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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昼答应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摇头道: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靳辞眉头略微一挑:怎么?

    周昼目光在靳辞雪白的绷带上快速扫过,又移开:唔,也没什么就是想起到时候可能会忙着作业,也不急在这一次嘛哈哈哈。

    这理由实在是苍白得贫瘠,靳辞盯着他簌簌抖动的眼睫毛,若有所思地笑了下。

    是吗。他说,那只能让昼昼一个人看家了。

    诶?周昼一怔,猛得抬起头。

    靳辞好笑地看着他:虽然我手伤了不方便,但去海边玩玩还是可以的,自然也不用必须在家待着。

    周昼表情呆滞一瞬。他确实是想着靳辞手受伤应该会在家里,担心自己不在会不方便,所以才拒绝了去玩,想在家陪靳辞。可既然靳辞也要去,那他还留在家里干什么?

    他眼睛眨了眨,连忙推翻刚刚的借口:啊,那那我也去好了。

    不担心作业了?

    周昼听出话里揶揄的意味,不自然地碰了碰泛红的耳尖:想想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对方低低地笑了起来,周昼立刻抿紧唇不说话了。

    靳辞修长的指节陷入周昼乌黑的头发间,揉了几下:想去玩的时候就去玩,心思太多就不会开心了。

    语气又一缓:不过我很高兴。

    说话时的气息绵长地拂过耳侧,分明只是意义不明的一句话,连为什么高兴都没指明,周昼却被勾得心跳快了一瞬,满脑子回荡着对方低低的笑声。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推开门:咳,时间不早了,还是快准备洗漱睡了吧。

    靳辞也不戳穿他,随口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昼每晚自习后都会去操场夜跑,不出意外总能看见靳辞静静站在那里等他,随后两人一同走回公寓。

    终于到了马拉松当天早上,周昼早早地爬了起来,心情莫名有些激动,等到达现场,在人山人海的场景中被周围蓬勃的气氛鼓动,心情更激动了。

    在眼花缭乱的长尾和翅膀中,周昼拉住了靳辞:靳学长,你就送到这里吧,前面人多我就自己过去了。

    嗯。靳辞看了看他,忽然伸手将他拉到怀里,修长的指节陷入头顶的头发里,低下头说道,加油,我在终点等你。

    周昼脑子嗡了一声。

    尽管隔着一只手,但那瞬间微妙的触感还是顺着头皮传达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和近在咫尺的话。

    刚刚刚刚靳辞是不是低头亲了一下?

    是亲了一下吗?不不不没有吧,靳辞干嘛要亲一下我在想什么呢

    周昼竭力保持镇定,耳尖却已经泛起一片可疑的薄红,开口说话时差点咬到自己舌头:靳、靳学长,我过去了。

    说完不敢看对方,慌慌张张就钻进了前方的人群中。

    周昼思维乱成一片,根本对周遭的环境毫无察觉,直至有人拉住他手臂惊喜道:哇周昼,你在这儿啊!

    说话的是小圆,笑呵呵地就要搭上他肩膀,忽然面色一僵,像被什么东西震慑到般迅速缩回了手。

    周昼身上有股很新鲜的,浓烈到无法靠近的威胁气息,仿佛某个人刻意打上的印记,但他本人似乎对此毫无所觉。小圆退后半步愣了下,神色勉强掩盖过去。

    索性周昼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点头道:小圆你来得好早啊。

    小圆抓了抓脑袋,不敢再碰周昼了,不过影响不大,他很快将这个抛在脑后了。

    没过多久马拉松开始了,两人混在大片的人群中沿着路线朝前跑。周昼一开始还能跟上大部队,到后来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天昏地暗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属于跑得快的还是跑得慢的。

    不过想来,应该是后者。

    沿途逐渐开始有供给站,前面几个还挺正常,都是给选手们提供饮用水,不知从哪儿开始画风陡变,整条路线上开始弥漫着香甜可口的食物气息。放眼望去各式各样的蛋糕点心和烤肉供给摊排了一路,每一样摊前都挤满了人,路上压根没几个人在跑步。

    咦,周昼,周昼快过来尝尝这个,好好吃啊唔唔唔!

    不远处传来小圆的声音,他手上端着个纸盘子拼命朝他挥手,身后的黄色狗尾巴激动地晃来晃去。小圆本来跑得比他快,半路就把他甩掉了,周昼还以为他差不多到终点了。

    等走近了,小圆塞给他一块蓬松漂亮的小蛋糕:这个味道最好,快吃吃吃!

    周昼:?

    周昼喘了几口气,觉得哪里的重点不对:等等,这不是马拉松比赛吗?

    这句话淹没在了嘈杂的环境中,一个字没进入到该进入的人耳朵里。小圆嘴里还塞着蛋糕,往前面一看,眼睛蹭的一下发出金光:唔唔唔前面有卤肉!!快把蛋糕咽下去,我们去尝尝那个!

    等下周昼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小圆拉着急吼吼地冲向了前面的供给摊点,然后手上又多了一块装着蜜汁卤肉的纸盘子。

    周围满是参赛者赞叹的声音。

    周昼冷静地盯着手中的食物几秒,终于忍不住张开了嘴。

    跑完马拉松全程比之前预计的多花了不少时间,但不错的是好歹跑完了。

    冲过终点的一瞬间,周昼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心跳,视线里满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靳学长我跑完了!不自觉扬起的尾音带着隐秘的撒娇意味,混在气息不稳的声音里。

    回应他的是对方柔和的笑意:昼昼好棒。

    周昼眼里顿时像盛了星星般亮起来。

    靳辞将毛巾和水递给他,垂眸笑道:跑完的感觉怎么样?

    周昼微微仰着头看向对方,想说虽然中途很难,但他终于坚持下来了,谁知一开口却是:嗝。

    他的脸顿时烧起来了,靳学长我感觉好像饱了。

    第43章

    那场马拉松最终因为途中美食供给太过丰富, 食用人群太过热闹,而在众多参赛者之间口碑爆棚,被冠上了美食汇的称号。

    消息传开之后,无数人捶胸顿足后悔万分:我怎么就没去参加呢?

    好像已经忘记了那其实是个马拉松比赛, 而不是什么奇怪的美食街聚会。

    周昼晚上坐沙发上刷完校园论坛, 退出时忍不住问靳辞:明天要去的九金海,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靳辞目光从手中的书上抬起, 对上周昼亮晶晶充满期冀的眼睛, 指腹微微摩.挲着纸张, 点头:有啊,很多。

    周昼得到了最想要的那个答案, 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爬起来,惊得原本昏昏欲睡的团子差点滚到地上。

    啊那我要早点去睡了,明天出发会起来很早的。他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心地说道, 靳学长晚安。

    靳辞平静道:昼昼晚安。

    周昼轻快地跑上了二楼,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靳辞视线才从人影消失的拐角处收回,重新落到手中的书页上, 翻过一页后, 轻轻笑了下。

    晚上可别睡不着。

    周昼晚上果真激动得有些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半夜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眼底就一截淡淡的青色。

    可是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周昼旺盛的精力, 直至上飞机前,都看不出半点睡眠不足的症状。

    昨晚该喝了牛奶再睡的,靳辞手指碰了碰他眼底的皮肤,似乎有些不满, 幸好待会儿飞机上还能睡会儿。

    对方指尖带着清晨的些微凉意,触上来时激得周昼眼睫抖了抖。他不在意道:没事的靳学长,我一点也不困!

    飞机起飞没多久,周昼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靳辞偏过头,身侧人睡着后胸口微微起伏着,细瓷般的皮肤在小巧的下颌收起,沿着脖颈拉出一段优美的弧度,隐没进衣领深处。靳辞抬手帮他把滑落的毯子轻轻拉上去,听见后面传来调笑声:啧啧,果然是小孩子心性,闹腾一会儿就要睡哈哈哈哈。

    过道对面的时辉伸着脖子看向这边,脸上挂着的盈盈笑意让人很想拿毯子照脸抽上去。

    靳辞冷冷地瞥他一眼,在对方不满的呼声中,面无表情地拉上过道遮帘。

    九金海靠南边,气温比T大这边温暖不少,再加上商业开发程度不够,是冷门景点中的冷门,冬天过来玩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下飞机后又转车,周昼一路从飞机睡到车上,醒来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靠在了靳辞怀里,手上还抓着对方衣服不放。

    他眼皮一跳,连忙从对方怀里爬起来:靳学长,我怎么睡成有没有压到你的手?

    没有。靳辞看着他,不再睡会儿吗?

    周昼见对方神色平静这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捻了下发烫的耳尖,摇头道:不不不用了,我都睡了这么久,已经不困了。

    他们在一辆大巴上,去九金海的人很少,整辆车上几乎就坐了他们几个。

    前排有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小朋友醒啦,刚刚做梦梦见什么了?

    周昼想了下,什么也想不起来:没什么吧,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吗,我好像听见你睡着了还在叫人名字。哎呀,叫的什么名字来着时辉一脸努力回忆的样子,周昼分明什么也想不起来,但背脊还是不自觉绷紧了,莫名紧张。

    他睡着了还会念名字,谁的,怎么会?真的念了吗?

    时辉笑盈盈睨着他,刚要开口,只听嗤啦一声,大巴车刹了一脚。

    司机头也不回喊道:到了啊到了啊,终点下车了!

    话题被打断也就没再继续,周昼暗暗松了口气。

    一行人先去定好的民宿放了行李,出门不远处就有一片沙滩,咸湿的海风从地平线尽头吹来,混着耀眼的日光给人的感觉很是新奇。四周游客很少,只零零星星有些本地居民在摆摊散步。

    周昼半眯着眼望向不远处烧烤摊,也不知隔了那么长距离是怎么闻到味道的,一脸兴奋地对靳辞说:我去那边看看,马上回来。

    随后转身朝烧烤摊飞奔而去。

    靳辞盯着那道活泼的背影,听见身旁时辉说道:他们都过去喝酒了,还是之前你钦点的那家,你不过去吗?

    靳辞就跟没听见似的,过了好一会才轻飘飘地回道:伤病未愈,喝不了酒。

    时辉表情顿时有点扭曲,看了两眼靳辞手臂上雪白雪白的绷带,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你已经快把自己都催眠了吧?晚上还得靠你啊,要不到时候我帮忙把小朋友拉开?

    靳辞这才回头瞥他一眼,目光里明晃晃的危险意味,让他有种今晚要是动了周昼,脖子上那颗器官就得不保了的感觉。时辉啧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毕竟人是他求来的不能要求太多。

    周昼从不远处的烧烤摊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东西,烤海鲜的香味顺着风丝丝缕缕飘过来。

    靳学长你看!周昼笑着将手上油亮焦黄的烤海星展示给靳辞,这里居然有烤海星!海星啊,我第一次知道海星还能烤了吃的!哦还有这个章鱼特别好吃,我给你也带了一份,专门跟摊主说了不要辣椒的

    周昼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一不小心看见旁边时辉古怪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什么。

    等等,这是海鲜,靳学长这段时间是不是不适合吃这些东西

    没事,一点点没问题。靳辞动作自然地略低下头,就着周昼的手咬掉了签子最顶上那块章鱼,垂着眸子夸奖道,果然很好吃。

    明明是在夸章鱼好吃,目光却是看着周昼说的,周昼慌忙把视线别开,揉了揉耳后的发尾:靳学长喜欢就好。

    时辉在旁边实在站不下去了,再次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撤退又听见周昼说道:对了我看见那边有卖酿的啤酒,闻起来好香啊!跟我以前闻过的啤酒味道都不一样。

    嗯,这边酿的啤酒也是特色之一,想过去试试吗?

    周昼眼睛发光,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诶,时辉学长一起去吗?

    靳辞不温不凉的目光慢悠悠跟着看过来。

    时辉有种被锋利薄削的刀刃抵着脖子的感觉。

    他皮笑肉不笑回道:不了,我去找若若他们。你们两位喝开心啊。

    这边卖的啤酒都是用口袋装着,往里面插一根吸管就能喝。周昼拎着啤酒袋子,丰富雪白的泡沫顺着袋子溢出来,酒香四溢,他赶紧吸了一口,差点被呛着。

    慢点喝。靳辞声音里像带着笑意,好喝吗?

    周昼被呛得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靳辞,抿了下唇角,用力点头:好喝。

    真这么好喝?

    靳辞因为伤病没好的缘故,不太能沾酒,周昼迟疑一下,实在不忍心让对方干看着他喝的却不能喝:靳学长要尝尝吗?只尝一点点应该没事

    周昼正想拿根新吸管,就见对方略一俯身,薄而漂亮的唇咬住了他的吸管。

    靳辞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还行。他直起身,狭长的眸子淡淡看过来。

    周昼心跳凝滞一瞬,随即一轻一重地缓和过来,他匆忙低头掩饰般地吸了一大口啤酒,谁料吸到一半眼皮一跳,嘴里的吸管顿时变得滚烫起来。

    这跟吸管靳辞刚刚喝过。

    靳辞刚刚喝过这根吸管。

    靳辞

    周昼又被呛得泪花直冒,从脖子到耳根的皮肤红得都快滴血了,等回过神来那袋子啤酒已经被对方拿走了。

    靳辞看向他的目光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看来这啤酒虽然好喝,但是昼昼还是不太习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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