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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分了些。

    这夜有郭满在,周公子倒是一夜没在发热,次日一早便醒了。

    东厢房是他往日待客的地方,屋里摆设都陌生的很。周公子才一睁眼,自然就看到郭满黑乎乎的脑袋。此时郭满枕着床沿,脸上肉被挤压得嘟出来。看她睡的姿势别扭,他心疼,费了半天劲将人抱上榻。

    不过伤势太重,抱一抱郭满就用尽了全身力气。等人安顿妥当,知郭满人在他身边,他这才又放心地睡了过去。

    苏太医一大早来诊脉,看到的就是小夫妻交颈而眠的情形。

    心中不由有些尴尬,拄着唇干干地咳嗽了两声。惊动了外间守夜的双喜双叶,两人方才进了内室,将周博雅的手腕拿出帐子给苏太医诊。

    一大早的,各个院子早已打发了人等着消息。

    苏太医诊了片刻,便叫双叶研磨铺纸,舒展了眉头又去写了个新方子。等方子写好,又嘱咐了双叶平素千万当心的要点,吐出叫人安心的话:“已无大碍,但到底伤了根骨。你家公子往后可得好好调养。”

    调养自然是要好好调养,再多药周家也拿得出,只要人没事就行。

    这头苏太医才确诊,福禄院的桂嬷嬷应主子的话。当下便又将苏太医请去了大公主的院子。大公主为了自家金孙的身子,可是忧心得整宿没合眼。她请了苏太医去回话,一方面要亲自问了放心,另一方面,她想问个私密的事儿。

    大公主要问得,自然是心中记挂已久的子嗣问题。左右苏太医今日把过脉,博雅身子什么情况,他心中也了然。既然如此,她何不问个清楚?

    这般想着,大公主便问出了口。

    苏太医自然有一说一,周博雅子嗣方面半分问题没有。不仅没问题,约莫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雅哥儿那方面比寻常男子更强一倍不止,说句羞人的话,堪称天赋异禀。

    他这话一出口,大公主心里就笃定。果然雅哥儿至今没子嗣,都是女人不当用!

    第142章

    谢思思因着出身高贵,集万千龙爱于一身。两辈子里不论她犯了什么错,天大的篓子,也从未真正受到过教训。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哪怕她弄死了郭满,谢家以及谢皇后必然会原谅她,替她担着。抱着这样的笃定,她行事甚至没考虑过后果。

    关在周家的这两天,谢家人却始终没有来接她。

    不仅谢家的人没来,她被扣下的贴身丫鬟也不曾来她身边。她只是一个人被关在这屋里,没人搭理她,也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前日夜里睡梦中,受了周家大爷的一顿鞭子。这样的结果,与她预料的完全不符。谢思思如今蓬头垢面地蜷缩在床榻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也不灵。直到今日,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

    然而惶惶不安地等了俩日还不见谢家人来,她终于知道怕了。

    ……不会的,她娘最疼她了,不可能不管她的!

    于是谢思思要求见谢家人,哭天喊地地要求见王氏。可周家人早已因周博雅小夫妻俩接连出事,心中恨透了谢四。下人们谁还敢给她这曾经的少夫人脸面?守门的婆子纹丝不动,任由谢思思叫破了天,也没人搭理她半分。

    与此同时,谢国公为了谢思思之事可谓焦头烂额。

    谢思思这回可是真触到周家的底线了,周家人对谢家再没了往日的客气。下起手来毫不留情,偏生周家那几个男人又十足的狡诈,行事又快又准又狠辣。一个周家男人,他尚且够呛。这一群上来,谢国公两日下来,老了十岁不止。

    谢家一夕之间,好似被层出不穷的麻烦给穿成了个筛子。

    也不知他们先前的二十年到底是怎么过的,怎么周家人一出手,就发现这缺口要堵,那的破洞要填。他谢家好好儿一个钟鸣鼎食之家,昌盛荣华。这一回愣是跟个破草堂子似的,风雨飘摇。仿佛随便哪一桩,都能叫谢家这艘大船随时沉了。

    顺风顺水多年的谢国公,陷入来从未有过的打击。

    他素来最是自命不凡的。毕竟掌管谢家偌大的一个家族,他自认为能力是十分出众的。然而这真正一遭遇事儿,他方才发觉自己往日高估了自己。白日里他疲于走动都还来不及,哪还顾得上女儿?

    谢家上下都是跟着谢家长房走。看谢国公如今为了护住家业分身不暇,都自觉夹紧了尾巴,再不敢出去招惹是非。

    谢安礼私心里挂念妹妹,然而也知家中状况,悻悻然地闭了嘴。

    王氏原本只当她脾气骄纵有些小毛病,有她们顶着出不了大事。可这人转头就给她捅出这么大篓子,眼看着连家里都搭上去。如今心里对这女儿,说不上是疼爱还是厌烦。自那日从未央宫回府,她已经有两日没提过谢思思了。

    儿女都是讨债鬼,她这个女儿俨然是讨债鬼当中的讨债鬼。如今就是她,也收不了场。

    存心叫谢思思受到教训,王氏这回没再急吼吼地上周家接人。反正皇后娘娘已不接她的宫牌,谢老太君昨日也被谢皇后寻了借口接进宫去。显然娘娘也恼了她们,王氏心里凉得跟三九的冰凌子似的,嗖嗖地冒着寒气儿。

    不过再如何心生疲累,该求人的还是得求。未央宫求不得,她转而又求去了东宫。

    说来太子妃宋明月对谢家,本就对颇有厌恶。一是看不惯谢家人的行事,二来是膈应太子对谢思思那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因着太子的看重,她耐着性子与谢家人打交道。但如今赵宥鸣自个儿都避而不见了,她自也乐得对外称病。

    王氏求助无门,几乎转遍了京中谢家的世交。

    然而往日称姐道妹的,真遇着事儿,竟没一个施以援手。王氏接连几天处处碰壁,气得头风病都犯了。然而就这样了,谢家却还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且这风波,还是谢家承受不住的。

    就说那日,大公主一怒之下,一纸诉状告到了御书房。她素来与惠明帝颇有些情分在,难得开口,这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的。

    惠明帝正愁没处收拾了近来行事越发张狂的皇后,瞌睡了刚好有人递枕头。他于是不仅借此发作了谢皇后,更是金口玉律地直接以‘教子无方,纵容子嗣袭击朝廷命官,藐视皇威。素来行事乖张,德行缺失,不配其位’为由,下旨夺了谢国公的一等国公爵位。

    圣旨下得毫无征兆且十分蛮横,谢家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次日一大早,天才刚熹微,谢家的大门都还没打呢。惠明帝的人就已经到了谢家门外,传旨的偏还不是一把人,是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陶公公。

    陶公公亲自带人,敲响了谢府的大门。谢家门房开门就看到一队身着玄色禁卫军服的禁卫齐刷刷站在门口。立在前头的大太监手里浮尘一甩,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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