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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晕在酉梅林。

    那人就蹲在燕厉身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他的血滴在燕厉衣上,艳艳的红,湿漉漉的,从夜色漆黑到天空泛起鱼肚白,都未曾干涸。

    青青客栈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

    他像一个真正的鬼魂,岑云阔肯定原著中从未提起过这一段。

    第二步骤的达标提示是在岑云阔早上刚醒时出现的,他从朦胧梦里醒来,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太想它赶紧完成而产生的幻觉。

    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岑云阔心底小声欢呼了一下,精神抖擞地爬起来,计划赶紧把流霜送回他的族中。

    流霜是狐族,狐族在几十万年前人与妖的战争中起了很大的作用。那场战争的具体面貌岑云阔不清楚,这世界上或许有记载它的典籍,但在中,这就是一个为了开金手指而随意提了一句的设定,总之,狐族在妖中很有声望,而流霜是狐族这一辈的统治者继承人,知道这个就够了。

    岑云阔选的这地方离狐族大本营很近,只一道石壁的距离。就在树屋不远处的那片枯地,潭水能一直保持清澈,鱼虾畅游,正是因为它其实有活水源头。就在石壁之后,别有洞天。原著中流霜只是偶然路过这里,恰逢月圆之夜,他在庞大的本族气息与月华之力的牵引下化了原型,于是石壁在他眼中便不再是石壁,而是一道发光的轻柔无形的帷幔,他试探着伸着爪子探了探那光,一下子就被吸到了石壁之后的世界。

    原著中,燕厉和流霜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彻底在大苍中失散,很多年后才重聚。

    月圆之夜,岑云阔找了个理由把流霜约到潭边,看着他化原型,看着他被那石壁莫名吸引,看着他消失。流霜今夜赴约,原以为岑云阔是有话要跟他说的,他似乎也准备了话要跟岑云阔说,但没来得及。岑云阔站在夜色秋风里,默然看了那石壁很久。他没什么话想跟流霜说,如果硬要说点什么,他大概会说“再见”。他们当然会再见的。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扑通在树屋睡得正香,燕厉坐在树屋屋顶,透过斑驳的树叶看岑云阔和流霜,隐隐绰绰看不太清,他心里酸得难受。与此同时,张锦帆和陆饮虹正打发掉企图接近岑云阔的第二十八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这样暗戳戳的试探和接近大概在第二年情况才好一点儿,因为外面的门派达成了一个粗略的共识:暂且不动大妖。同时由天虞山做担保,掌门雎倚春出面说,他的大徒弟张锦帆会时时监视大妖的状态,一旦有异动,天虞山会立即通知各大门派。其他门派其实私下也有不满,但天虞山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是正道魁首,千年前魔潮一役更是以尸山血海为代价保护万民,在修士中名望极高,而且他们行事向来也极其正派,一诺千金,所以权衡来权衡去,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一提议。

    天下关于大妖的资料很少,准确可信的资料更少,许多都是几万年来无端演变出来的怪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大妖像很多偶尔苏醒的上古神兽、凶兽、器灵等等,每隔几万年出现一次,掀起一阵风浪,然后风浪又退去。人人都要生活,要修道,少有人抱着无稽之谈过日子。就连络绎间,过了一年,谈大妖的也少了,他们转向了新的话题——梁师傅酿新酒啦!据说比譬如朝露还好喝,新酒的名字叫银河冻,听说喝上一口,那感觉喝的不是酒,而是夜空中的一整条星河。

    齐霄也屁颠屁颠地去凑银河冻的热闹了,他的近期目标是混进小桃榭,去给梁师傅打下手,倒不是为了偷师,而是想尝尝银河冻的味道,然后看能不能想办法将那种味道复刻,弄进络绎间,这样又能吸引一群修士。

    张锦帆搞不懂他对络绎间的执着,跟他的来往也少了,一来不想再无意间透露出岑云阔或陆饮虹的消息,二来,他在大苍里的生活实在太充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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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苍里生活可不像在青青客栈,花费灵石或别的什么就能吃喝端上桌,在这山野中一切都要自己动手,要打猎,生火,打水,甚至自己造锅。陆饮虹私下和众人开玩笑,再在大苍生存几年,他大概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炼器师。

    流霜离开后,大家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适应伙食。一开始是岑云阔做饭,但说实话,每个人都吃得很艰难。烧饭是一种艺术,而很不幸,在坐的基本上没人点亮这天赋。张锦帆和陆饮虹这种筑基以后就辟谷的,饭都不吃了更别提做,陆饮虹以往嘴馋了还吃点儿东西,张锦帆闭起关来水都不喝一口。至于花谢却,原本他俩以为炼药和做饭应有异曲同工之妙,结果花谢却却高深莫测地摇头。

    最后是燕厉接过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燕厉一开始烧得也不怎么样,但他就是天赋,越烧越好吃。最后甚至超越了流霜。其他几人都啧啧赞叹,只有岑云阔毫不意外。原著里的燕厉就是在大苍锻炼成了厨艺高手,能就地取材,做出你无法想象的美味。这也是他后期泡妹子的手段之一。

    岑云阔完全没有察觉到,燕厉这会儿就已经有意识地在“泡”他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在慢慢长大。张锦帆和陆饮虹不动声色地调整自己的身高和长相,而花谢却的这具身体,在焕生丹的作用下,会自己慢慢生长,直到稳定在人体最强壮的一个状态。扑通也到了可以开始修炼年纪,整天念叨着中州人人会背的口诀,结果一年下来,感气这一步都完成不了。其实这是中州大多数修道者的最初修习的常态,但别说燕厉一年就入门了,其他几位也都是从小被夸有天赋长大的,再看扑通,就有点儿微妙的“子不类父”的遗憾。

    然而扑通依旧每天乐呵得很,对修道这件事,他充满兴趣,不过不执迷。这是好事,若是能保持下去,未来至少不会受心魔所扰。

    又过了几年,扑通十四五岁,是个小少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陷入了青春叛逆期。有一天他忽然提出(后来扑通斩钉截铁地说他那天绝对是脑子被驴踢了),想要几个哥哥不要再叫他扑通,他长大了,希望哥哥们能字正腔圆地叫他的大名蒲彤。结果——结果没人愿意改!只有陆饮虹,笑嘻嘻地说,那不叫扑通,叫彤彤好了。扑通更拒绝了,然而他的拒绝毫无用处,反而时不时被哥哥们调戏,尤以四哥五哥为甚。五哥看起来斯文病弱,骨子里却跟四哥是一样的,非常喜欢凑趣,表面上疏朗君子般清清淡淡一笑,张嘴却是:“彤彤,今日还未能引气入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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