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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果然名不虚传,尚在山路上,还未抵庙中,吸入肺腑的空气便已明显与别处不,微香冉冉,山风飒飒,沁人心脾又引人探究,再往上,冷香渐,待进了庙中,视野里便骤然闯进了一大片明艳的颜色。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参差错落,姿态万千,令人见之忘俗。

    赵闻筝大开眼界,弯腰附在游昭耳边道:

    “这的花品种真多啊。”

    游昭轻声说:“是我看不见,三哥说给我听听吗?”

    那然以。

    赵闻筝左右顾盼了一番,道:“在你的左手边,有一只‘梅花鹿’。”

    “梅花鹿?”

    “对,是粉紫色的,花上有白色的斑点。”

    游昭想了想,微笑了一。

    赵闻筝受到鼓舞,立刻又说:“的旁边是一株大红色的,很大一朵,花型有点像牡丹。”

    游昭点点头。

    “还有右手边……”

    灵应寺地方颇大,赵闻筝推着游昭走在花丛中,每见到一种,就停一停,给他描述一番。其实他己也清楚,他的描述并不生动,但游昭却很给面子,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赵闻筝看他这样,不禁就想,他大概是很久没见过这万紫千红了。

    于是心里愈发怜惜,一气说了一个时辰也不觉得累。

    “这是瑶台玉凤……”“这是朱砂红霜……”

    “这是……”赵闻筝一抬眼,话音一滞。

    这什都不是。

    他已走到了花丛尽头,眼前再无别的花卉,只有一棵三人合抱的古木,静默巍然地耸立在那里,伸展的枝干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红布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游昭若有所觉:“是不是到尽头了?”

    “,没花了,有一棵树。”赵闻筝的眼神有些飘,“一棵据说让人心想事成的树。”

    ——当然不是普通的心想事成。

    事实上,这是一棵专供香客祈求姻缘的树。

    游昭听了他的言外之意,莞尔道:“三哥也有未了的心愿吗?”

    “有的。”赵闻筝凝望着他,低声说,“你在这等我一。”

    他拿事先准备好的红布条,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清了清嗓子,心怀鬼胎地说:“你也要试一试吗?万一真的心想事成了呢。”

    游昭又一次轻易地答应了他:“好啊,辛苦三哥了。”

    赵闻筝便一面内疚己心思不纯,一面又抵挡不了诱惑地,把两根红布条挂了上去。

    有个说法是,用来祈愿的红布条挂得越高,姻缘就来得越早,持续得也越是长久。于某种不足与外人道的心思,他花了一些时间,想方设法地把布条挂到了最高处,折腾完的时候,额头上都蒙了一层细汗。

    他得树来,目的已达成,他心里便只余心虚,佯装不经意实则刻意地道:“时间不早了,你饿不饿?要不咱先去吃个饭?”

    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要将游昭带离“犯罪现场”。

    然而有时候真是怕什来什,他话音方落,另一面就有两人并肩走来,像是一对母子,一面走一面说着话,不高不低的交谈声随风飘了过来:“娘听说啊,这灵应寺的姻缘树,求姻缘最是灵验,法子也简单,只要往上面挂根红布条就好了。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李家那大子,比你还小两岁呢,人家周岁酒都办了两次了。”

    “娘,您别说了……”

    “……”

    赵闻筝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慌张与窘迫一起涌上心头,几乎不敢去看游昭的脸,只是秉着坦白从宽的原则,硬着头干道:“游,游昭,那个,你听我解释,我……”

    话没说完,那对母子已走了近来,赵闻筝半是庆幸半是焦急地住了嘴,绞尽脑地想,要怎才过这一关。

    然而等那对母子走了,他都没想到信的说法。

    只涨红了脸,讷讷道:“游昭……”

    理屈词穷至此,当真是前所未有。

    游昭做洗耳恭听的姿态来,笑道:“三哥你说。”

    赵闻筝哪说话来。

    这变故属实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一子就把他的如意算盘打乱了,再一看游昭待他态度不变,就更是说不话来。只怔怔地望着游昭的面容,脑子里念头纷乱,一忽想,游昭信赖他至深,他却要欺他眼盲,骗他许虚假的愿望,这岂是君子所为?

    一忽又想,游昭分明也听到了那对母子的话,反应却如此平静,还对他笑,是不是,是不是对他也……

    紧跟着又暗骂己异想天开,这才几天,即便是游昭当真对他有了什不一样的心思,那多半也只是因为这几天的朝夕相处产生的错觉,又有什值得骄傲的?

    他心念电转,脑子活跃得不像话,嘴却像是被胶水糊住了,憋了好半天,也说不一个字。

    最后只好认输地停止了挣扎,暴弃地想,有什解释的,事实便是如此,游昭要怎对他,他都认了便是。

    游昭也真不负他望,没让他一直沉默去,嘴角着笑意,柔声道:“三哥,你一直盯着我不放,是想亲我?”

    “……”?

    赵闻筝反应了一,瞬间如被火烧了眉一样,脱道:“没有的事!”

    他定了定神,安抚道:“你不要多想,我刚刚没有这种念头。”

    但或许是游昭这句话打开了某个隐形的开关,他话一说完,就我打脸地,情不禁地看了游昭的嘴唇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他居然真有种去吻上一吻的冲动。

    他触电般急急移开了目光。

    这想法明明是被游昭一说才产生的,他却不由得为之心虚气短了起来,一面想,难道他真是想冒犯对方而不知,反被对方看了来?一面多此一举地道:“你,你怎会这想?”

    游昭:“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

    这觉得。”

    赵闻筝拼命掩饰:“并没有。”

    游昭便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信了他的说辞。

    赵闻筝故作镇定:“我去吃饭吧。”

    游昭微笑说好。

    他表现与平常无异,赵闻筝渐渐放心来,谁知待他在厢房坐,他给游昭倒水的时候,游昭毫无征兆地就来了一句:“三哥。”他悠悠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隐约听到别人的心音。”

    赵闻筝猝不及防,手一抖,茶杯就掉落去,啪一声摔得稀碎。

    想到游昭话里的义,他只觉一阵头,简直一头钻进地的心都有了。

    第15章 思念

    赵闻筝深吸一气,俯身把杯子的碎片捡了起来,因神思恍惚,食指不小心被划了道子,鲜血登时渗了来,他却感觉不到疼似的,兀呆板地把碎片放在桌角,又重新倒了杯水放到游昭跟前,一颗心砰砰狂着,好一会,才艰涩地开:“游昭,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他有听取别人心音这种本事,怎书里没见提过?而且假若真是这样,那他早晨又为何……

    不,不对,或许真是因为如此,知道他赵闻筝并非原来的赵闻筝,所以他才会在许凌到来时,说“害我的人并不是他”这种话。

    想到此节,赵闻筝竟觉得,游昭听人心音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那他之前是如何看他的?他……

    游昭端起茶杯,倏尔眉头一皱,语气微凝:“你流血了?”

    赵闻筝心一,白着一张脸抬头一看,便见游昭那几乎与白瓷茶杯色的指尖上,沾着一块鲜明得刺目的血色。

    他瞬间清醒过来,忙掏手帕为他拭去血迹,中道:“对不起。”

    游昭神情古怪:“受伤的人分明是你,你为何要跟我说对不起?”

    “刚刚吓到你了吧。”赵闻筝不欲一直僵持去,故意开玩笑,“不然我跟我己说声对不起?”

    游昭静了片刻,忽道:“你对谁都这样吗?”

    “然不是。”赵闻筝给他仔细擦干净,又胡乱给己擦了两把,眼神微微闪烁,过了片刻,终是定了决心,正色道,“游昭。”

    游昭却在一时间开叫他:“三哥。”

    两人的声音撞在一处,又不约而地停。赵闻筝怔了怔,心情忽然好转了些,温声道:“你先说。”

    游昭抿了抿唇,小声说:“其实我方才说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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