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乐:爱你偷猪的模样,爱你留言的悲伤,爱你求更的绝望,不肯哭一场

    不多会儿,破庙里恢复了宁静,司尘雪二人疲惫不已,都已阖眼沉沉睡去,顾修炎抱住乔音音从屋顶破开的砖瓦悄悄溜蹿了出去,眼下不过半夜,皎洁的月色被深山里的浓雾所盖,极冷的风吹打在二人身上,两人衣衫不整,尤其是下身为着寸缕,乔音音冷的打了个哆嗦,顾修炎用自己的外衫裹住乔音音,将娇小的她纳入自己的怀中。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远处黑影一般的破庙,天地寂寂,鬼魅重迭,眼前之物看似平静,但他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为了等待一场狂风暴雨的降临。

    乔音音搓了搓冰冷的手,如释重负的说道:

    “佚奴,刚刚在破庙里的少年是我师弟,我找了他许久,可算是找着了,若是他真出了事,我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师傅,咱们赶紧收拾好,等明儿一早就去接他同咱一起走。”

    顾修炎脸色平静,只是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江蝶知晓他的身份一事足以让顾修炎再次对他痛下杀手,这么多年来,他苦心孤诣,忍辱负重,就是为了守住凌云宫宫主之位,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守住母亲的心血,也不能让他活着,江蝶活着他就会死,江蝶会毁了他。

    他只相信死人,所以江蝶和司尘雪都得死。

    他漆黑幽深的瞳孔凝视着她,缓缓说道:“那是音音的师弟吗?的确很可爱。也不知他身旁的那个男子又是谁,为何要帮他?”

    乔音音一时哑口无言,她怎么就把司尘雪这阎罗给抛到了脑后呢,若是再遇着他,见自己身边跟着佚奴,他的死心眼一上头,这还不得出大乱子吗?

    顾修炎仿佛看透了她尴尬无奈的表情,道:“那人定是认识你的吧。”

    她缓缓点了点头:“是。”

    “他喜欢你?”顾修炎了然的说道。

    她又艰难的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那男子真漂亮,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人都心悦于你,音音真是好福气。”

    乔音音还是决定暂时保持沉默,不要惹怒目前说话阴阳怪气的男人。

    见她闭上了嘴,顾修炎叹了口气,他道:“音音,我们此去寻找天珠莲难保不会遇上邪教的追捕,不如就让你师弟跟着他一段时间。”

    乔音音闻言不由垂下头,心也往下沉:“你说的在理,原本我想着小蝶熟悉药理,有他帮忙,找到天珠莲能事半功倍,如果邪教的人来抓我,我们两个不会武功,只会成为你的拖累,的确不能让他跟着我。”

    “等我们了结此事,再去把你师弟接回来,我看那个男人又受了伤,就将马留给他们吧。”顾修炎话语一转,道,“你刚刚可是听见了,凌云宫宫主是个.......是个男人。”

    乔音音黯然道:“我不懂,顾宫主怎会是个男人呢,他是男人暂且不提,但他是正派之首,是江湖大侠,人人都称赞他宅心仁厚,我那么信他,连银丝软甲都给了他,他骗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杀小蝶灭口。”

    她缓了缓,又痛心疾首的说道:“怎么会是个男人啊,不应该啊。这这......哎......”

    莫非一直以来是她错了?这不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故事,而是叁个男人的爱恨情仇。

    “你觉得一个男子不配称为凌云宫宫主吗?还是你想将此事昭告天下?”

    “一宫之主,能者居之,不过凌云宫的事我又岂能置喙。顾修炎扮成女人自有他的难处,我不说,难到他能瞒得了一辈子吗。”

    “那你......想要为你师弟报仇吗?”

    乔音音讥讽的说道:“不然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若小蝶真死了,我定要亲手杀了那个假女人为小蝶报仇。还好小蝶无事,但是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他了。”

    浓雾里的月色很淡,似乎照着他的脸色也黯淡了下来,冷风一直刮着,极冷的风,冷到了心尖。

    “你一个人是无法与凌云宫抗衡的。”

    “我承认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不如顾修炎,他是天下无双的高手,他的剑道师承他的母亲和父亲,他父亲龙渊又是和萧月疏并肩的人,但论起用毒他比不过我。”乔音音说着说着,血液似乎因复仇而沸腾了起来,“我不会杀他,但令他生不如死的本事还是有的,若我在他拔剑之前给他下毒,那他的剑也只不过是根绣花针罢了。”

    “前面有个歇脚的去处,我背你过去。”顾修炎无声的苦笑,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闭紧了嘴巴,僵硬的嘴部轮廓透着阴冷,连他整张脸在幽暗中冷的接近阴狠残酷。

    乔音音有些察觉到他此谈起顾修炎,却又不愿深入交谈下去,听起来他似乎见过顾修炎,但他与顾修炎未曾有过交集,对他之事如此伤心,实在太过古怪。

    前方几里远有猎人进山时修建的小木屋,入冬后此屋早已空置,待乔音音熟睡之后,顾修炎为避免她中途醒来找不见他,又点了她的睡穴,以黑布蒙面,手握一柄长剑来到沉沉墨色的屋外,身形陡然腾空而起,神不知鬼不觉朝着破庙而去。

    司尘雪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内伤伤及肺腑,气海犹如翻江倒海疼痛难忍,脑子里也浑浑噩噩,一连做了数来个噩梦,恍然之际,一道强烈的杀气袭来,他蓦的睁开眼,一股剑光,在黑暗之中闪现,飕飕的剑锋直指江蝶的咽喉。

    司尘雪当即抽出长剑抵挡,劲疾之极,两道剑光交锋,剑锋交接处,火花四射,清脆的钢铁碰撞之响惊醒了江蝶。

    “啊!救......救我。”江蝶惊惧的发出一声尖叫,躲向司尘雪的后背,岂料那蒙面人反手一剑向司尘雪的软肋刺去。

    冷冽的兵器刺破的皮肉,鲜血飞溅,钻心的疼痛令他不由闷哼一声,司尘雪咬牙道:“快逃。”

    他抓起江蝶的后领,将他向破庙外抛去,“哗啦”几声响,撞破了老旧的窗栓,整个人飞出了窗外。

    江蝶浑身跌的生疼,越是疼痛越是紧咬着牙关,双手被碎屑磨破了皮,一声不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更黑暗之处跑去,双脚不小心被树根绊倒,嘴唇磕在石头上,疼的浑身一激灵,满嘴的血,呛人的血腥味甚至令他暂时忘记了抽泣,只是一昧的跑,不敢回头。

    破庙内的两人缠斗着,强烈的剑气漫天飞舞,黑暗之中,两柄寒锋来回掣动,兵器击打出的火花如同闪电一样,迅猛而夺目。

    蒙面人使出的力道极其雄浑,唰唰两道劲风,直直砸向司尘雪,他身形一起,堪堪避开,到底是重伤在身,剑风擦过他的手臂,裂帛断裂之处又留下一道血渍。

    司尘雪眼看不妙,挥舞着长剑变换招式,半空之中,无数道剑花逼的蒙面人直直后退。破庙内的四壁炸开了碎屑,两人身上弥漫着灰尘,本就黑暗的空间里,更是窒息的惊魂动魄。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嗖”的一声,司尘雪小腹一麻,一枚银质飞镖如疾电似的刺进了小腹正中央,司尘雪剑招再快,也抵不住飞镖上的麻毒,斜斜跌落在地。

    他咳出一滩鲜血,冷声道:“我师傅已经知晓凌云宫暗杀我一事,我若是死了,凌云宫便是与圣水峰为敌。”

    黑衣人讥讽不语,收剑入鞘,甚至未曾看他一眼,只是拿走他的长剑,转身扔向幽幽的黑夜之中,青锋落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眨眼之间,蒙面人已消失在破庙内。

    小蝶不停的奔跑着,他不记得自己摔了多少次,只是一次比一次疼,“飕飕”两声穿破浓雾,一枚骨针钉进了江蝶的膝盖窝处,他匍匐在低,痛苦的惨叫着,少年沙哑的喘息在幽静黑暗的夜晚清晰可闻。

    蒙面人的手很冷,掐着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竖提了起来,脖子一阵刺痛,蒙面人手上冰冷的温度仿佛透过薄薄的肌肤,渗进血液里,他呆呆凝视着蒙面人那一双眼睛,仿佛自己的血液都冻结了起来。

    他怨毒的盯着眼前之人,他在他的手上竟无丝毫反抗之力,或许他快要死了吧。

    江蝶虽然对死充满了恐惧,但恐惧并未令他失去理智,他的兜里还有几枚银针,那是师姐教给他的暗器,银针也许杀不死他,但针上还藏着致命的毒液。

    这银针他只用过一次,共有叁枚,他朝着这人的手腕扎去,只可惜那人的手比他还快。

    “咔擦”一声,他的腕骨碎裂,江蝶顿时疼的昏迷过去。

    顾修炎五指微微收力,他会用最快的方法结束江蝶的生命,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乔音音的面容,她望着他轻轻的笑着,笑音清脆如铃,嘴里却说着残忍的话:

    “杀人偿命。”

    她说的一点没错,但每个字都如跟刺,刺进了他的心里,他苍白的脸上不自然的拧着,似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五指掐着江蝶的脖颈,却迟迟不能下最后一束力道。

    他的身体僵住了,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看着江蝶呼吸急促,脸色憋得涨红,他下不去手,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乔音音的每一句话都如烙铁一样,在他的身上烙下一处火印,他以为自己不在乎她的复仇,却不想她的恨是鲜明的,而他在乎也是真心的,两人每一刻的相处都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他阴暗的想着,若是江蝶能快些死就好了。

    就在这时,无数颗石子袭向他的脑门,他不得不将江蝶扔开,挥剑击退迎面而来的石子,一道人影从他身侧疾闪而过,抓起地上的江蝶,飞身躲向浓雾之中,身形如电,只感觉到一阵风的速度,周遭又恢复了沉寂。

    “圣水峰的凌空纵吗?”顾修炎喃喃说道,此时的黑夜里早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他低低说道,“果然名不虚传。”

    他又回到了破庙,此时不见了司尘雪的身影,只有地上残留着一柄带血的飞镖,想必是司尘雪强行运功逼出了飞镖,他将飞镖埋进泥土里,慢慢的还剑入鞘,一步一步来到一条小溪前,褪去身上的衣物,将赤裸的身躯埋进干净的溪水里,一点点将身上的血腥洗干净,似乎这样就能洗掉他的罪孽,他每一处都洗的格外仔细,似乎生怕乔音音嗅出一丝血味。

    江蝶未死,他除了挫败之外还有一丝庆幸,他苍白的起身,麻木的为自己穿戴好,向着猎人的小屋走去,屋内的她仍是安静的睡着,他解下配剑,和衣挤进温暖的被子里,紧紧搂着她,淡淡的药香将他环绕住,他抚摸着她的眉眼,嘴巴,最后轻轻的印上一吻。

    “不要恨我。”他嘴唇蠕动几下,颤抖的闭上眼睛。

    他迫使自己睡去,不愿去想以后,从他背弃身份活着的那天起,就没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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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涩的中药从江蝶的咽喉灌了进去,久空饥饿的肠胃痉挛的收缩,反酸的胃液差点没令他呕出来。

    他迷惘的睁开眼睛,手腕处断裂的腕骨被纱布包裹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净的小脸,手也是白白的,少年跟他的年纪差不多大,正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浓药,味道苦涩难闻,正一勺一勺的强塞进他的嘴里。

    见他醒来,少年欣喜的说道:“你可算是醒了,快,把药喝了。”

    “我这是在哪?”江蝶问道,话到嘴边虚弱的无力,竟连气儿也喘不上。

    “你啊,当然是和我们少主在一块儿啦,前天傍晚你和那位白衣公子昏倒在路边,是我们少主救了你们。”少年将木勺里的药水送进他的嘴里,江蝶不可避免的咽了下去,又是一阵痉挛。

    江蝶忆起这一路上他和尘雪哥哥不停的逃,跑了好几天,一路上只是吃些果子果腹,尘雪哥哥受了重伤却一直不肯放下他。

    “尘雪哥哥呢?”他焦急的问道。

    “你问的是那位白衣公子吧?”少年撇了撇嘴,“他被安置在另一个帐篷,昨天就醒了。”

    江蝶侧过头,门口的帘子往上撩着,明媚的阳光透了进来,光晕映射在地上,离他就几步远,一伸手就能感受到阳光明媚温暖的气息。

    “喂,可别看了,赶紧把药喝了。”少年不耐烦的催促道,“这几日你老是吐药,真是浪费上等的药材。”

    “谢谢。”江蝶羞愧的说着,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他擦了擦嘴边溢出的药汤,问道:“不知你们少主是谁?”

    少年仰着下巴,颇有些自傲:“等会你就知道了。”

    他端着碗,步履急促的走了出去,不多时,进来一个面容清俊的青年男子,肩上披着雪色狐裘大氅,不同于尘雪哥哥的清冷出尘,这个男子更多的是寡言少语,冷硬如石,江蝶怔了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下子看呆了,男子盘腿坐在江蝶的身侧,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淡淡道:“看来烧已经退了。”

    “是阁下救了我们吗?”江蝶怯怯的说道。

    男子嘴角紧紧的抿着,看着他时目光生冷,眉梢更带了一丝凌厉,江蝶畏惧缩了缩肩膀,实在不曾见过这个男子。

    但他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知道这男子不待见他,不知是不是尘雪哥哥的仇人。

    见江蝶怕他,他不由移开了目光,轻描淡写的道:“是你们两个滚到我的脚边,顺手之劳而已。”

    江蝶一时语塞,缓了缓,又道:“多谢.....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尘雪哥哥的伤势如何了?”

    男子语露讥诮之意:“他命够硬,还没死。”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他神色未动,淡淡道:“秦湛。”

    江蝶大惊失色:“你是师姐的丈夫?”

    秦湛闻言,不由皱眉,俊秀的脸上浮起一层寒霜,拂袖而起:“你们可暂且在这养伤,待伤好了便自行离去。”

    “等等别走!”江蝶抓住他的袖子,“我师姐在哪?我要见她!”

    秦湛挥开他,冷冷的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因为我也在找她。”

    江蝶在原地呆愣了半响,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师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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