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沉笙照做就是了。

    他睁着眼睛,眼尾微微红着,却主动探身吻着祁沉笙:我是愿意的呀--

    这样的汪峦让祁沉笙更难抑情,他甚至都不知究竟该如何作弄怀中的人,他想要将他撕碎,噬咬,想要将汪峦彻彻底底地,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中。

    天色将暗,那一番短暂停休的激||潮,再次被推至无可再升的顶点

    等到汪峦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饭十分了,这次他终于离开了透明的玻璃花房,回到了舒适了卧室中。

    祁沉笙没有在他的身边,但旁侧的被褥却仍有余温,想来是刚走没多久。

    出乎意料的是,那本早就不知被丢到哪去的剧本,居然还整整齐齐地摆在床头,只不过有几页被折起了角,像是在标注什么。

    汪峦不禁有些疑惑,他可从未做过这些,于是便费力地抬起酸软的胳膊,将剧本拿到面前,翻动起来。

    这么一看,他忍不住笑了,那些被折起的地方,皆是郑焕湘与方家姊妹调情、亲热的戏份。

    九哥笑什么?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祁沉笙的面色比下午倒要好上许多,但仍故作忿忿。

    汪峦冲他举了举手中的剧本,还特地指着那折起来的角说道:不是都说要把我关起来,没法演戏了,你还做这功夫干什么?

    祁沉笙一言不发,用这般沉默来抵抗被戳穿的心思,只将晚饭端到了汪峦的床边。

    汪峦抬眸瞧着他,使劲克制着笑意,又装模作样地感叹道:想不到这次,沉笙当真是想关我了,连送饭都见不到丰山了。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怕祁二少平日里这般忙碌,回来再事无巨细地伺候我,万一累倒了可怎么办?

    累不倒。祁沉笙终于说出了三个字,然后用小瓷勺舀起粥,又点了些许清口的酱菜,吹到温热后,才送到汪峦唇边。

    丰山他去找刘导演改剧本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汪峦含着勺子,将粥喝下,灵雀似的眼眸都要笑弯了:怎么,沉笙不想关我了?又许我出去拍电影了?

    祁沉笙的脸色又黑起来,但还是按着按部就班地,继续给汪峦喂着粥,良久后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投了五万块给刘涣登,现在这片子已经是宿华的了。

    明天除丰山外,我还另寻了几个人,一并跟着你。

    生意上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最多大后天,我也会去宏播陪着你。

    汪峦听着祁沉笙口中的一条条,先是惊讶,可后来却又觉得都在意料之中,着实像极了祁二少的作风。

    你穿的衣服也都改过了,风衣太薄换成了厚呢,不许随便脱下来。

    拍戏时,莫要随便入口那边的东西,吃什么喝什么都只跟丰山说,实在不行就打电话告诉我。

    别跟那两个女演员走得太近刘涣登或者男演员也不行。

    好好好,都听沉笙的就是了。汪峦实在是忍不住了,笑着抱住祁沉笙,接过了他手中的小瓷匙,专挑了酸甜的长生果喂到他口中。

    祁沉笙随即皱起了眉,汪峦却点住了他的唇,然后一点点用舌尖探入其中,两人随即又深吻起来,将那酸甜的味道分享散开。

    好吃吗?待到稍稍分开时,汪峦贴在祁沉笙的耳畔问道。

    好吃,祁沉笙边说着,便将汪峦压入到床褥中,声音低沉地说道:九哥喂的,都好吃。

    正是气氛渐起时,汪峦却抬头抵住了他的肩膀,无奈地摇头道:好吃也不能继续吃了。

    今天可真不行了,还请祁二少体谅体谅我,到底是青春不再了,着实受不得了。

    且留到明日吧。

    ----

    因着头一日的胡闹,第二天汪峦还是未能起早,醒来时祁沉笙已经又去公司了。

    他倒也没在意什么,被丰山伺候着吃过早饭,便带着剧本出门了。

    等到乘车时,汪峦才发现,就如昨晚安排的那般,除了丰山外,他的身边又多了四个身材魁梧的北方汉子,单独占了一辆车,跟在汪峦的常坐的小轿车后。

    这未免也太过招显了。汪峦有些哭笑不得地摇着头,问向坐在前排司机旁的丰山:你去跟他们说说,等会进了宏播影棚后,不必紧跟在我身边。

    这可不行!丰山昨天没有看住汪峦,可是让祁沉笙好一通教训,这会可长了记性,一张讨喜的脸绷得忒紧:二少爷说了,我们都要守着您,保准半点事都不再出。

    可这--汪峦知道,丰山作为祁沉笙的亲信,对执妖也是有模糊认识的,于是就暗示道:若是真遇到那些东西,你们守着也没用呀。

    丰山听到汪峦说起这些,立刻摇起头来,连话语间都带上了几分老气横秋的模样:夫人,您这就不知道了,二少爷派我们过来可不是为了防那些东西。

    那你们是?

    我们是用来防人的。丰山说着,一拍胸脯,大约昨日是被说服得彻底,隐隐地将祁沉笙的原话都透出几分:我们几个往您身边一竖,别管什么莺莺燕燕,男男女女,一个个都要死心!

    汪峦看着丰山,越说越热血沸腾的模样,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他答应去演电影,其实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接近这个带着执妖气息的剧组,探查到更多的消息,可眼下这样--

    算了,汪峦微凉的指尖点点自己的侧额,有些无奈地笑了,他到底低估了祁沉笙的心思。

    就这样,尽管带着荒唐,但不久后汪峦还是第二次来到了宏播影棚中,直奔了徐家的旧院子。

    刘涣登导演像是已经在那里准备许久了,他见到汪峦后,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若说昨天他还只是沉浸在,对汪峦相貌的满意中,那么如今,汪峦在他眼里可就不单单是个合适的男主角了,简直就是金光闪闪的财主。

    毕竟这年头,拍部电影的成本,也不过万块出头,可那位祁二少一出手便是数倍,着实让他激动得难以自已。

    刘导演,汪峦早些年在外,也是见多了各色人物的,如今瞧着刘涣登的反应,也没有太过奇怪,只是尽量忽略着自己身后的大汉们,客气的问道:不知今日我可有什么安排?还是要试上几镜吗?

    不急不急,刘导演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玳瑁眼镜框,他虽然面相上是老实的,但此刻也尽力挤出句圆滑话来:汪先生赶过来累了吧,要不要先喝点茶水歇歇?

    汪峦微微皱眉,刚想要说什么,一个略带讽刺的声音,便从两人的身后响起。

    哟,这是怎么了,我们刘大导演不拍戏,难不成要去摆茶摊子了?

    汪峦闻言回头看去,便瞧见个穿着暗红旗袍,裹了兔毛披肩的妙龄女郎,正满脸嘲弄地向他们走来。

    他依稀记得,昨天试装时也见过这位女郎,她应当就是扮演方家大姊淑玉的演员朱成欢。

    虽然她口气不太好,但此时此刻却像是说在了汪峦的心坎上。

    自己身后跟着这么多人,打探消息应当是难了,如今汪峦也就只求能把电影拍好了,这位刘导演可千万别不务正业下去了。

    第116章 亡之目(十二) 分明就是更为偏袒朱成

    刘涣登导演的神情顿时有些僵, 但他很快还是又笑了起来,对着朱成欢说,又像是对着汪峦说:拍, 拍,我当然是要拍戏的。

    汪先生若是不累的话,便先去换下戏服吧。

    汪峦暗暗打量着刘导演,早晨的光照着他的玳瑁眼镜,隔着茶色的镜片, 在脸上留下了浅浅的影子。

    朱成欢仿若看不见他们周遭的几个大汉,踩着黑色的高跟鞋,径直走到了刘导演身边, 依旧是不耐烦的样子,但随即却又抬起头来,目光极深地看了汪峦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一种似乎应名为尴尬的气氛, 渐渐在几人间蔓延,汪峦细长的手指摩挲过绛红戒指,心思平缓地划过, 而后对刘涣登微微一笑, 说道:刘导演, 那我就去了。

    哎,哎, 汪先生快去吧。刘涣登也局促地笑了笑,像是巴不得汪峦能听话,还特地招呼过一个小工,说是给他带路。

    路,自然没有什么好带的, 毕竟昨天他刚刚去试过衣裳,但汪峦却没有拒绝,只回头又对他们笑笑,然后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上了被暂时用作更衣间的二楼阁楼。

    等到他换好了祁沉笙给他准备的戏服,再次走下楼时,却发现几台用来拍摄的机器已经在廊下就位,刘涣登一改之前的模样,十分认真地攥着剧本站在一旁,而他的视线所至之处,正是朱成欢和另一位妙龄女郎。

    汪峦稍稍回想,那女郎应该就是昨日刘涣登说过的,方家小妹的扮演者冯阿婷。

    此刻两人的穿着,也十分符合戏中的设定,姐姐淑玉念过几年西式学堂,身穿时髦的大衣旗袍。妹妹婉珠年纪还小,多被家中管束着,还穿着旧式样的碧色棉褂裙。

    二人虽是风格迥异,但相貌皆为美人,各有独到之处。按着剧本中的描述,她们现在是回外祖家探亲,一起在花园中赏雪游乐。

    朱成欢与冯阿婷都算是颇有经验的演员了,在摄像机面前一点都不怯场,十分自然地手挽着手,走在积雪的廊下说说笑笑,仿佛真的是一对亲姊妹。

    因着表演的顺利,这一段很快就过了。

    可随着刘涣登导演那一声:好了。

    汪峦还未及走下去,便见着上一刻还亲热地挽着手朱成欢与冯阿婷,顷刻间便彼此嫌恶地分开,谁都不愿再看对方半眼。

    这--这剧组中人的关系,也当真是有意思的,汪峦见状心中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而刘涣登则像是早已习惯了如此,也不去劝和两人,反倒是一抬头就看见了汪峦,这才招呼着冯阿婷:阿婷呀,快过来,我向你介绍咱们的男主角。

    冯阿婷虽然昨天有事,并没有来宏播影棚,但也大约早就听说了男主角换人的消息,此刻跟着刘涣登一起,来到了汪峦的面前。

    尽管之前早有耳闻,这位新选出的男主角,是因为相貌太美被刘导演一眼相中的。又是在云川闹得沸沸扬扬的祁二少的情人,故而冯阿婷心中有所准备,对方的外表应当是出众的。

    但当她实实在在地看到了汪峦时,还是不禁愣住了,别的不说,倒是有几分能理解那位祁二少的荒唐了。

    冯小姐,你好。汪峦主动开口说道,按着如今的社交习惯,两人本应握个手的,但想想家中蛮横的那位,最终还是只微笑着点头致意。

    你好--所幸冯阿婷并没有觉得失礼,可她刚要与汪峦说些客套话时,却忽然听到朱成欢的高跟鞋声。

    平日里只顾着说别人,自己还不是也那样,一见着男人就凑上去。

    汪峦微微皱眉,抬眼就看着朱成欢一脸嘲弄的走来,这话说得着实过分了些,毕竟谁都能看得到,冯阿婷是被刘导演引荐给汪峦的,而且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距离,连手都不曾握过。

    你这话什么意思!原本就与朱成欢处处不合的冯阿婷,听着她口中那无异于泼脏水的话,当即就怒了。而一边的刘涣登则赶忙上前,将两人隔开,对着冯阿婷不住哄道:阿婷,阿婷,你还不了解成欢那脾气吗!

    跟她生什么气,别气坏了自己汪先生都下来了,咱们快来试试戏吧。

    汪峦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流转着,却意外觉得有趣。刘涣登表面上一直在哄冯阿婷,看起来似乎与她更亲近些,可只要稍稍琢磨就能发现,明明是朱成欢在作事,刘涣登却只是在劝冯阿婷不计较,分明就是更为偏袒朱成欢。

    而这样的事似乎真的是已经发生过多次了,冯阿婷也如刘涣登说的那般,知道生气无用,只得狠狠地又瞪了朱成欢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可面对刘涣登这样的偏袒,朱成欢却没有半分领情的意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后,也走了。只剩

    下刘涣登与汪峦两人,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汪先生,真是让您见笑了。刘涣登擦了擦自己的眼镜,但并不愿多提朱、冯两人的关系,只是含糊了几句,然后就说道:您看,那咱们就去试拍几段?

    刘涣登不愿意说,汪峦也没打算在这时候问,只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出的样子,向他温和地点点头:好,都听刘导演安排。

    刘涣登打开剧本,匆匆地与汪峦讲起了郑焕湘与方家姊妹花园初见的戏,汪峦虽说还琢磨着剧组这几人的关系,但毕竟是头一次拍电影,听得也分外用心。

    就是这么回事了,这头一场戏,论理并不算难当然,汪先生是第一次拍,心里也别紧张,大不了

    我们多拍几次。

    汪峦听着刘涣登讲的,加上他昨日的研读,已经对郑焕湘这个人物有了大致的轮廓。拍戏他确实没拍过,但是演戏汪峦无奈地笑笑,当年他也演了不止一回了,大约也没什么分别。

    那就先拍着试试吧。

    阁楼廊下,又是一通忙活,等到汪峦走过去时,朱成欢与冯阿婷已经就位,她们看起来依旧是亲密无间的姊妹俩,互相挽着手,任谁也瞧不出刚刚二人吵架的模样。

    她们沿着外祖父宁家长长地走廊,边走边聊着天,天真活泼的妹妹婉珠时不时去拨弄廊下的积雪。

    汪峦算计着两人走路的步伐,在恰当的时机下,走入了摄像机的拍摄范围中。

    此刻他已然变为了,那留洋回来的英俊青年,身穿裁剪合身的长风衣,踏着院中的积雪,向着廊下的两姊妹走来。

    他的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金丝眼镜下刻意勾长的眼尾,却似妖魅露出的鬼脚,无声地蛊惑着人心。

    两位小姐,冒昧打扰了。

    方家姊妹显然没有想到,外祖家的后院里,会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是一个生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她们先是怔愣住了。而后年纪较大的淑玉抢先一步,将妹妹婉珠挡在了身后。

    这举动看似也合情合理,淑玉毕竟是在洋学堂读过书的,自然要大方镇定一些,护着婉珠更是显出她的爱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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