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位留在赫连诛手里越久,变数越多。

    他想尽早动手,所以借着阮久,试探了一下祖母。

    如今祖母一番话,让他定下了心。

    祖母连王后都能帮他抢来,何况是王位?

    *

    翌日,阮久要出宫去驿馆,与大梁使臣见面,权当是回门。

    阮老爷和阮久的朋友们一早就在驿馆门前等着了,车队从街口驶来,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阮久在马车还没有停稳的时候,就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爹!”

    阮老爷藏不住眼里的笑,然后这笑在看见赫连诛时,就慢慢消失了。

    阮久浑然不觉,上前挽住父亲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让人把带来的东西都抬进来。

    阮老爷叹了口气,低声问道:“儿啊,不会真是赫连诛吧?”

    他看了看阮久身边,一眼便相中了金发碧眼的乌兰:“儿啊,这位是谁啊?是不是鏖兀大王诓我了,这位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阮久按住激动的老父亲:“爹,这是我的后妃,赫连诛的朋友。”

    阮老爷眼睛一亮,更激动了:“嚯!好啊!”

    “不是。”阮久拍了拍嘴,“这是赫连诛的朋友,我的后妃。”

    好像还是不对。

    赫连诛气得冒烟,好啊,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阮久试图用眼神跟他解释:小宝贝,你听我跟你狡辩。

    第24章 一只醋猪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阮老爷好不容易才接受赫连诛才是鏖兀大王、而乌兰是他的随从的事实。

    鏖兀大王是个小孩, 鏖兀到底是怎么选的大王?这合理吗?

    赫连诛比阮久还小三岁,还没他高,肯定也还没掌权, 就这样一个大王, 连钱都没几个,怎么养得起阮久?更何况他自己都任人宰割, 又怎么能护得住阮久?

    阮老爷看了眼赫连诛,几不可闻叹了口气。

    赫连诛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不服气,快步上前,把乌兰推开。

    他就不该让阮久带乌兰过来,应该带格图鲁过来。

    他刚要牵住阮久的手,阮久就逃了。

    “哇!”阮久飞快跑上前, 扑进朋友堆里,一手抱住一个。

    萧明渊等人同样回以极其热烈的拥抱,然后亲亲热热簇拥着他进去了。

    乌兰下意识看了一眼大王,大王看起可不太好。

    他在冒烟。

    *

    厅前小坐, 说了两句客套话,阮老爷看了一眼阮久, 忍不住笑, 摆了摆手:“你下去玩儿吧,我和……”他看向赫连诛时,就收敛了笑意:“这位大王再说说话。”

    阮久有些犹豫:“爹, 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

    他主要是觉得,上回鏖兀的太皇太后与太后召见他,也是赫连诛陪着他去的, 而且赫连诛从始至终都挡在他面前,帮他说话。

    如今角色换过来了,轮到他爹和赫连诛说话了,他是个讲义气的人,肯定不能把赫连诛一个人丢在这边。

    不想阮老爷听见他这句话,连眼睛都瞪大了。

    好么,这才几天,就学会为了赫连诛,和他爹作对了。

    逆子!

    阮老爷大手一挥:“拉下去。”

    “诶?爹?”

    于是阮久的朋友们,抬手的抬手,搬脚的搬脚,竟就这样把他给搬出了大厅。

    阮老爷屏退闲人,摸了摸胡须,看向赫连诛。

    赫连诛不自觉坐直了,连呼吸都放轻了。软啾的父亲对他可不太友好。

    阮老爷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却十分严肃:“简要谈一下你的职业规划和人生规划。”

    被人审视的感觉很不好,赫连诛觉得,自己就像是来竞争软啾夫婿这个职位一样。

    如果他答得不好,仿佛阮老爷就会随时带着阮久走人。

    他眨了眨真诚的大眼睛:“我……”

    别来这个,这个对阮久有用,对阮久铁面无私的父亲没用。

    “大王别怪我冒犯,我也是爱子心切。如今大王年纪还小,若是想要当好大王,恐怕前朝事情不少,当务之急,应当是重掌大权,有需要银钱打点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怎么样?你有几分把握?几年能成事?”

    赫连诛有一点紧张:“我有计划的,您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阮久的。”

    *

    那头儿,阮久被朋友们抬下去,一路抬回房间,丢在床榻上。

    “门带上。”

    阮久连忙坐起来:“诶?”

    然后就被几个朋友堵回去了。他往回一躺:“啊,我死了。”

    几个人把他拽起来。

    魏旭道:“怎么的?和亲好玩儿吗?”

    萧明渊酸溜溜道:“肯定是好玩儿的,你没看见他刚才和赫连诛好得要死要活的,把咱们全都抛到一边去了。”

    阮久瞪眼:“我哪有?”他伸手揽住傲娇殿下的肩:“傻弟弟,哥哥眼里永远有你。”

    在皇家族谱上,他的名字在萧明渊前面。

    萧明渊最听不得他说这个,甩开他的手:“滚滚滚。”

    晏宁在榻上坐下,温声问道:“怎么样?在鏖兀皇宫里还算习惯吗?鏖兀人还算好相与吧?没有受欺负吧?”

    阮久摇头:“哪儿呢?我没欺负他们就不错了。”

    他说这话时,几个朋友都看着他,见他神色不似作假,才有几分相信。

    “真的,鏖兀的零食好好吃啊,而且不用自己动手。”阮久回味似的抿了抿嘴角,“有一个人,他能单手捏开两个核桃,太酷了。”

    朋友们深深皱眉,怀疑道:“你的后妃?”

    “不不,不是乌兰,是我三弟图鲁。”阮久下了榻,“走吧,不说这个了,出去玩!”

    *

    阮久和朋友们在院子里放了一会儿风筝,后来太阳起来了,他们嫌热,就躲回房里去了。

    厨子做了消暑的凉粉,一群少年每人干了一大碗,最后躺在榻上摸肚子。

    过了一会儿,阮久坐起来,踢踢他们的腿:“起来玩嘛,我好不容易见你们一次。”

    “行行行。”他们也撑着手坐起来,“玩什么?”

    阮久从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牌:“喏。”

    朋友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他就喜欢玩这个。”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老赢,我也喜欢玩,他每回都哭着说要输了,结果每回都是他赢。”

    “说什么屁话呢?”阮久推了他们一把,“快点,今天你们都是陪我玩的,我说玩什么就玩什么。”

    “行,公主有令,莫敢不从。”众人扭头让侍从把摆在桌上的小案抬进来,“快点,等会儿公主要生气了!”

    阮久翻掌一推,要把他们全都推下床榻。

    叶子牌三个人打就足够了,于是魏旭与萧明渊在一边儿,这样才凑出三方。

    他们打着牌,而乌兰坐在阮久身边,正专心地帮他把甜瓜削成小兔子,阮久打牌之余,一伸手就有甜瓜吃。

    几个朋友忽然有点明白,拥有后妃的好处了。

    原来这就是阮久能够拥有的快乐吗?

    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

    打了一下午的牌,日头渐渐暗了,赫连诛才过来找阮久。

    其实阮久派人去找过他,他说没事,只是和阮老爷说两句话,阮久也就没再打扰他们。

    现在看来,这话说得还挺多的。

    赫连诛走到阮久身边,小声提醒道:“软啾,该回去了。”

    阮久为难地“啊”了一声,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牌:“还没打完呢。”

    “那等你打完这局……”赫连诛对上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顿了一下,“在这里吃完晚饭。”

    阮久只是那样望着他。

    “你还想在这里住吗?”

    阮久点头。

    赫连诛虽然不是很喜欢,但最后还是应了:“好吧,那就在这里住一晚,我让他们回去说一声。”

    阮久仍是望着他,于是他又改了口:“住几天,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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