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的样子,韦氏确实已经老了很多了,虽说上辈子她的下场和韦氏脱不了干系,可到底是不是真心待她的,她心里也清楚。

    焕娘听到过一个词,叫做“扬州瘦马”,她一对照自己,韦氏可不就是把她当做“瘦马”来培养吗?

    韦氏的眼界就在这儿,她是真的觉得这样是条不错的路子,她也怕焕娘和她一样嫁入普通人家会操劳一世。焕娘长得这样好看,就像早晨带了露珠的芍药花,若是嫁去普通人家,日夜辛苦,再美的花也很快凋谢了。不如送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她年轻又干净,到时做个姨娘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是既然走了这种歪路,就有失败的风险,韦氏只看见她小姐妹们的成功,没有想过失败这个可能。

    焕娘怀里的猫不安分地挪动了几下,养了一段时日,她也知道这猫的脾性了,这猫生□□玩,这会儿是又闲不住了。

    “娘,我出去晒晒太阳。”焕娘一边说着,一边就抱着小猫往外面走,留下韦氏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

    她家屋外种了一株梅子树,近来结了果子,倒是可以摘下来给喵猫玩儿。

    焕娘抱着喵猫开了门,刚一抬头就傻眼了,前几日她来看正长得好好的梅子,这会儿全被摘了,只剩下几颗还没成熟的。

    喵喵在她怀里委屈地叫了一声,焕娘愈发心疼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果子成熟得有早有晚,先前有些果子也是熟了的,可总是被人摘走。一次两次的,焕娘也只能自认倒霉,虽然地是自家的,树是自家的,可果子长在外面,也难保别人走过路过顺手一摘。

    可是这也太过分了,总要给她留一些吧。

    偏巧隔壁的大娘和儿媳妇买菜回来,看见她抱着猫站在门口,还窃窃私语了几句,那声音正好传到她的耳朵里:“站门口也不嫌丢人,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今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说完就又偷偷看了她几眼,“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焕娘倒不怎么在意这些嚼舌根的人,她气的是她家种的梅子。

    焕娘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脸色难看至极,就在她忍不住要喊出来骂人的时候,街口写信的夏老先生回家路过,看见她气冲冲的样子摇了摇头,道:“焕娘啊,这又是谁惹你生气了?你这孩子,就是脾气太急,事缓则圆。”

    这夏老先生就是曾经叫她识字的,韦氏托他教焕娘点学问,能识几个字就识几个字,最好还能吟出几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诸如此类的来,吟不出也算了,只是以她所见,能吟出来会更讨男人喜欢。夏老先生隐约也有些知道焕娘学些学问是要干什么,总之不是往正道上走,只是人家是给了钱的,他心里再看不起也只能为五斗米折腰,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

    后来见焕娘还算伶俐,倒也对焕娘和颜悦色起来,不仅是识字,有时也教她一些道理,只是焕娘心思不在这上面,一点没往心里去。

    毕竟也算是她的老师,焕娘对夏老先生还是毕恭毕敬的,连忙点点头,说:“夏先生说得是,我再忍忍。”

    忍就不是她金焕娘了,更何况她死了又活,还怕什么?

    这日晚上,焕娘等家里人都睡了,就找出了藏在她房里的一块儿蜂蜡,听说这玩意儿很宝贵,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还是她娘在时留下的,韦氏都不知道。

    焕娘小心翼翼地把蜂蜡融了一小块儿,想了想还胡乱加了点家里用来点灯的棉籽油进去,接着小心翼翼地摸黑出了门,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加了棉籽油的蜂蜡一个个涂抹到了已经成熟的果子上面。蜂蜡色浅基本看不出来,棉籽油又油滑,洗都腻腻地洗不干净,反正这两样东西也吃不死人。

    到了第二日,焕娘睡得略晚了些,起床心情就很好,难得让韦氏见了她的笑脸。

    韦氏看她心情不错,连忙献媚似得又抱着孩子给焕娘看,这回焕娘没有冷待孩子,而是咬着唇,恶狠狠地掐了孩子的肥脸一把,此时不掐更待何时,她不会长留这个孩子的。

    孩子被她掐得哭了起来,韦氏连忙抱开,却又不敢埋怨焕娘埋怨得狠了,只能道:“都是做娘的人了,你和孩子玩儿也要知道个轻重,下回可不敢这么重手重脚的。”

    焕娘一想起这小野种马上就会被她送走,心情就更好了,扬了张笑脸儿对着韦氏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韦氏这段日子难得见她软和的时候,这会儿觉得以前的乖女儿又回来了,连连点头:“好,好,娘知道你是懂事孩子。”

    但是焕娘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到这日午后。

    到了中午刚吃完饭,就有人上金家家门来闹了。

    韦氏先还摸不着头脑,开了门就给人劈头盖脸骂了过来:“光知道你们这家不干不净的,没想到竟然还要人命!”

    说完还作势要打韦氏,金晖听到声音出来看,就看见姐姐一把握住来人的手,将那人推开了几步。

    来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焕娘推了她一下,她就干脆坐在了焕娘家院子里。

    只听她一声嚎哭,门外又进来了好几个人,还抬着一个面色煞白的人进来。

    焕娘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和这些人有什么交集,于是略提高了声音,道:“你们无缘无故上我家闹做什么?再不走我就报官去了!”

    那妇人擦了把糊在脸上的眼泪鼻涕,声音毫不示弱,压过焕娘的声音去:“你要报官?我还没报官呢!死娼妇还敢这样说!”

    金晖见事情不对,连忙上前几步把韦氏和焕娘护在身后,问:“这位夫人,到底是何事?有什么误会你说出来,大家都好说。”

    妇人看看方才被抬进来的那人,又看看金家三口人,用颤抖的手指着韦氏娘仨,哭道:“你们门外的梅子下了毒,现在我的丈夫被害得只剩下半条命,我要你们偿命来!”

    金晖和韦氏听了一头雾水,刚要辩解,却有人抢先去梅子树旁看了,果然有几颗还未被摘下的果子,细看之下与正常果子不一样。

    焕娘脑子一转,连忙道:“果子长在树上,谁知道是谁干的,我们自家也吃的,难保不是有人来害我家。”

    不管是不是金家的人干的,证据总是在这儿了,那人的家人怎会放过,这时又有跟来的人说:“他路过你们家,口渴摘了几个梅子吃,才刚下肚就觉出不对,已吐了好几回了。谁做下的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只管找你家。”

    周围又有人辨出是梅子上是蜂蜡和棉籽油,这时官府的人也到了,焕娘见实在兜不住,只好和官差去了,好过让他们去屋里搜查人赃并获。

    第3章

    那人看着严重,实则只是吐了几回,焕娘暂时被关进狱中倒也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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