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找到了一本写的很好的农书,看得有点久了。”赵永泽见父皇问了出来,第一步计划成功,也舒了一口气。

    庆和帝见儿子低垂着脑袋,像是不好意思了,也不过分责备:“百姓是天下的基石,多了解农书是好的。但也不能太心急了,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跟着少师他们学。”

    “是,父皇,儿臣以后一定不心急,农书就慢慢看,一定不耽误进学和休息。”赵永泽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恭敬。

    庆和帝眉头抽了抽,仔细打量儿子,见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乖巧,觉得自己想岔了,儿子应该不是有意曲解他的话。

    “罢了,你喜欢就看吧,但要掌握好度。”庆和帝想着平时乖巧的过分的儿子,还是决定不阻止了。

    赵永泽的唇角弯了弯:“父皇放心。”

    庆和帝又把儿子留着陪他吃了一顿简单的早膳,才放他离开。

    等儿子离开,庆和帝把总管太监招了过来:“下午文华殿是谁主讲?”

    “回陛下,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华瑞云。”总管太监脑速急转,才把这么个名字从记忆的角落收罗出来。暗自决定,以后凡是关系到皇长子殿下的事情,再小他都要刻在脑子里。

    “酉时前宣他来紫宸宫。”

    “是。”总管太监领命之后,好一会儿才转过弯来,陛下大概是看殿下太过疲倦,才拐弯抹角下了这么个命令。想明白过后,总管太监决定自己亲自去颁旨。

    赵永泽作为大庆江山上的唯一一根独苗苗,他的精神状态自然是被重点关注的,少保欧锦昌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殿下是否觉得课业太多了?”

    赵永泽自然惭愧的表示,老师们留下的课业都是适量的,是他昨夜看久了农书才晚睡的。之后又郑重的道歉了,并保证以后都把握好度,态度诚恳的让欧锦昌想责备都找不到话了。

    这天之后,整个文华殿都人都知道了皇长子在看农书。有欣慰的,有摇头,但心里头留下了皇长子爱农书的印象。

    赵永泽很满意这个发展,以后天气出现异常的时候,他提出来,别人就会觉得理所当然了。

    朝堂中确实有部分人五谷不分,不知道大寒那天转暖代表什么,但肯定有人懂农事,上一辈子却没人在朝堂上提出来。赵永泽也不知他们是害怕说出来的话被当成诅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结果就是天下大旱,朝廷准备不足,急于救灾之际,夷人又策马扣边,使朝廷陷入内外交困。

    这一世,他要改变这个局面。

    傍晚,长寿宫西面一个小院中,罗宜人停下抄经的笔,起身在院子里颤颤巍巍的走了几圈,在门口伫立了一阵,努力的抬着头向外面看,眼角处原本的细纹已经快变成褶子了,那样子像是老眼昏花看不清外面的景致了。

    守在门外的太监对她的习惯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最开始见她靠近门口时,还会警惕威胁一阵,但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异动,他们也就放松了警惕。

    “这位公公,天有些冷了,你们帮我去御用监买点炭吧?”罗宜人递出了一锭银子:“剩下的就拿给公公们打点酒。”

    略胖一些太监想去接,被另一个太监把手拍了下去,他对着罗宜人道:“我们的职责就是守在这里,请宜人不要为难我们。”

    罗宜人心中暗恨,脸上却满是凄苦:“你们即使一个人去打酒,都还有一人能守着这院子,难道我这个老婆子还能逃了出去?”说着又摇了摇头,转身脚步蹒跚的回屋:“罢了,就让我这个老婆子冻死在这里吧,反正殿下也对我没有情谊了。”

    “到手的银子,怎么不让我收?”微胖的太监对同伴不满。

    同伴皱眉:“你就不怕银子烧手吗?”

    “我们一直守着她受冻受累,这本该是她孝敬的,怕什么?”胖太监理所当然道:“难道你还真守不住她,怕她那个老胳膊老腿逃出去?”

    同伴当然不可能在一个老宫人的事上认怂:“你别忘了这事来福公公重点交代的事情,要是办砸了……”

    抬出来福公公,胖太监不敢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了,但还是挣扎道:“那个老婆子毕竟是殿下的奶母,难道真的没情分了?要是她真的在里面冻出个好歹,我们能落了好?”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听从命令吧。”这句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第26章 大寒

    “女史,主殿的石子路按照您的要求铺好了。”守忠走过来轻声道。

    刘珍儿暂且放下了手中的农书,揉了揉眉心才道:“去看看吧。”

    别人不清楚,刘珍儿却知道皇长子这段时间压力有些大,想了想干脆让人把能按摩足底涌泉穴的石子路修好。

    从东暖阁一路到主殿,一路的宫人见到她都屏气敛声,小心翼翼的行礼。他们之所有如此小心,是因为这段是时间,殿下的心情实在不好,整个长寿宫都被低气压影响到了。

    主殿到书房的路,除了原先的朱红走廊,又有一条安刘珍儿的意思修建的鹅卵石小路,曲曲折折的隐现草木丛中。

    这条小径修的精致美观,上面的鹅卵石也疏密有致,刘珍儿走在上面比较满意。

    “这些石子是用什么东西粘合的?”刘珍儿看了一下,确定不是水泥,不由来了兴趣。

    守忠在这条路上守了几天,终于找到了献殷勤的机会,立马笑着道:“回女史,是糯米、黏土和石灰等混合的三合土。”

    “糯米?”刘珍儿皱起了眉头。殿下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担心天时不好,影响了百姓明年的收成。而现在修路都用糯米,有些浪费了。

    守忠惯会察言观色,见刘珍儿面色不虞,立马又加了一句:“用的只是糯米浆,宫中的建筑多是用了糯米的。”

    “罢了,以后长寿宫建筑的用料提前给我和殿下报备一下。”已经发生的事情,刘珍儿就不再细究了。

    把其他宫人都打发下去,园子里只留下了夏荷秋雨后 ,刘珍儿才脱了翘头鞋,试着在小径上走一遍。

    “女史,这路有些硌脚,不如奴婢再去拿些厚一点的足袋?”秋雨看着都觉得脚疼。

    “不用。”刘珍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咬着唇坚持走到了书房,才重新换了足袋,穿上鞋。又在书房外走了几步,脚已经舒缓了过来,感觉到微微发热了,才对这条小路满意。

    对于这条石子路,皇长子也很喜欢,每天傍晚都会带着刘珍儿在上面走一阵,每次走完心情都会放松很多。

    不过皇长子能放松的时间很短,天气的异常就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

    随着时间渐渐逼近,刘珍儿也越来越紧张。长寿宫的人越发的小心翼翼。

    终于到了腊月初四,这年的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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