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连时迁也不认识,没多久就去世了。温家的人丁,就是那个时候寡淡起来的。

    而小儿子的画作,就是在他死后,一副副拍出了高价,身价跃然,竟成了著名的画家。也不知道这是可笑呢,还是可惜。

    时迁的名字,就是那个时候取下的。

    她的母亲丢下她离开,父亲又离世。从小便留在老爷子的身边,他亲自教导,给她启蒙,教她识字。那感情之深,怕是旁人都难以想象。

    后来温老爷子的另两个儿子也接二连三的离开,温老爷子就是那个时候性格大变,固执偏执,强势霸道,变得不太好相处起来。

    温时迁在老爷子身边长大,由辛姨照看着,等温时迁高中一毕业,就被老爷子送去了美国送回了她母亲的身边。这其中的缘由,无人知道。

    所以,辛姨对待闻歌才会这样怜爱。倒不是拿闻歌当替身,只是她的到来正好填补了这一个空缺。

    此后的三年,温时迁便很少回国,就连联系也少了很多。直到这次,突然回来了……

    温时迁对闻歌的存在也很是好奇,闻歌要回去时,主动提出要送她。

    别墅区周围的绿化做得很好,草木旺盛,远远地看去一大片的葱郁,绿得让人心情舒畅。更有不知名的花朵盛开,夏日暑气闷热,微风拂来,竟也伴着几缕花香。

    “我刚回来,先去看了看大哥。”她看了眼走在身边个子比她还矮上一截的闻歌,伸出手牵住她:“我才知道我大哥给我留了一个小侄女。”

    她的掌心微微有些凉,握着她的,突兀的动作,但由她做来,并没有半分不妥:“按照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小姑?”

    闻歌点点头,张了张嘴,在心里练习了几次,这才叫出口来。

    那声音又低又小,听着就跟小奶猫在叫一样,温时迁却无端地生出几分亲切感来,把事先准备好的,要给她的小礼物放进了她的掌心里:“我跟温敬的感情很好……可是连他去世了也不知道。爷爷对家里有人离世很忌讳,所以那时候才会迁怒你。我这次刚回来,一提到温敬的事情,他就冷着脸对我发脾气,还让我改口叫少远大哥。”

    闻歌抬眼看她,正对上她清透的眼神,含着几分笑意,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夺目:“你的事我都听辛姨说了,不管你现在是不是温家的人,但只要大哥护过你,我就不会坐视不管的。”

    闻歌彼时还不知道她说得这些,在今后能给予她多少助力,只这样一个蝉鸣声声的午后,她就这样迷失在温时迁那双清透的眼睛里,像沉入了一个宁静的梦境,美好又安宁。

    ******

    几天前,闻歌就跟着徐丽青到了n市,一个对于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城市。

    n市的天空始终灰蒙蒙的,很难得才能看见一个大蓝天。徐丽青说n市是座工业化的城市,到处都是工厂,排放出来的气体刺鼻又脏污,所以空气质量比较差,雾霾遮天蔽日。

    就连下场雨,那雨滴里似乎都带着尘土,脏兮兮的。

    闻歌住在徐丽青工作单位分配的教职工寝室,两室一厅两卫,地方比a市要小很多,但正好够用。

    夏天闷热的午后总是寂静无声,那热烫的空气似是一条火舌,疯狂地卷动着。

    闻歌刚睡下没多久就被热醒,呆呆地坐在窗口看了良久,这才回过神,洗了把脸,去看电视。

    徐丽青不喜欢她玩电脑,也不太喜欢她往a市打电话。

    那一次,她正在跟白君奕打电话,她进屋看见,脸色一沉,二话不说就挂掉了她的电话。

    即使什么都没说,闻歌也能感觉得出来,她十分排斥自己联系a市的人。无论是同学,亦或者是小叔……

    没关系,等暑假结束,她就能回去了。

    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闻歌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她学着做家务,跟隔壁的阿姨学做饭炒菜。第一次下厨做了四菜一汤给徐丽青吃的时候,徐丽青不敢置信,又感动不已。

    她就顺势央着徐丽青带她去了一次花鸟市场,买了一些花苗回家种。但她不免总是想起温老爷子和温少远。

    想着温少远曾经说“女孩子不用学下厨,这些应该男孩子来做”,也想着温老爷子每日清晨拎着花洒自得浇花的样子。

    温时迁在a市没留多久就回美国了,那天和闻歌告别后,她曾给闻歌留了个邮箱联系。偶尔闻歌能用电脑时,就会翻翻邮箱。这么一个多月下来,竟然也互相通过十几封邮件。

    还有那一缸乌龟……

    也不知道小叔这样回家不规律的人,会不会记得喂一喂。别嫌麻烦,一口气倒一堆的龟粮下去啊……那得把她的大宝二宝三宝四宝都撑死了。

    她撑着下巴坐在窗前,想着在a市的那些人,那些事,渐渐就有些恍惚起来。

    明明才过了一个多月,她却有一种离a市那些生活很远很远的感觉。

    徐丽青的先生回来过两次,对她倒是没有说什么。他回来的那几天,徐丽青都忙得不见人影,他就开车带她去书店,一口气买了很多书让她打发时间。回头和她一起整理这些战利品的时候,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本食谱,微微诧异:“喜欢下厨?”

    “想学会做好吃的菜。”闻歌眯着眼睛一笑,合上书,端正地把它放在书桌的一角。

    她没放在心上,徐丽青的先生却上了心,隔天就和她一起钻在厨房里研究,指点一二。他做菜好吃,火候总是能掌握得很精准。对闻歌这个才刚会一些,油热一炸就缩脖子缩手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小学徒而言,简直就是绝对的良师!

    这日,难得徐丽青按时下班,一家人聚在一桌上吃饭。徐丽青忽然就问道:“闻歌,有没有去美国学习的想法?”

    闻歌夹着红烧肉的手一抖,那泛着莹润色泽卖相极佳的红烧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掉进了番茄鸡蛋汤里,溅出一片清汤水花。

    “我没有……”她压低声音,小声地回答。

    幸好,徐丽青似乎只是这么一问,转头低声和她的先生继续刚才的话题。

    闻歌却开始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从一个多月前就萌芽的不安,在心底越扩越大。她捏紧了筷子,把下唇咬得一片发白。

    ******

    事情的爆发,是在临近九月一日开学的前一个星期。

    又一个闷热的午后,徐丽青去市里接了回来休假的先生回来,回来后,先来房间里看了看她。见她在午睡,闷出了一额头的汗,关了窗给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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