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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哪里,给他留纸条说早餐在锅里,让他端出来自己吃。

    庄笙撇撇嘴,还为昨天孟衍说的话有点不高兴。他一边发泄似地吃着早餐,一边在心里恨恨地想:如果这人真要自己娶妻生子,他就,他就——他就说自己有病,对着女人硬不起来!

    不知想到什么,青年耳尖有点发烫,他赶紧低下头,认真快速解决早餐。

    直到庄笙出门上班,孟衍还是没有回来,庄笙心里有些失望。

    来到市局,其他人都状态正常,只见许解恹恹地缩在角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庄笙瞥过去一眼,脚步顿住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觉得许解可能心情不好想自己待着,于是继续迈步来到自己座位坐下。

    莫问东案还有一些后续,那天将莫问东与他怀里抱着的骨骸一起带回去检验,证实那确实是他的妹妹。从尸骨上看,没有什么明显外伤,所以很有可能是生病死的。

    莫问东携带其妹,躲入山林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已不可知。倒是当年的莫家惨案,从今时今日情形可推测出一二。

    庄笙扫过桌上铺陈的各种档案资料,打开一本空白文案,开始伏案疾写。

    ——嗯,每次结案后需要写报告,这种文字工作以前是市局刑侦队一些人轮流来做。现在庄笙这个博士生来了,于是史柯便将写报告的事扔给他,此举获得队里上下一致赞同。

    刚写没两行,恍惚觉得面前多了团阴影,庄笙停笔抬头,乍看之下差点没把手中的钢笔直接扔过去。

    ——许解蹲坐在椅面,耷拉脑袋,眼神幽怨地望着他,像一朵长在角落发了霉并散发着黑气的小蘑菇。

    这人什么时候飘过来的?

    庄笙莫名其妙与他对视两秒,见许解只瞪着眼望他,也不说话,便收回视线准备继续手头的工作。

    “小黑死了。”

    身边的人突然冒出一句。一心二用的庄笙一边写报告,一边在大脑里搜索“许解”与“小黑”这两个关键字。没有符合条件的结果,于是大脑自动将许解这句话视为垃圾数据扔去回收站——通俗来讲,就是纯属发泄毫无意义的废话,一般不会要求听者有反馈。

    根据经验之谈,庄笙于是心安理得地专注于手头报告。

    半天没等到回应的许解不由瞪圆眼睛,怎么队里的老人不理自己算了,这个新人居然也这样无视自己!他气哼哼地跳下椅子,用手盖住庄笙的报告,等庄笙抬头不解望向他时,许解得意地昂了昂头。心想,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你想写?”

    庄笙看他一阵,似乎明白过来许解用意,于是将报告往他身边推了推,还将笔递过去。

    “……”许解触电般弹开,那模样仿佛庄笙递的不是一只钢笔,而是什么手榴弹。

    “鬼才要写这个!”

    平时只有谁要受处罚时会把报告丢给他写,再不然就抽签,谁抽到谁倒霉。他会有多想不开,自己主动站出来写这种死无数脑细胞也憋不出八百字的苦差事!

    庄笙眉头微蹙,被他的举止搞糊涂了。许解看着庄笙一副“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要继续工作了”的正经表情,顿觉泄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鼓着脸一口气说完。

    “小黑死了,它守在老大爷的坟墓前,不吃不喝两天,昨天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庄笙眼睛微亮,终于将许解口中的名字对上号,他看向许解认真纠正道:“黑子。”

    许解正兀自伤心着,听了庄笙的话茫然看过去,“什么?”

    庄笙耐心解释,“那条土狗,它的名字叫作黑子。”

    许解:“……”

    ——想找个人一起好好哀悼下都不行!

    望着许解气呼呼来去如风的背影,庄笙眨眨眼,脑门上挂一个问号。

    兀自思考一阵无果,庄笙继续埋头写报告。

    莫问东一案,前后共从那片山林挖出二十七尸体,其中有七八具被扔在一处断崖。莫问东这些年来的活动区域在森林东南一带,为了保证居住地的安全,给与他幻想中妹妹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他会清除周边一切威胁。

    那些无意中闯入他活动范围的人,若是孤身一人默默找路,大多会被当成怪物清理掉。

    莫问东的母亲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莫问东在十几岁时也已经有所显现。家里有两名精神病患者,莫父的压力可想而知。他虽不会爆粗口动手,但冷暴力成为常态,更是曾数次想抛弃家庭离开,又因为各种原因回归。

    小南南的出生可以说是个意外,但却是濒临破裂的莫家往好的一面发展的转机。莫母的病情有所缓解,而还未成年的莫问东,则非常努力地维持着家庭的完整。

    意外发生在莫问东成年那天,近段时间三天两头不着家的莫父回来给儿子庆祝生日。或许是喝了点酒,莫父不小心说出自己在外面另外有了家庭,一个精神正常的温柔女人,一个即将出生的儿子。

    莫母只会抹眼泪,请求莫父再住一晚,至少等今天儿子的生日过了再走。

    于是当天晚上,莫问东在他们熟睡后用刀刺入头部杀死了两人。

    至于之后莫问东是如何携带一名女婴逃至松县深山,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因时隔多年,已经无法查证。

    “代尝丧失导致局面失控,患者陷入臆想中的世界,感知与现实世界隔离开来。幻想中的美满家庭,因为末日来临分崩离析,完美的父亲母亲形象,刻印在篡改过的记忆里。

    “幻想与真实无法区分,痛苦的记忆被取代,现世的幸福无法凭空捏造,虚幻表象处在岌岌可危的边缘。

    “哪怕被幻想所制,也亦然坚持着心底的善意,与幻想中的怪物作斗争,搭救扭曲理智分辨下的生者。

    “——他是一名,行恶的极善之人。”

    行文至末,散发清香的黑色墨水从笔尖流淌,画上一个标准句号。

    此案终结。

    没有家庭,一个人,孤独于世,瑟瑟发抖,无处取暖。

    ——佚名

    第三卷 几个我

    第33章 招呼

    世间生灵之中, 当属人最残酷。因为只有人在施加痛苦时,还能沉迷于其中的乐趣。

    ——马克.吐温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When they get to the part

    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

    It  really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悠扬的音乐静静流淌,橘黄色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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