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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也能入宫觐见,将此言告与陛下,还能来得及。只是此事,定然不成。

    濮阳见被窥破了心事,也是不好意思,但正事要紧,先生虽预言陛下不会纳谏,但她还是得试一试,她站起身,正欲告退,却见卫秀唇色白得吓人,不由慢下了步子,担忧道:“先生可是不适?”

    卫秀抬眼,笑着摇了摇头,温柔道:“昨夜没睡好罢了,不妨事。”

    方才还是冷淡漠然,这时又如往常般温柔,濮阳多看了她一眼,她还是喜欢温柔的先生。

    只是正事也实在拖不得了,濮阳来不及再多问一句,便告辞而去,匆匆入宫。

    她一走,卫秀便长出了口气,撩起下摆,将裤腿挽上来。她的双腿,白得似玉一般,也比常人更瘦小,若非她日日按摩,只怕是更畸形可憎。

    卫秀抬手,在腿上碰了一下,整条腿都冰得像死物一般,骨头中麻痒钻痛,一刻不停,便像一把钝刀,一片一片地割着她的肉,长年累月,要将她生生折磨发疯方才罢休。

    若是能端热水来,以在滚烫的热水中浸过的帕子绞干敷腿,多少能缓解分毫,可卫秀此时有更要紧的事做,她将卷起的裤腿褪下,整理好下摆,便唤了阿蓉来,与她吩咐道:“速令严焕来见。”

    周玘那边,该准备起来了。

    这次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第34章

    濮阳登上马车,方想起,还没问过先生,为何牵武非绥边之才。

    她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牵武先任江州刺史,三年后累迁并州,阿爹驾崩前他入京拜九卿,仕途可谓一帆风顺。这样的人,纵无大能,也当能稳住才是,不至于如先生说的那般不堪,竟沦为“国耻”。

    重生之后,许多事都不一样了,京中一个轻微的变动就可影响地方。濮阳无法沿着原先的轨迹推测事态发展,对牵武也称不上多了解。但先生如此断然,当不会无凭无据。

    羌胡已下数城,戎狄自三十年前迁入关内,便是独自聚居,与汉人相处也常有不睦,这么多年过去,仍着旧服,悍勇难驯,凶悍不仁,力气也比汉人大。牵武已失羌、戎之和,再不能扑灭祸乱,凉州危矣。

    濮阳脑海中浮现大魏舆图,凉州一失,与凉州毗邻数州便失屏障,匈奴是不会光看不动的,到时骑兵压境,再要收拾便要下大工夫了,届时又是多少个数万血染。

    想着宣德殿已在眼前。

    皇帝并未与朝臣议政,而是在与李妃说话。他年纪大了,对妃子也不似年轻时那般,有时间总想多处理些政事才好,见濮阳来,便笑着令李妃退下了。

    濮阳与李妃行过礼,见她出去,方上前来将自己担忧说了出来:“凉州要地,牵刺史直到羌戎屠一城方知事态紧急,恐是对州中诸郡了解不深,现再令他剿匪,只怕故态复萌。”她不能说是卫秀之言,卫秀从未扬名,朝堂大事,皇帝不会听任一介布衣指点,她只能点出牵武不足之处。

    皇帝唇边含着笑,听她说完,方摇了摇头:“他刚到凉州,有点生疏也是有的,但他年轻时也是经过战事的,定然无碍。”

    没将凉州之事放在心上。濮阳正欲再言,皇帝又道:“凉州重兵镇守,哪怕牵武不挤,还有边军回援,不要紧的。几千羌戎,且乱不起来。”

    皇帝轻描淡写,很不放在心上,凉州大军有三万,对上几千,如待蝼蚁。但濮阳放心不下,哪怕不换了牵武,也得有另一支军队助战才行。皇帝奇怪道:“你今日怎地如此忧患?几千人罢了,就算是羌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又宽慰濮阳,“你是没有经过战事,不知兵,几千人,就算一气下数城,辎重供给也跟不上,乌合之众而已,不值得你这样发愁。退敌轻而易举,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凉州百姓如何抚恤。”

    皇帝说着也悲悯起来,数万汉人,皆是他治下之民,命丧屠刀之下,何其凄惨。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牵武是赵王的人,他刚动了晋王,朝中已有惶惶,扶植起荆王才勉强稳住,再动赵王,朝政难免动荡。

    这点他不说,濮阳也想到了。

    果然有些事是无法因势利导的。濮阳想起卫秀淡漠的面庞,心下万般无奈。

    “牵武此战必败,令周玘不必急着建功,待牵武败走,再收拢溃军。”卫秀身前有一幅舆图,这幅舆图,与皇帝宣德殿中所玄一样精细,甚至还有部分军防部署。

    严焕恭敬应下。

    卫秀抬手落在凉州疆域内,她指尖微顿,接着往东,划出一条最捷径的战线。如羌戎能攻下凉州,胡骑经平阳、上党,入孟津,三日便可直逼洛阳。

    卫秀的眼中燃起了一团火,她的指尖都在收紧,颤抖,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羌戎人数再多一些,便极有可能,就此在关内烧起战火。

    腿上的痛意突然加剧,仿佛要直钻进她的心脏,卫秀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将那份狂热与恨意压下去。羌戎人数太少,朝廷根基深厚,歼灭祸乱不过是时间问题。她当好生利用这次机会,而非冲动图进。

    “凉州有一老将名江统,在父亲帐下百战百胜,可惜……”如今朝中人人争功,到了地方也是这习气,老将军身后无人,已被排挤出帐,无人问津已多年连登城楼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严焕知晓她想起从前的事了,有心安慰两句,可他不善言辞,且此时说什么都是徒添伤感,卫秀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凉州要地,皇帝不会放心牵武一人,恐有后手。只是如今的凉州早已不是多年前的凉州,皇帝怕是要失算了。令周玘尽可能收拢溃军,按我锦囊所书行事。此一战必成名,牵武败得多狼狈,周玘之胜便有多举世震惊。”

    她一面说,一面在舆图上指点。严焕听得专注,一丁一点都记了下来。

    羌戎迁入关内迟早要作乱,卫秀早有预料,不然也不会遣周玘几人去那处投军。待严焕退下,卫秀又在舆图上看起来,羌戎聚居在哪几处,若是此次之乱扩散,其他几处见有利可图,也随之一同作乱,当如何应对为佳。

    匈奴入冬后迁徙去别处有水有草的地方过冬,来年春会再回来,到时见关内大乱,怕不甘坐视,定会南下,撕下中原一大块肉来。

    若是到那一步又该如何。

    宋齐两国要是稍微像样点,趁此机会北上伐魏,大魏再强盛,也要左支右绌。这绝好的机会,可惜了。

    卫秀叹息,看了看窗外日头,冷酷的目光稍显柔和,殿下应该要回来了。

    濮阳没有回来,她一出宫便去了王丞相府。

    王丞相是她外祖,王皇后早逝,只留下濮阳一位小公主,王氏上下对她格外疼爱照拂。她一到王府,王老夫人便迎了出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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