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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通红,黯然垂泪。她随手合上衣衫,挣扎着要坐起,她关切地唤她:“七娘。”

    濮阳转头,愣愣地看她。卫秀愈加心慌,濮阳勉强笑了一下,笑意还未展露,眼泪更汹涌地落下。她开口道:“阿秀……”她想说我没事,然而才一开口,声音便哽咽了,喉咙发紧,让她说不下去。

    卫秀不知她是怎么了,小心地抱着她,口中无比温柔地哄道:“不哭,不哭,有什么难事,慢慢说。总有法子的。”

    濮阳摇了摇头,依靠在她肩上,极力地止住哭泣,她很怕,很担心再哭下去,阿秀就该怀疑了。她不想让她知道,她现在还不知,就会依旧对她好,哪怕只是演戏,她也在对她好。濮阳擦去眼泪,声音沙哑:“我只是心疼你。”

    卫秀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个,她安慰道:“只是看着凄惨了些,其实并不怎么疼。”

    她相信了她的说辞,濮阳既宽心,又觉得失落,她伏在卫秀的肩上。卫秀环着她的腰,一手轻抚在她的背上,温柔体贴,充满爱护。

    濮阳笑了一下,眼中满是悲凉:“可我心疼,阿秀,你让我很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改成萧紘以后还是挺奇怪的。

    为了顺畅还是不改了,唉,主要还是我不会取名字。

    第103章

    最后,是卫秀哄着濮阳入睡了。她等到三更, 原也是想跟濮阳坦白了。然而见濮阳回来,满脸倦容, 她便有些不忍, 不愿濮阳疲倦之余,还要为她伤神。待她落泪, 卫秀更是彻底打消了念头, 只记得轻声细语地安慰她。那么久都过来了,再往后推些日子也当无碍的。

    刚入宫, 殿中还未另设一榻,卫秀是不会说的, 濮阳也没提,二人便躺在一处。濮阳睡着了,明日有早朝,卯时不到便要起, 算一算时辰, 七娘睡不足两个时辰。

    这样不行, 太过操劳,明日若再如此,她便要好好与七娘谈一谈。卫秀看着濮阳熟睡的容颜,暗自想道。

    濮阳睡得有些远,她们中间几乎放得下一个瓷枕。

    大约是怕碰到她的伤口。卫秀挪过去一些,以便濮阳睡到迷迷糊糊时找她,方合眼睡去。

    隔日醒来,濮阳果然已凑近了卫秀,她抱着卫秀的胳膊,靠在她的肩上,睡得十分安心。秦坤在殿外唤起身,他已有些焦急,陛下再不起,便要迟了,登基后的第一回早朝,说什么都不可有误啊!

    夏日天亮得早,室内已是一派光明。

    濮阳松了手,从卫秀身边挪开。

    虽说还是夏日,立秋就要到了,夜间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濮阳从榻上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她弯身替卫秀盖好了薄被,才走出门去。

    秦坤见陛下总算出来了,大大松了口气,忙令候在一旁的宫人上前,为陛下更衣梳洗。

    时间紧迫,免不了带出点声响,濮阳皱了下眉,低声斥道:“小点声。”

    宫人忙稳住手脚,战战兢兢的。

    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早朝。

    新君登基的诏书已宣告天下,但此时消息闭塞,都是经驿马一站站通报,或是走街串巷的商贾,口耳相传,待到边远处,或是邻近国家耳闻新君诏命,怕是半月之后了。

    故而便是各地官员要上表贺新君即位,或是邻国遣使来贺顺带悼念哀帝,也至少在一月之后,这两日,总还是清闲的。

    濮阳下诏,命礼部准备册立皇夫的大殿,又命太史监择吉日。她昨日就下过诏,册封卫秀为皇夫,卫秀也已是皇夫,但还缺一个册立的典礼。典礼上,由皇帝授予金册宝印中宫笺表,这些中宫身份的象征由使者从皇帝手中接过,送到皇夫面前。使者有三,一为正使,令二人为副,往往为宗室藩王或朝廷高官担任,十分郑重。册封之后,再祭告天地,每一步骤都肃穆隆重。

    濮阳是不肯亏待卫秀的,尤其得知她身份之后,她更不肯亏待她。

    其实还是有怨的,怨她铁石心肠,对她的一片痴心视若无睹,怨她竟将情当做了手段,明知她对她情根深种,犹是诱着她越陷越深。

    可更多还是愧疚。仲氏满门罹难,确实是她父亲的过错。

    太史监动作极快,想必昨日他们就在准备了。近午的时候,太史令亲来呈禀,下月初一、十七都是好日子,再往后,就要三月以后了,三月后的十月初五也是个吉日,但都不如下月十七,那是一个大日子,诸事皆宜。

    濮阳在心中默算,十七距今还有二十日,三日后便是立秋,立秋后天况会转凉,但也不至于冷,最是怡人,倒不必担心累着阿秀。

    她圈定了这个日子。

    太史令办成了这件差使,心中也是高兴,正要退下,濮阳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周史可修成了?”

    太史令恭敬回道:“已修成了。”

    前两年就修成了,只是不知为何,高皇帝令暂缓颁布,便一直拖到今日,皇帝都换了两日,周史还在太史监蒙尘。

    濮阳问了王丞相一些事,但对仲氏依旧知道的不多,想到周史中当会有记载,便道:“卿去取来,朕要看看。”

    说了几句话下来,太史令便觉新君十分平易近人,不似哀帝,总是端着架子,可偏生他端着架子也不显贵重,而新君平易近人,他为臣子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越发敬畏。

    这便是气了。

    太史令忙行了一礼:“臣这就去取来。”

    篇幅宏大,叙例、目录各一卷,帝王本纪七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三卷,载记三十卷,凡一百三十二卷。

    著者达十七人,除史家,还有朝中几位文采斐然的学士也在其中。

    修史一向是盛事,当初也是万众瞩目的。

    濮阳拿到成稿,先在目录中寻起。寻了一圈,没有看到。一个朝代,能入列传的人不少,许多其实也就寥寥数行而已,还有不少是两三人挤一个传中的,故而难免密密麻麻,看漏了也是有的。

    濮阳以为自己心急,漏看了,便又找了一回。依旧是没有。不但没仲公的名讳,汝南王一朝中,连个姓仲的大臣都没有。仲氏大族,受兵刀之灾,落魄了,可在其盛时,朝中不可能连一个姓仲的高官都没有!只可能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濮阳已经意识到了,但她犹自不甘心,又找了一回,自然还是一场空。

    濮阳觉得连跪坐的力气都被抽去了。对卫秀,那少许的怨都烟消云散了。濮阳失魂落魄的,她意识到了,她与阿秀的结,此生难解。

    可她终究还是存了一线希望的。周史还未颁布,除却太史监中少数几人,并无泄露。阿秀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她恨她父亲,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她想知道阿秀对她是怎么看的。她们相处四载,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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