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黄家在杏花胡同住了这么多年,我可没少瞧见他。听说是个混子,没工作,也不知道找点事干,一天到头就知道在外头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

    “说起他那些狐朋狗友,我记得,里头好几个都蹲过大牢吧?”

    有人在人群里找黄家,“黄老太,黄有忠,还有杨芳芳他们,怎么一个也没见?平时他们不是最喜欢看热闹吗?”

    “不会没听见吧?”

    “屁!我跟黄老太一起住十五号。我都听见了,他们能没听见?我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们打开屋门探头探脑呢。”

    沈煦眼睛眯了眯,“几位大姐没认错?”

    “我们跟黄家十来年的邻居了,杨冬冬又不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平时没来往的亲戚,走动不说特别频繁吧。每年至少也会来那么几回。哪能认错!”

    “去去去,去把黄家人叫过来。怎么着杨冬冬也是杨芳芳的弟弟,杨芳芳总不能不管。”

    ……

    黄家人其实早听到惨叫,更听出了那是杨冬冬的声音。黄老太、黄有忠、杨芳芳三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彼此对视,情况不明,没有人主动出去打听情况。直到邻居们找过来。

    杨芳芳压下心虚跟着众人来到沈家,看到杨冬冬的惨状,那点心虚瞬间消散了,三两步走过去,扶起杨冬冬。

    “冬冬,你怎么样了?”一边问,一边手忙脚乱想要帮杨冬冬把老鼠夹取下来。

    也不知是她力气小,还是太慌乱,掰到一半手滑了。啪!老鼠夹反弹回去。

    啊——

    又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

    在场诸人纷纷抖了抖,嘶一声倒抽了口凉气。

    “对不起,对不起。冬冬!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马上给你取下来,你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很快……”

    越慌乱越办不好事。啪!再次反弹。

    啊——

    接连两回,杨冬冬疼得直冒冷汗,声音颤抖,明显没之前叫的有力气了。

    “姐,我……我姐夫呢!你……你让他来弄。”

    “对!对!有你姐夫在呢!”杨芳芳似乎这才想起来不是非得自己来,她泪眼朦胧望向黄有忠,“有忠,你快过来帮帮冬冬。”

    按照黄有忠的心思,是不想出头的。但他有顾忌,总不能在这种时候惹怒杨冬冬,只能皱着眉头上去。他到底是男人,力气大,也比只会哭的杨芳芳靠谱多了。黄有忠出马,三两下将老鼠夹全部取了下来。

    可是杨冬冬的脚已经淤青了,双手因为被反弹了两回,比脚上的伤更重,竟是鲜血淋漓。杨冬冬颤抖着流血的双手,喘息着,嘴唇发紫,“姐,我的手……我的手怕是断了……”

    断了?断了!

    嘣!杨芳芳脑子里的那根弦也跟着断了。她张牙舞爪朝沈煦扑过去,沈煦侧身避开,她直接摔在院子里。

    “你!你赔我们家冬冬的手!是你,都是你!是你害的冬冬!我们冬冬的手断了,他还只有二十多岁,你让他往后怎么办!沈煦,你怎么这么恶毒!我告诉你,冬冬是我们杨家的独苗苗,这事我们杨家跟你没完!”

    沈煦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了句:脑残。

    转身请邻居们帮忙,“各位大哥大姐,能不能请你们谁帮我去派出所跑一趟,把公安同志请过来。”

    杨芳芳一愣,“公……公安?你叫公安干什么?”

    沈煦:“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家里进了贼,找公安不是很正常?”

    杨芳芳;……

    她慌了。

    杨冬冬强撑着从厨房爬出来,“我不是贼!我只是走错了门,以为姐姐姐夫还住在这里。反倒是你,你的老鼠夹把我伤成这样,公安来了,也是你伤人。你得负责。我还年轻,上有老,下有小,手断了,若是影响以后的生活,我上头的爸妈下面的儿女都没了依靠。沈煦,你不找公安,给我个三五万,这事咱们还能私了!找公安,你等着坐牢。”

    沈煦挑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这么几句话就想吓唬住我?”

    杨冬冬神色阴狠:“我说的是事实。谁能证明我是贼?但你伤我却有铁证!”

    沈煦没理会他,只对邻居们说:“谁能去叫一下公安?我自己怕是不能走开,毕竟得先看着他。我家里可还有女人孩子呢!”

    “我去!你等着!派出所离这不远。给我十分钟,我跑过去!”

    沈煦抬眼一看,是胡斌,笑着说:“谢谢!”

    也有人为沈煦担心,“这杨家人可不好惹。比黄老太还难缠,一旦被他们赖上,不让你脱层皮不会撒手。杨冬冬这手怕是够呛。三五万不可能,要不咱们意思意思给个三五千息事宁人?”

    说话的倒也不是想给沈煦找不痛快。而是杨冬冬如果一口咬死是走错门,没证据还真不好办。尤其杨冬冬的惨状在这里,而沈煦却啥事都没有。杨家人又都是那副德性。他们这么说,还真是想给沈煦出主意。

    毕竟谁都知道他赚得多,三五千花得起,用钱买全家宁静,划得来。

    但沈煦不乐意。

    “多谢各位大哥大姐。放心吧,我信公安同志慧眼如炬,能查清真相。咱们等着就行。”

    杨芳芳六神无主。杨冬冬一张脸铁青,眼神更怨毒了。

    没多久,值夜班的公安就到了。还是熟人。半年多前帮沈煦把黄老太三家人赶出去的那四位中的两位。沈煦还记得,他们一个姓马,一个姓朱。

    马朱二人看到沈煦,也怔了会儿,想到他在市公安局的关系,心底那根弦一紧,对这事更上心了。五分钟就把来龙去脉问了出来。

    杨冬冬咬死了自己是找错门。两位公安犯了难。

    沈煦不慌不忙说:“现在是凌晨两点,他进来那会儿大概是一点左右。公安同志,你们见过哪个走亲戚的,会半夜一点来串门?”

    “我临时有事找我姐不行吗?”

    沈煦看了杨冬冬一眼,“行!当然行!但是,如果是正常来往,应该敲门吧?你没有敲门,想来是翻墙进来的。这四合院的围墙不算太高,却也不低,不可能直接跳进来,脚必然要在墙面上借力。两位公安同志只需要去外面围墙上找找有没有脚印,再拿杨冬冬的鞋子做个对比,就能知道。”

    杨冬冬一愣,脸色瞬间又变了。

    马同志直接把杨冬冬的鞋子脱下来出门,没两分钟又进来,“没错,确实有脚印,对比鞋底的花纹,是杨冬冬的。”

    朱同志呵呵笑了两声,“半夜一点来找姐姐姐夫,不敲门,翻墙?”

    杨冬冬梗着脖子,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我敲了门,里面没动静。我以为是姐姐姐夫睡熟了,没听见,才爬墙的。”

    这倒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沈煦又道:“黄家从这里搬出去已经有半年多了,你居然都不知道黄家搬了?”

    杨冬冬不以为然,“我这段时间忙,跟姐姐姐夫联络少。”

    人群中有人蹙眉,“杨冬冬是有阵子没来找他姐姐了。”

    “是啊,我很久没见他了。”

    杨冬冬弯起嘴角,自打黄家搬家后,在十五号住的拥挤,不如这边宽敞。黄家一肚子怨气,他怕来了惹得黄家更不喜欢他姐姐,是真的没来过。

    沈煦却一点不急。

    “两位公安同志,其实要知道杨冬冬是真不知道黄家搬家,还是假不知道,很容易。就算杨冬冬没来找过杨芳芳,难道杨芳芳没回杨家说过这事?

    “你们只需要去杨家那边问问街坊邻居,看看杨家有没有说过这回事,说这事的时候,杨冬冬在不在场。也可以找杨冬冬平时玩得好的狐朋狗友,看杨冬冬是否跟他们提过,就能清楚。”

    沈煦瞄了眼杨芳芳,这半年多来,他可没少听黄老太骂杨芳芳总往娘家走。娘家走得那么勤快,能不告诉娘家自个儿搬家了?骗鬼呢!

    这话一出。杨冬冬心头一颤,瞬间知道,自己完了。

    他爸妈在家不只一次跟着骂过沈煦,街坊邻居都知道。而且他也曾经对狐朋狗友说过,早晚会想办法帮姐姐把房子拿回来。

    十二月的天气,杨冬冬只觉得自己遍体生寒,他感觉自己的手脚更疼了。

    瞧他这副表情,马朱两位公安哪里猜不出是为什么,将手铐一拷,“走吧!”

    杨芳芳急得满头大汗,“公安同志,你们不能就这么抓走冬冬。冬冬……”

    “对了,公安同志!”沈煦上前一步,打断杨芳芳的话,“我并不认识杨冬冬,他摸到我家来,其实我挺意外的。倒是黄家跟我有些恩怨。这半年多,黄家一直在针对我,并且……”

    “你胡说八道!”黄老太率先跳了起来,“杨冬冬本来就是混子,小偷小摸不是很正常吗?他干的事,跟我们黄家有什么关系?你别想把屎盆子往我们黄家头上扣!”

    沈煦眯起眼睛,“黄老太,我没说杨冬冬跑我们家来跟你黄家有关啊。你这副样子,怎么感觉好像真的跟你有关,而你正在极力撇清,想把罪名全推给杨冬冬,把自家摘出去一样?该不会杨冬冬来偷东西,是你们指使的吧?”

    “你……你血口喷人!谁忒妈想偷你的方子!以为你的方子了不起啊!我们黄家才不稀罕!”

    黄有忠拉着黄老太,想捂住她的嘴,奈何黄老太平时跟人互怼惯了,嘴皮子利落,语速极快,到底没来得及。

    沈煦笑起来,“哦,原来杨冬冬是来偷方子的。我说呢,进屋偷东西,正房不找,先跑厨房。不过,既然杨冬冬干的事跟你们无关,你怎么知道杨冬冬是来偷方子的?我可没说呢!就是杨冬冬自己,也没说。公安同志都还不知道呢!”

    黄老太:……

    咚一声。

    黄有忠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他完了!

    他计划的很好,也想到了万一败露,用杨芳芳逼杨冬冬一个人扛。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家老娘不打自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26 09:00:01~20200628 09: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米 50瓶;phoenix 39瓶;暮云晚黛 20瓶;allyma1202 19瓶;朵朵、秋雨 10瓶;糖果、蓝梦若水 5瓶;伍。、槐夏初一 2瓶;咖啡豆、mie咩、善逸的猪头、33320452、晨熙麻麻、黄艺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杨冬冬被带走了, 连同黄家人一起。

    突然的反转,让众人惊愕。

    “这……这怎么还有黄家的事?”

    “是黄老太让杨冬冬来偷沈煦的方子?黄老太不是一直很讨厌杨冬冬吗?这俩怎么凑一块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讨厌谁也不能讨厌钱啊!谁不知道沈煦的方子赚钱。杨冬冬又不住在我们这边,能有多了解。我说呢!黄老太平时最喜欢看热闹, 谁家有点什么事,准有她的身影。今天晚上这么大的事, 她居然不出来。我们找过去说杨冬冬做贼被抓, 她那表情就不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也有为之前自己劝说沈煦花钱买安宁而觉得不好意思的,来找沈煦道歉。沈煦并没放在身上,客客气气将大家送出门。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黄家人想把罪名全推在杨冬冬身上,但是黄老太已经说漏了嘴,引起公安的高度怀疑。作为重要嫌疑人, 即便再不愿意承认,等公安的各种刑侦手段砸下来, 最终还是一个个说出了真相。

    沈煦是在三日后得到公安答复的。

    此事黄老太与黄有忠算主谋,杨芳芳是重要共犯与联络人,杨冬冬是执行者。他们几个,个个参与其中,一个都没少。

    杨冬冬脚上的伤还好, 两只手却是粉碎性骨折, 情况比较严重,就医后虽做了初步的诊治,但想得到更好的治疗,必须实行手术内固定。倘若是其他部位还好, 手指的固定较为精细,要求比普通部分更高。想做这个手术,得去大医院,且费用高昂。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