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安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他们把霍然推去了病房,没几分钟后,霍然就醒了,虽然看着他神色很差,但确实没大碍了。

    “确定没事我们就回去了?”霍老头问道。

    霍然现在头又疼又晕,整个人因为失血就没力气,只轻轻嗯了一声应着他。

    霍老头看着他这样子确定没事后就带着三个孩子回去了,只留了陈安安和林彩秋两个人在医院。

    霍然看着站在病床不远处的女孩,平时扎得整齐的头发微乱地垂下,那巴掌大的脸蛋,此时有点惨白的样子,那眸光如一汪清池看过来,清亮却没有一点眼波。

    她的唇也有点干,手里还紧攥着一个东西。

    霍然仔细看了一眼,很快就想起来了,那是自己留给他们的东西。

    车子的方向盘突然锁死了,路过那段路的时候根本打不了方向盘,那点路面本来也是危险的,车子碾过去时就翻了车。

    幸运的是下面距离路面不算很高,但车子两边的挡风玻璃碎了,他也因为冲击力撞了上去,不知道是怎么就插伤了他的腹部。

    当时他很清晰的感受到了疼痛,还闻到了很浓郁的血腥味,只是当时头痛得快晕了过去,任凭以前有很多的应急能力他都没办法帮自己止血。

    后来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他又模糊的摸出了一直带在身边记数的本子,凭着最后一丝清醒意识,就写下了遗书。

    当时的情况根本不请允许他做过多的思虑,他要是死了,陈安安可能会顶着寡妇的名头或者像他一样顶着“克妻”的名声,有了这两个名声,她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所以他下意识决定留了一点钱给她。

    “娘,我饿了,你去饭店帮我打个饭。”霍然慢慢道,“我这边也有事跟安安说。”

    陈安安闻言就抬眸看着男人,他脸上有点刮伤,头上和腹部手臂都缠了纱布,面色微白,看着精神也不算好。

    “我这就去打。”林彩秋站起来道,“你们有什么事,等你好一点再说。”

    林彩秋是真心觉得这个二儿子能干,但是他实在是命运多舛,小的时候经常生病,后来又溺水差点就死了,去参军后也挨过敌人的枪子,后来结婚了,媳妇又发生意外背上了克妻的名声,而现在这个妻子没事,他倒先把自己给弄进医院了。

    霍然不语,等着她出去后看着女孩,叫了声,“坐过来。”

    陈安安直接走过去在他病床边上坐了下来,声音平静,“你还有伤,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说吗?”

    霍然点点头,指着她手中的东西,“看过了?”

    “看过了。”陈安安点头,扬着手里的纸张,“我觉得你在那时候还能记得我真的是一件让人很感动的事,但是你好像在上面没写存折的密码?”

    霍然闻言,下意识地起身要去拿她手里在的东西看一看,但他忘了自己身上的伤才刚缝合,这一动身伤口就疼得他嘴里“嘶”了一声。

    “不要动了,一会伤口得崩了。”陈安安起身按住着他。

    霍然抿了干涩的唇,想到自己在那张纸上写到的存款金额,便慢慢解释:“那钱我攅了近两年,在去年底就存在了银行,存的死期。”

    “我之前不说,是因为这些钱有一些是我私下里做了其他的的生意赚来的,你还小,我怕你知道后守不住秘密。”

    听着男人这么解释,陈安安当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霍然私下里有做一些上不了明面的交易,就比如黑市。

    虽然理解了,但她怎么感觉有点怪,好像自己有多贪他的钱一样,什么钱都想拿在手里?

    她重新坐了下来,抬眸看着他,声音慢慢:“我还小,那你干嘛总想着要跟我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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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很轻, 好像带着一点委屈和不解, 又有一点不爽的感觉。

    霍然刚才因为看到了她手里拿着遗书,想到遗书里写的存款, 又记得她之前问过自己私房钱一事,怕她误会才想着解释的, 也完全没想到她这么会说。

    果然女人的关注点都很奇怪,你跟她说一她就能说到二三四五,本来他失血就已经头疼没什么力气了, 现在又被她突然这么反驳了回来, 就更头疼了。

    她这么小为什么他还想同房?自然是因为他又不是素食主义者, 放着这么大个美人光看看能顶什么用?

    这个问题, 还真是让人很窒息无从回应。

    “我现在头有点晕。”霍然轻阖着眼, 慢慢躺了回去, “这个问题很复杂,我得先休息一会。”

    陈安安看看他装模作样逃避的样子,心里哼了两声:“你不过就是不相信我才不说有这笔钱, 就像我不相信你一样呗。”

    “我没有。”霍然睁眼, 在他看来十八岁确实是可以结婚了, 但心智肯定还是不成熟的, 要是被有心人套话很难保证没有把这事说出去,他现在是革委会的人,若是让人知道他私下里走资本主义,那一家子就得遭殃。

    “真只是觉得怕你漏嘴了。”他补道,“不过你是确实不相信我。”

    陈安安看多了年代文, 也都知道这时候经常打击什么资本主义,现在看着他拧眉又气若游丝的样子,想讨论下去的心便收住,“我又不傻子,谁能把那些涉及到私密的告诉别人?”

    说着一顿,“算了,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你休息一会,等娘来了你先吃饭再睡。”

    霍然轻垂着眼,车子掉下去的时候把他摔在了车内,玻璃划伤了他,这会儿他是哪儿都疼,这个问题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得完,索性就闭上休息了。

    林彩秋十多分钟后就把饭菜买了回来,现在生活不容易,他们家又住得近,本来这些饭菜可以在家里做着送来的,但估计霍然还没吃过中午饭,所以她才愿意去买的。

    陈安安接了饭菜,是买的粥和鸡汤。

    林彩秋就对她道:“饭店里的东西太贵了,味道估计也一般,今晚我送饭过来就行了。”

    陈安安想了一会,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这饭店一般煮的都是大锅饭,大锅饭的特点就是味道并没有多好吃。

    林彩秋看着她不语,又道:“也不知道今年到底犯了什么大忌,你们才结婚,前一阵才出了事进了医院,现在老二又这样。”

    她说的前一阵子的事,是叶珍珠被烧伤事件。

    陈安安微顿,好像能明白叶彩秋的意思,自己跟霍然才结婚没两个月,霍家就出了两件大事,她很可能是想说自己是“灾星”之类的话。

    “那有空就去拜拜。”陈安安声音平静无波,不想听她啰嗦,便把霍然叫醒,“要吃点东西了。”

    林彩秋下面想说的话就这么被她掐断了,看着自己的儿子醒了,那些话也不好再说下去就直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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