊、小熊的妈妈死了。」

    「小熊的妈妈?」他满头雾水,跟着痛哭的薄荷进屋,发现她正在看动物频道,正播到母熊误中陷阱死亡,幼熊得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求生存。

    薄荷知道自己很搞笑,但她就是忍不住,似云早就习惯她这么感性,总是蒙头睡到中午,省得看她洗眼睛。

    她也、她也想要避免洗眼睛啊,怎么知道打开动物频道就是这个,又怎么知道应元会一大早就跑来呢?

    但是她她她……她实在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她嚎啕了起来,只能用面纸捂住嘴。熊先生一定很受不了她。

    偷偷觑了他一眼,发现熊先生蒙住了眼睛,两行清泪从指缝蜿蜒而下。

    「我、我一直避免看这个的……」发现抽噎的薄荷瞪着他,他更惭愧,「别看我啦!丢脸,太丢脸了……」

    「这、这一点都不丢脸!」薄荷轻嚷了起来,「呜呜呜~~并不丢脸啊!熊先生是好人才会哭的……小熊好可怜啊……」她哭着将面纸盒推给他,「喝、喝水……呜呜,不然i等等会喉咙好痛……」

    再也忍不住的应元,无声的抱着面纸盒痛哭起来。

    刚起床的似云刚好看到这个「世界奇观」,她脸色惨白,摸摸自己额头。她该不会发烧了吧?一只野熊和一只小白兔在她家办丧事?

    「谁死了?」

    「似、似云……熊妈妈死了……好可怜啊……」薄荷哇的又哭了起来。

    似云瞪着一大早就起来洗眼睛的薄荷,和那个肩头不断抖动的肌肉男--这屋子里的正常人居然只剩下她。

    「我还是再去睡一下好了……」

    等看完了以后,沙发上的两个人才意犹未尽的擦了擦眼泪,面纸盒已经半空了。

    「我平常、平常是不会这样的。」应元忙着解释,「就算是骨折,我也只是笑笑,但是我就是看不得这种……」他就是没办法,对这种无能为力的弱小,他就是忍不住。

    「我知道。」薄荷抽了抽鼻子,「因为熊先生人很好,心肠也很好。」

    「……我不姓熊。」

    两个人默然的坐了一会儿。应元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他非常柔软的这一面,向来是他自己的秘密。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他也认为自己很man,但是这种该死的软心肠……实在不够man啊!

    「哭过感觉很舒服喔。」薄荷仰起还有点肿肿的眼睛,她笑着,像是雨过天青。「你要陪我看吗?我还有返家十万里。」

    返家十万里?!「Amy带着她养大的加拿大雁飞到栖息地的故事吗?」不,不要是这个,他家里也有,不知道看了十几次……不过在他家里痛哭,又没有别人看到。

    「不要吗?」薄荷带着浓重的失望,「一个人看一个人哭很没意思……」

    哭这种事还要找伴?应元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但是,一起为了可怜的小熊哭,感觉其实……

    还满不赖的。

    「我家的DVD比较好。」薄荷看到是没什么关系,他不想让她室友看到。「来我家看?我也有这部片于。」

    薄荷没多想就点头。在不知不觉中,她对熊先生的戒心已经荡然无存了,尤其是一起哭过以后,在心里跟他亲近了许多。

    吓人的,只有外表和声音而已。她知道,熊先生的内心是非常非常善良的。

    不敢说是他的朋友,还不敢。但是,她希望,有一天,熊先生能够当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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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管理室贴出了警告,薄荷才知道「色狼事件」闹得多大,不是应元危言耸听。

    发现她看到布告发着抖,应元挡在她面前,轻描淡写的说:「别担心,警察在抓人了。晚上出门一定要叫我,知不知道?」

    「似云……我得赶紧打电话给似云,叫她不要那么晚回家!」她慌张的低头找零钱。

    「妳没手机吗?」他讶异了。这年头,还有人不用手机的?她穿得朴素,用得也极节俭,不曾见过她去美容院,但是连手机都没有……实在匪夷所思。「妳用我的吧!」

    她想推却,但是又心急,含糊的道了谢,急急的拨电话给似云,叮咛了老半天。

    「用了很久,对不起。」她吞吞吐吐,「等电话帐单来的时候……」

    应元摆摆手,「别替妳那室友担心。她够高、够嚣张,色狼没那胆子找她。」

    「你怎么知道?」

    「会去强暴女人的男人,通常都是不太起眼、对异性觉得自卑的男人。」应元耸耸肩,「他们会侵略的通常是看起来好控制、好欺负的女孩子。太有自信、太强悍的,他们不会去碰,妳要知道,色狼也是有选择的……」

    薄荷的心一凉,「像我这种的?」

    应元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搔搔头,「有我在,妳不用怕。」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呢?」薄荷喃喃着,「我们……我们也不是愿意看起来这么好欺负啊!我也不是想要这么胆小、没用,但是我就是没办法啊……我也希望像似云一样有自信,能够很聪明的面对一切,我也不希望……他们凭什么因为这样就要欺负我们!」

    「因为他们心里有病啊!」应元吼了她一声,有点烦躁,「好了,别难过了嘛,妳这样子就很好了。胆小,很好啊,最少不会去惹无谓的麻烦;会好欺负,是因为替别人想太多嘛,我觉得……」

    他词穷了。唉,他实在不会安慰人啊。「我觉得,妳这个样子就很好了。我喜欢妳这个样子啊!」

    明明知道熊先生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她还是害羞的红了脸。她小小声的说:「熊先生,我、我也很喜欢你这个样子。」

    她没有抬头,所以没看到他黝黑的脸发红了。

    挣扎了一下,她声如蚊鸣,「我、我可以当作是……我们是好朋友吗?」

    「欸?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了啊!」他轻咳一声,设法把脸红压回去,对,这个时候就是要转移话题,「妳怎么没手机啊?」

    「……要花钱。」她乖乖的回答。

    才几百块而已吧?她连这点钱也要省?「存嫁妆啊?」他半开玩笑的问。

    薄荷很认真的摇头,「要替爸妈还房贷。」

    房贷?他有没有听错?这年头还有女孩子赚钱帮父母还房贷的?!谁不是拿钱去吃喝玩乐、出国旅游还欠一屁股债的?还房贷?

    「妳开玩笑?」

    「听起来像笑话吗?」薄荷居然有点惊慌了。

    呆呆的望着她,心里居然有点酸酸的。他想起自己的姊妹,想起自己。他们的父母都是靠自己,小孩子赚了钱都是自己花费,他的妹妹还常常花不够,回家跟爸妈要钱、要车、要房子。

    他每个月给他妈妈五千块当零用钱,已经让他妈妈在亲戚面前夸翻了天。

    妹妹妆点精致入时的姿容,和昂贵漂亮的服装,和这个穿得像是学生,朴素得几乎有些灰扑扑的女孩,成了天壤之别。

    「房贷很重吗?」吃得不好,穿得也不好,还要在外租屋……「怎么不住爸妈家?」

    「还好啦,老房子了,一个月一万七。」从来没人关心过她这点,心里有些酸楚,「屋子小,哥哥还有小孩,住不下。」

    「为什么不是妳哥在付?」应元有点生气了。

    「哥哥还要养家,还要照顾爸妈呀!」她笑得心虚。当然,哥哥赚的钱压倒性的比她多很多,但是爸妈心疼儿子的负担,向她开了口,她不能拒绝。

    妈妈说,这些只是先替哥哥垫,以后她出嫁的时候,就会给她一大笔嫁妆,但是她不会嫁人……没关系,爸妈养她这么大,回报是应该的。

    她偷偷看熊先生一眼,觉得他好像在生气。她知道自己笨,很笨很笨,似云不知道骂过她多少回,但是,这是她的牵绊,她无法割舍的牵绊。

    咬着牙,她认命的等熊先生吼她。

    一双厚实的手掌放在她肩膀上,熊先生的眼睛充满了感情和体谅,「妳是个傻女孩,却是个很好的傻女孩。」

    这一刻,她觉得像是吃了芥末,浓重的酸意冲上了鼻子,弄得眼前一片模糊。

    熊先生是懂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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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应元送了薄荷一支手机。

    虽然她涨红了脸拚命推辞,但是面对他狰狞的怒容,她的推辞实在很虚弱。

    「借妳,又不是给妳!」应元不由分说的将手机塞进她的手里,「手机是我之前用过的,白放着干嘛?手机又不会生小手机,门号也是之前多的,易付卡还有六百多块,省点用,可以用很久……」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她恐怕会把额度用到过期,「总之,可以接电话就好,不然要找妳很难找啊!」

    「……我不是在家,就是在公司啊。」她怯怯的说,两边的电话他都知道,不是吗?

    应元一时语塞,「有时候妳在捷运上啊!不管啦,拿着,我不要找不到人。」

    她收下了,眼中有着羞愧和惊喜,端详着那支手机很久。

    拜托,二十一世纪了,是二十一世纪啊!还有人会为了一支微不足道的旧手机感动吗?

    他真的替这个女孩子感到很难受。

    「凡事要多为自己想想。」他忍不住叮咛了这一句,明知道这样叮咛也没有用。

    「我有啊。」她轻声道,「我有在存老年要用的钱。」

    捷运站到了,应元将车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她,「妳才二十四岁,妳还年轻,该交个男朋友有个家庭什么的,生两个孩子……」

    薄荷张了张嘴,还是表情复杂地闭上了。她想说,她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她也不能说。他是个好人,却跟她的性别不一样,或许她可以告诉似云,但是就是不能对这个好人说。

    虽然似云不会懂,而熊先生,可能懂。

    所以,她不能说。她不想伤害这么珍贵的友谊。

    「谢谢你,熊先生,真的……认识你真的是太好了……」她鼓足勇气,非常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就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关上车门之前,她迟疑的看着拧紧眉的应元,「我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吧?」语气有些颤抖,有些不确定,更多的却是祈求。

    跨越性别与外貌、迥然不同的个性,不知道为什么,应元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和她非常亲近,非常非常。

    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里,努力的挖掘一点点小小的永恒。

    「我们永远都是。」他被她那真挚的信赖感动了,「永远都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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