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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儿小的清楚,王公子向来对他夫人颇有微词,嫌弃是伯爵府出身,娘家没给?????他在仕途上出力,前些天他想纳他在外面包的花娘为妾,他夫人不同意,怀着孕挨了他一顿打,这孩子就打没了,王公子前儿晚在赌坊跟人说,就是给他夫人一个教训,他想纳谁为妾就纳谁,他夫人管不着,等他夫人想明白了,自然准她回来,”汉子道。

    顾明渊望过庆俞,庆俞手拿一袋银子递给汉子,互相面上都懂,汉子收了银子就走了。

    沈清烟有些坐不住,呐呐着,“我以为我大姐夫是好人……”

    当初沈玉容高嫁,永康伯府的姑娘们个个儿都羡慕,谁会知晓,她嫁的是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

    她大姐姐向前说大姐夫对她好,是骗她的。

    她在镇远侯府一定过得很惨。

    沈清烟又想起沈宿来时说的话,他编了这样的谎话,想把她骗去找三皇子,他哪里是心疼大姐姐,他是心疼自己的仕途,大姐姐和她都没有他的仕途重要!

    沈清烟六神无主,问顾明渊,“表兄,你能救救我大姐姐吗?”

    她向来遇着事都会找顾明渊,可顾明渊能照拂她可以说是他的学生,再不能插手她大姐姐的家事。

    顾明渊抿过唇,回她,“鞭长莫及。”

    沈清烟明白,心下自己安慰自己,大姐姐如今在家中养身体,父亲也不会对她有多差的。

    但她也惆怅,大姐姐那样贤惠温婉都没嫁对人,她就更难找到如意夫君了。

    她面庞愁苦。

    顾明渊转出了茶厅,她也跟在顾明渊后头,两人一起进房里,顾明渊停在十锦槅子边,自里面取出一个红漆木刻金小盒子给她。

    沈清烟打开盒子,即见这盒子里放着一本小账簿,账簿上写着“城南香粉铺子”,拿起账簿,下面是张铺面买卖契纸,不是多大的铺子。

    沈清烟哎呀一声,冲他弯着眼笑起来,“表兄这个是给我的吗?”

    顾明渊道,“会记账才能给你。”

    沈清烟立时摩拳擦掌,很有一番要学出本事的架势,“表兄教我,我指定能做个极好的账房先生!”

    顾明渊勾了勾唇,进隔房教她盘账。

    只是她只有小片刻热情,正经学起来,又是插科打诨,一会儿说饿了,一会儿又说困了,眼见顾明渊不为所动,又脑袋趴到他腿上,脸往他怀里藏,直说累。

    这招果然有用,她果然感觉到他绷住身体,不再教她那些难记绕口的算法。

    她微微抬下巴,就见顾明渊垂着头,眼底凝着黑。

    他这种神情,她有些日子没见到了,先前只要他露出这副样子,都是要碰她嘴巴的。

    自从她从十王府回来,他好些天都没亲她了。

    沈清烟面颊上升起红晕,大一点胆儿整个身子坐上去,嘟着唇主动去碰那薄唇,碰了一下,又用脸贴近他,小小的谄媚着,“喜欢表兄碰嘴巴。”

    话落,她立刻就被顾明渊抱了起来,他放她到床里,两手撑在她腰侧,长眸乌沉。

    沈清烟还是有点畏怯,将自己蜷缩了起来,眼眸氤氲着水汽,张着唇,隐约可见细红小舌,在缠诱着他。

    顾明渊俯下头噙住那唇瓣,轻浅至深,清明至沉溺,裹着她难以抑制的凶狠,手也不由自主的探到衣襟,她伸着纤长的白颈低低吁气,他的唇沿着嘴角朝别处印,身体里蒸腾的热几乎要将他吞噬尽。

    然后他被按住了手,他低眼望着她,她张着红艳艳的唇道,“不可以的。”

    顾明渊的手滑到她耳边,手指抚着她的腮,她眯了起来,很娇。

    “学不学算账?”

    沈清烟瘪起了嘴唇,“算账太难了,表兄帮我算,我拿着契纸收钱就好了。”

    还是又笨又贪,却更黏他,想生厌也厌不起来。

    顾明渊微冷了眸色,要起身。

    沈清烟怕他置气,权衡再三,到底咬着牙将衣襟拉一点,仍揪着衣襟,生怕被他发现往下的裹胸布,露出一小片白腻细肩,泪蒙蒙道,“只给这一点点呢。”

    顾明渊眼底的黑如墨般涌出来,在她快要怕的跑时,他俯身了下来。

    屋里传出一阵阵极轻的哭泣声,过半宿才停。

    之后顾明渊就再没让她学算账了,账簿放在顾明渊处,契纸连同小盒子被她拿了回去,她还将房契也放进盒子里,找扫墨要了把锁锁上,宝贝的藏在箱子底下。

    只是晚上洗澡时,雪茗瞧她颈子还有肩上都有绯印,还纳闷,“都快入冬了,竟然还有蚊虫。”

    沈清烟也嘟嘟囔囔,“就是,咬的可疼了。”

    雪茗便服侍她洗完澡再抹些药膏,这事儿就没再提起过。

    过了一日,荀府那边荀琮的兄长荀诫递来请柬,邀顾明渊和沈清烟过府。

    荀琮他兄长的面子大,沈清烟就是不想过去,也被顾明渊带出府。

    荀府离英国公府有段距离,马车过去约一柱香,抵达荀府后就见荀诫站在门前相迎,却不见荀琮,那荀诫相貌端正严肃,只这么瞧着就知是个极沉稳的人。

    怨不得荀琮怕他。

    沈清烟跟在顾明渊身边,四处瞅了瞅,这荀府可真不小,虽比不得英国公府阔绰,却也比他们永康伯府要大不知道多少,就是可惜这府里只有荀诫、荀琮兄弟俩,住这么大府邸怪冷清的。

    荀诫亲自领人进堂屋,三人坐下后,又有茶水点心送上。

    荀诫浅笑道,“今儿个请小公爷和沈六公子过来,是为我弟弟欺负沈六公子一事,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有教好他,他如今被我罚在祠堂里跪了三天,只是想让沈六公子瞧一瞧,可算解气,若解气了,还望小公爷能准他回族塾念书。”

    荀琮父母早亡,荀诫争气,早早撑起了家里,荀琮也是荀诫带大的,沈清烟对他是有些敬意的,世家子里面能撑的起门楣都是能人,况且她的房契回来了,她也不是记仇的人,没想着一直恨荀琮。

    但沈清烟也想悄悄荀琮跪祠堂的惨状,眼珠子瞅到顾明渊。

    她一个眼神顾明渊就知道她想的什么,顾明渊没什么表情,只道,“荀琮有才,但秉性桀骜,若管教不好迟早会出事,我并非是因这点小事。”

    话声截然而止。

    荀诫招来小厮道,“带沈六公子去祠堂看看二公子。”

    沈清烟便由那小厮带着去了荀家祠堂,刚一入内,就见荀琮面色苍白的跪在牌位前,神情倔强阴厉,瞧她进门眉头拧起,“你也配进我家的祠堂?赶紧滚!”

    这还是沈清烟第一次见荀琮这般憋屈。

    她暗自得意,心下就又升起了显摆的心思,走到他旁边故意道,“你把我房契撕了,表兄又给了我一张房契。”

    荀琮一促起身,猛揪住她的衣领将人一把拽进了祠堂后面的暗格。

    那小厮一见情形不对,赶紧跑出去叫人。

    这厢暗格内,沈清烟心惊胆战的被他摁在放香火的木架上,她这时又后悔自己激他了,软着声儿,“……你不能打我的,表兄马上就来了。”

    可她这话非但没让他害怕,反而让他露出讥讽,说出的话却含着恨,“表兄叫的这么亲热,没少做那种事儿吧。”

    沈清烟眼神扑闪,“你再胡说,你兄长就打断你的腿!”

    荀琮的视线定在她颈上,那里有几片红痕,不显眼,但却异常暧昧,落在肌肤上,犹如雪里红梅,他眼底流露出凶戾,倏然拽着她的衣襟往下撕,“让我看看,他留了多少这种肮脏下流的脏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章

    他忽然发疯, 沈清烟急忙捂住衣襟,却还是被他拽的往下一跌,顺势跌坐到地上, 她慌手慌脚的朝外爬。

    荀琮自后边儿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回来, 猛扣住她的手腕,双目赤红, “你同自己的先生有首尾, 却能如此洋洋得意,你知道你做的是丑事吗?跟谁不好,你何必跟他?”

    沈清烟叫他吓住, 扭着头喊顾明渊。

    荀琮在这一瞬冲昏了理智,一手掰开她挡在身前的手, 扯住她的外穿的那件秋霜色锦绣高领袄衫就是撕扯, 直快将她的衣领撕大, 她的脖子彻底露在他眼下, 他看清了那截颈上遍布痕迹, 平坦的看不见喉结。

    他愣住了, 男人怎么会没喉结?

    沈清烟推他推不开,呜哇着大哭,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暗格的门乍然被踹开,顾明渊当先冲进来, 直见荀琮已昏了头,沈清烟的衣襟眼看着就要被他给扯开,顾明渊劈手把他们分开,手一勾带的沈清烟到身后, 他冷视着荀琮, 荀琮眼中布满血丝, 和他不相上下的较量着。

    荀诫跟在后面进来也看到了一切,脸上黑如锅底。

    顾明渊收回眼,脱下外穿的麾衣裹住沈清烟,带她往外走,经过荀诫时,声音发寒,“荀大人,你弟弟这般轻狂,族塾里不敢收留,何时等他反省好了再送回来吧。”

    这已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顾明渊给出的最大好脾气了。

    荀诫疾走到荀琮跟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都没让他把视线从沈清烟身上收回来,荀诫当即发了怒,朝外道,“请家法!”

    沈清烟像吓傻了,贴着顾明渊的胳膊直发抖,顾明渊没兴趣看他教训弟弟,迅速带她离开了荀府。

    回去时,沈清烟就抑制不住掉泪,整个人都浸在方才被荀琮扒衣服的恐惧里,手还无意识的紧紧抓着衣襟,顾明渊朝她伸手,她立刻扑到他怀里,呜呜着,“你都不来救我,他要撕我的衣裳,说我身上有你的脏东西,呜呜呜,我好怕……”

    顾明渊抱紧了她,面色铁青,手掌牢牢揽在她腰上,手背上的青筋突起,他高估了荀琮,未料他敢在自己家中做出这种事,以后绝不能放她单独去学堂。

    沈清烟受了惊吓,回静水居仍不见好转,雪茗陪了她一晚上,近四更,她身上起热了,昏迷中姨娘表兄胡乱喊。

    扫墨得了顾明渊的嘱咐出府请了先前的坐堂大夫过来把脉开药。

    确定她喝完药,顾明渊才离府上朝去了。

    沈清烟这一觉睡醒不见顾明渊在身边,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雪茗问她想吃什么,她也摇摇头说没胃口,她耷拉着脑袋,过了良久道,“表兄是我的先生呢。”

    雪茗说了声是呀,“他若不是少爷的先生,何至于这么照顾您。”

    沈清烟便又没话了,雪茗当她病着没精神,给她梳洗好,到底喂了半碗白粥下肚,才任她靠在窗户边发怔,自己坐在杌子上做针线活。

    沈清烟翻了个身侧卧下来,心下感到荒凉,顾明渊是她的先生,荀琮说的对,她跟自己的先生做了丑事,她刻意忽视顾明渊的身份,他们只差了三岁,她从没放心上,可这会儿想想,她跟顾明渊确实乱了师徒身份,荀琮要是抖落出去,且不说她,甚至会损伤顾明渊的官位。

    顾明渊是被她拖累的。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跟顾明渊划清界限,这静水居到底住不得了,她要回学舍。

    她匆忙催雪茗,“你快收拾行李,咱们回学舍去。”

    雪茗纳闷,“您在这里住的好好儿的,怎又想回学舍?”

    沈清烟从没和她说起过自己跟顾明渊之间的那些极私密的东西,很费劲的找借口道,“我身上的伤也养好了,不能老赖在表兄这里,省得别人说闲话。”

    雪茗觉得奇怪,“您住这儿也没人说闲话,您这会儿才退热,病也没好全。”

    沈清烟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当下想走,雪茗这么说了也没用,就是催着她收东西。

    雪茗拿她没辙,只好起身去收拾衣物,屋里叮咚响,扫墨在外面问话,雪茗便跟他说了沈清烟想立刻回学舍,拦都拦不住。

    扫墨惯来会哄人,搁门口故意道,“这底下庄子送了不少活牲口来府里,咱们院儿刚领了不少鲜羊肉,这烤羊腿最是美味,沈六公子这会子要是回学舍,可就吃不上了。”

    沈清烟一听就有些馋住了,思忖着道,“那你赶紧叫厨房烤上,我吃了就走。”

    扫墨嘴角直抽抽,告诉她烤羊腿没那么快,怎么着也得到中午才能吃上。

    到了中午,顾明渊保不准就回来了,她才跟顾明渊说要他一直疼她,可没脸跟他面对面说要走,没得冲他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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