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湖里,就连我身边的大丫鬟绿梅也掉了进去,等被发现早就没气儿了。那湖从李家造这宅子起就挖了在那儿的,从没有出过事。”

    只有说起日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时,李老夫人的脸上才闪过一丝哀伤。

    焕娘沉吟片刻,才问道:“在第一个丫鬟病死之前,府上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儿?”

    沈氏仔细想了想,道:“没有,李家一直是好好的。”

    这时李老夫人左手边站着的一个妇人开口道:“嫂嫂和爹娘是半年前才回来的,我倒是一直就在家里,在那丫鬟病死前,我们家什么事都是没有的。”

    焕娘立刻就猜到了,这估计就是李赤鸾的亲生母亲,李家的四房夫人秦氏。

    沈氏的眉头蹙了蹙,也附和道:“是啊,之前家里的事倒是四弟妹管得多些。只是先病死的小丫鬟也是三丫头房里的,后来又吊死了个小丫头,倒有不少风言风语说是先死的那小丫头有怨气,这才......”

    “这话就不知从何说起了,”秦氏见沈氏话里话外直指自己女儿房里,连忙道,“三丫头之前身体一直不太好,家里人多又杂的不利于她养病,我就把她挪去了我陪嫁的庄子上,只跟去了贴身伺候她的几个丫鬟。这小丫头在个连主子都没有的院子里,谁来给她怨气受。”

    秦氏才为女儿辩解了几句,刚说完李老夫人就道:“好了,也没说是三丫头的不是。倒是你,上月急吼吼把三丫头接了回来,结果绿梅一死,三丫头又被吓病了。”

    焕娘先前听秦氏说李赤鸾在外头的庄子上,还颇有些失落,以为此行见不到她了,这会儿倒是开心了,她真想去看看吓病的李赤鸾是个什么样子。

    还不等秦氏再说话,沈氏便笑着对焕娘说:“金姑娘,大致就是这些了,你看看有什么办法?”

    焕娘想了一会儿,才道:“暂时倒还没有什么头绪。只是我看老夫人这房里竟是一派祥瑞之气,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便是那湖,我方才过来时看见也觉不是什么阴戾之地。但是照几位夫人所言,既是横死了那么些人,必定是有哪里不对劲的。”

    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说:“对了,事情一开始像是三小姐那里先出的,又吊死了个人,三小姐身体不好,就切勿再住那里了。”

    秦氏眼神亮了亮,立刻接道:“金姑娘这话倒极是,她从庄子上回来之后就住在我那儿,只是刚巧绿梅一死,这下病得更重了。”

    焕娘点点头,说:“待三小姐什么时候方便,我去看一看她吧。”

    她话音刚落,李老夫人正要说话,外面却进来了一个婆子,请完安之后说:“大爷让我来支会老夫人和大夫人一声,康国公府的六爷来了。”

    一瞬间焕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康国公府的六爷不就是裴宜乐?

    他来干什么!

    难道是等不及想要看见李赤鸾,所以才自己过来了?

    紧接着焕娘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更可怕的猜想,裴宜乐是不是知道她来了李家,怕她给李赤鸾使绊子,这才跟了过来?

    那他也太看得起她了。

    别说她上辈子都是李赤鸾的手下败将了,就是这会儿她可是在别人自家的地盘上,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她其实最想的还是来忽悠点钱。

    裴宜乐当然是为了焕娘来的,确切地说是为了不让焕娘借机在李家使坏来的。

    李家长房大爷李敬山在先前跟着李尚书在京城时,一直就是裴宜乐的好友,一同瞒着家里在外面胡闹的那种狐朋狗友。

    当时李敬山要跟着家里回到安平,两人还依依惜别了一番,并约定了要常常走动。

    本来裴宜乐倒是不急的,反正他总要娶李敬山的堂妹为妻,总有见面的时候。

    金焕娘来李家的事还是宋之镜和他说的,他一听就急了,立刻就赶来了安平。

    没想到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这辈子有了这么大的能耐,自己靠自己就能被请来李家。

    也不看看她配不配踏进李家的门。

    裴宜乐几乎可以肯定金焕娘此行是有目的的,她一定是冲着赤鸾来的,搞不好还要把李家弄得一团糟。

    上辈子她已经害了赤鸾了,这辈子不能让她再来李家搅浑水。

    裴宜乐在李敬山那里屁股都还没坐热,就从他嘴巴里撬出了金焕娘住的地方,还有李家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李敬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许把李家死人的事往外说,其实他根本就不关心李家这些破事,他只在意那个毒妇又要使什么毒计。

    白天他当然不好就这么往金焕娘那边去,给人看见了多不好,他这辈子可是要洗心革面好好对李赤鸾的。

    一到晚上用完饭,李敬山刚要再请他喝几杯酒,裴宜乐就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倒是想去看看李府夜色中的景象,回来再把所见之景融会贯通,将来好画画。”

    今日外头夜风四起,李敬山担心道:“外面风大,你这身子受不受得住,回头万一病了,我怎么和你家里交待?”

    “死不了,放心吧。”

    李敬山推开窗扉,看了看外面,今夜无星无月漆黑一片,疑惑道:“外面黑漆漆的你能看些什么?”

    裴宜乐拍了拍他的脑门,一本正经道:“这就不是你这个俗人能懂的了,不过这会儿让我说我也说不上来,只能看了再说。或许我回来之后还是说不出什么,那就代表我今日也成了个和你一样的俗人。”

    李敬山被他绕的脑子发昏,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道:“罢了,我这个俗人永远也懂不了。不过这些时日我家里不太平,还是我陪着你出去吧!”

    “不用。”裴宜乐严词拒绝,“你陪我去影响我吟诗作画的心情。”

    于是裴宜乐裹着他的大氅穿过了阴风阵阵的竹林,没有带任何人。

    他瞧着手中忽明忽暗的灯笼有些后悔,他好像没有带打火石。

    等他见到不远处的竹心院时,心里竟如同大石落地,虽然他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可万一李家真藏着个什么杀人犯,那就不妙了。

    裴宜乐本来想直接敲门进去,然而院子里一定有李家安排过来伺候的人,若让人知道裴六爷在月黑风高的时候找上了一个姑娘家住的院子,明日李家就会传开来,这于他的名声有碍。

    虽然他与金焕娘该干的都干了,不该干的早干了,但是在别人家里还是要留点面子的。

    于是他只好爬了进去。

    幸好他高,幸好院墙不高。

    焕娘刚刚坐在镜台前梳头发,她娘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晚上都要好好梳头发,头发通了身上的经脉也通畅了,病痛就能少。

    她不知道真假,但是即便她再忙再烦,总没有忘记过梳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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