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着摇篮中安安稳稳睡得香甜的孩子,叹了口气,道:“我待会儿就把他送去康国公府。裴宜乐不是没个准话吗?我索性就去闹一闹,让他不得不要这个孩子。”

    韦氏一颗心刚放下,立刻就再度被吊起,这回还是吊在悬崖上。

    虽说裴宜乐的态度她也看不明白,但母子二人在一起总好过先把孩子送走,孩子还在身边总让裴宜乐和焕娘之间有个牵绊。一旦孩子被送回,万一焕娘一时半会儿不能跟着入府,日后裴宜乐又不想认账,天长日久谁还记得起金焕娘是谁。

    这事裴宜乐怕是还瞒着康国公府,若是就这么被焕娘捅出去,裴宜乐定是要迁怒于她的,怕是愿不愿意再纳她为妾都要另说了。

    总是母子俩在一处安安份份等着他来接的好。

    焕娘知道此事再说下去也是多和韦氏争吵,于是抱了孩子就往外走。

    一直到了大门口,焕娘才被跟上来的金晖拦住,韦氏走得要慢些,一边在后面叫喊一边上前:“你又要作什么妖?好好的,怎么就不给娘一个太平日子!”

    焕娘只得转过身,道:“我想过了,伯母说得对,是咱们小姐身子丫鬟命了,孩子跟着咱们家也是吃苦受累,连奶都没得喝,不如把他送到康国公府,好赖总有口饭吃,总好过跟着我。”

    韦氏从这孩子出生开始就把宝全压在他身上,等着靠着他带得一家子飞黄腾达,连他长大后都打算好了,虽说总有几年要在嫡母面前低三下四,但等他大了以后自己立得住,他们金家的日子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加上她一手养了他这么久,此刻焕娘一意孤行要抱走孩子,就等于从韦氏心上剜肉。

    韦氏又忆起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种种难处,一时愤懑难当,想也不想就冲上去扇了继女一巴掌。

    焕娘一向身子娇弱,又是刚醒来还正虚弱着,若不是金晖在旁边护着,怕是又要站不稳。

    韦氏从嫁到金家来就一直对焕娘很好,骂她都少有,把她当做一朵娇花儿来养,水浇多了怕涝死,太阳晒多了怕热死,所以从焕娘亲娘死后她就没有再体验过被娘打的滋味了。

    这动静一出,那边门打开了一个缝儿,先是钻出来琴娘的脑袋,然后她就被岑氏一推,母女俩就这样大喇喇地出来看热闹了。

    金晖挡在韦氏母女俩中间,左右为难,急得冷汗直冒,他五六岁来了这个家,还从来没见过韦氏打焕娘,韦氏甚至也从来不打他。

    他私心是觉着焕娘说的有几分道理,同是男人他看得出裴宜乐就是想甩手不认了,姐姐早些送走孩子还能再重新找个人嫁了,不比这样吊着磋磨人的要好。

    第18章

    焕娘也没想到韦氏会打自己,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韦氏都没有打过她。

    但是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早做了断,这会儿也顾不上发髻凌乱,转身就要抱着孩子往外面去。

    韦氏见打了她都不能让她清醒过来,嘶声道:“你敢出这个家门以后就别回来!”

    焕娘心头一酸,转过头看着韦氏,冷冷道:“娘看一看家里多少东西是靠着我得来的,昔日我被送给裴宜乐的时候得了多少钱财,我可从没有亏待过娘和这个家。”

    韦氏一个寡妇从来都是没有进项的,她风月场上来的人洗衣缝补这些活也干不了,所以焕娘十五岁以前家里一直吃老本或者靠韦氏的私房过活,再加上金晖要读书,家里的日子不可谓不难。

    这一切都是焕娘跟了裴宜乐之后才好起来,她又会撒娇嘴又甜,钱财物什自然是拿了不少,这其中又有一大半给了韦氏贴补家用,家里这才像点样子。

    话说得不好听,但若是较起真来韦氏也有自己的道理,她也不顾岑氏母女正在看戏,一边哭一边说:“没有我你能从男人手上抠出来多少钱?琵琶不是我教你的?读书识字不是我花钱给你请的先生?你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手把手教你怎么对付男人的?”

    “娘是将我当什么养?”焕娘死咬着唇不肯哭出来,“从我爹死时起,娘就没打算把我正正当当嫁出去!”

    “娘这是为了你好!”

    这时岑氏也由琴娘扶着上来了,金晖前脚才去她房里劝过她,过继出去的儿子话自然是说得委婉的,岑氏听了却愈发有恃无恐,这会儿送上门来的大戏,她不掺一脚才是白来了这一趟。

    岑氏扯了扯琴娘的衣袖,道:“娘这边不碍事,你快些去扶你婶娘。”

    说完又站到韦氏旁边,作势劝道:“焕娘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娘说话呢,你娘对你这么好都是我们这些亲戚看在眼里的,赶紧跟你娘道个歉,多少人还想要你的好日子呢,没有你娘哪来你如今的穿金戴银!”

    场面本就已经够乱了,金晖听着岑氏火上浇油的话,再也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亲娘。

    焕娘听得火气,不怒反笑,一把推开挡在她和韦氏之间的金晖,看到已哭得满面泪痕的韦氏,到底是念着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好,心里一软,这才没有再说话。

    可是一旁装腔作势的岑氏她是绝不会放过的,别人给她面子她才给,已经给了岑氏几次蹬鼻子上脸的机会了,既然金晖都劝不好,那就换她来。

    她又不靠着岑氏吃饭,根本就不怕她。

    “原来是伯母想着过好日子呀!”焕娘眉毛一挑,眼中是冷若冰霜的凌厉,“那怎么不早和我说,反倒要......”

    琴娘听出了焕娘接下来的想说的话,心头一惊,失声道:“娘,咱们回房去吧,你身子才刚好了一些不能站在外面吹风的!快些回去吧!”说完就去拉扯岑氏,死活要把她拖回去。

    依岑氏的性子怎肯这档口偃旗息鼓,她看都不看一脸惊慌的琴娘,一把把女儿的手推开,道:“反倒什么?你娘依着你,伯母可不怕你,你有话别藏着掖着,尽管说出来大家听听。”

    焕娘慢慢踱步到琴娘身边,这才道:“那伯母要问问琴娘肯不肯了。”

    说完也不顾琴娘哀求的眼神,悠悠道:“昨日我有些事耽搁了,叫了琴娘给裴宜乐去送酒,你们猜怎么着了?”

    此话一出,顿时在场几人面上神情各异。

    韦氏和岑氏想起她们回来时裴宜乐已经离开,一时咬不准到底出了什么事。

    韦氏才刚与女儿吵了一架,这会却是怕琴娘真和裴宜乐有了什么,焕娘在裴宜乐那里比不过琴娘,彻底失宠。

    岑氏更急,她倒不是怕琴娘怎么着,而是男方早已下了聘,东西都抬过来了,除去琴娘的嫁妆,这些日子他们也用了不少,甚至有一些又拿去给琴娘的弟弟说亲下聘了。

    焕娘生了孩子裴宜乐都能是这个态度,琴娘若已非完璧他又不肯负责,万一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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