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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段提沙竖起两道眉毛:“你——是不是貌楚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坏话?”

    顾云章看他还是个大男孩子的做派,一言一行都霹雳火爆的,就心中艳羡——艳羡而已,并不嫉恨:“比比有点不成器,你又是太成器了,两个我都指望不上,所以趁着现在还有精力,我就自己顾自己吧!”

    段提沙听到这里,气的脸都青了:“你这都是什么鬼话呀?我怎么会嫌弃你?”

    顾云章收回手枪,回身一指邵光毅:“你要是像他那么废物,我就信你不会嫌弃我;可你不是——”说到这里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儿,自己把这前言后语反思了一遍,结果那“嫌弃”二字就刺伤了他的耳朵。

    他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辈子一直活得天怒人怨。他不在乎自己招人恨,可是受不得被人嫌弃。

    他方才说的那番话,是担心段提沙在未来一旦发达,而自己这个光杆司令白占着个首席位子,会逼得对方下毒手。不过段提沙和自己想的显然不是一码事,段提沙的“嫌弃”,仿佛是涉及到了“年老色衰”一类的意思。

    顾云章骤然脸红起来,扬起手枪就砸到了段提沙的脑袋上:“你给我滚!”

    段提沙没提防,结果顿时被他砸的发懵,后退一步抬手一抹额角——第一下手上干干净净的,第二下再抹,那血就淌下来了。

    “你怎么打我?”这回他真是怒吼起来:“我没有对不起你!”

    顾云章心乱如麻,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只希望段提沙马上从眼前消失。伸手把子弹上了膛,他对着对方脚下就是一枪:“别挡我的路!”

    子弹钻入土中,泥屑飞溅到了段提沙的脸上。这似乎是把他吓了一跳:“将军!你疯了?”

    顾云章把手枪插回腰间,随即卸下背负着的卡宾枪,当成短棍开始敲打段提沙:“你给我滚!你嫌弃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说着他端起枪对准前方一只愣呵呵的蚱蜢,不由分手的就扣动了扳机。该蚱蜢立时惨叫倒地,而他的同伴们见状,“嗡”的一声四散开来,竟是就近全上了树!

    顾云章痛殴了段提沙一顿后,见他也不还手,就从后方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又抽出匕首逼在他的颈部,随即招呼后方众人道:“往后传令,让骡马队伍通过!”说着他勒着段提沙后退两步站在路边,为自己一队粮草让出了道路。

    段提沙受制于顾云章,树上的蚱蜢们也都傻了眼,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顾军赶着骡子大马,驮了粮食络绎走过。段提沙先还梗着脖子喘粗气,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却是向后仰靠在了顾云章怀里,且将一只手背了过去,掩人耳目的合在了顾云章的屁股上。

    对于这样的青年,顾云章还有什么好说?勒住脖子的手臂用了力气,他也不发火了,只是觉得无计可施:“别乱动!”

    段提沙半张脸都是鲜血,此刻就很小心的避开颈部刀锋,侧过脸去斜眼看了顾云章,同时声音极低的说道:“将军,我想死你了,真的。”

    顾云章眼望前方:“闭嘴。”

    段提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军,我要哭啦。我没有对你做坏事啊,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貌楚走呢?将军,我真的要哭啦!”

    顾云章略略歪头,嗅了嗅段提沙的短发:“闭嘴。”

    段提沙将两只手一起背过去,环住了顾云章的腰:“将军,你想跟着貌楚就跟吧。可是你不要走远,不要去泰北啊。你放心,我不和貌楚打仗了,我会偷偷的跑过去看你,还像先前一样。”

    他又沉重的叹了一声:“将军,我爱你啊。”

    顾云章的眼睛鹰隼一般盯了前方队伍,私下却是偷偷的亲吻了段提沙的后脑勺:“提沙,你还小。我在二十岁那年也曾经爱过一个人,可他死了还没几年,我就把他忘记了。”

    段提沙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他死了。我们却是还都活着呢。”

    顾云章默然片刻,最后就轻声道:“别说了。我比你年龄大的多,有些事情你不懂,我懂。”

    段提沙不再说话,直到骡马队伍走过之后,他才低声恳求道:“将军,我想亲你一下。”

    “滚。”

    段提沙极力的低下头,用嘴唇触碰了顾云章的手臂。

    邵光毅当时是跑回去传令的,这时自然也是尾随着队伍。眼看着顾云章和段提沙搂抱的那样亲密无间,他方才所有的好心情立刻蒙了一层阴霾,声音堪称尖锐的喊道:“军座,该走啦!”

    顾云章松开手,在段提沙耳边轻声说道:“我走了,别跟着我。”

    然后他就连跑几步,跟上了队伍。

    段提沙站在后方,眼看着顾云章等人越走越远,心里就一阵阵的往上翻黑血!

    在这场爱情中,他从头开始到现在,一直是一片赤诚,如今却是落到了被抛弃的境地——他是没有错的,那错误就在别人身上!

    错误是不可以随便犯的,犯错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40章 林中相遇

    顾云章在凌晨时分,带着队伍回到了营地。

    杜楚夫等人听到了人马动静,立刻从草席上爬起来迎接出去,就见外面长长的排着一队骡马,驮架上面的麻袋箩筐垒了多高——显然,这一趟劫掠是收获颇丰的。及至众人涌上去将那物品逐样卸下来了,就见其中有米面、盐巴、布匹,一些零碎的金银器皿针头线脑,若干把锋利的快刀,以及一小包砂糖。

    糖这个东西在本地可是太珍稀了,杜楚夫先是围着顾云章嘘寒问暖的恭维,及至看到了糖包,就挤上去抢先将其夺了过来,而后用手指在油纸包上戳了个洞,蘸了一点砂糖末子送进嘴里,有滋有味的舔了又舔。

    顾云章此时光着膀子站在一棵树下,正就着火把光芒用湿毛巾擦那一身的热汗;忽见杜楚夫颠颠跑了过来,一脸兴奋笑容,就莫名其妙的看了他。

    杜楚夫献宝似的双手把纸包捧到顾云章面前:“军座,有糖呢!”

    顾云章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其余士兵们都在一窝蜂的去搬那粮食口袋,无人留意自己这边,就一言不发的向杜楚夫挥了挥手,让他偷偷留下自用。

    杜楚夫就爱吃点甜的,这时便十分欢喜,掩人耳目的那个小油纸包塞到衣服下面去了。

    顾云章对于杜楚夫,一直怀有一种怜爱之情。

    杜楚夫生的是大眼睛,小尖鼻子,小尖下巴,小薄嘴唇,皮肤黑里透亮,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半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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