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坐一坐便可回来了。

    这些裴舒云不用人教就能做得很好。

    裴舒晴跟着嫡母曹氏和嫡姐裴舒云一块儿来,往常倒都是她和曹氏,这回多了个舒云。

    她从小是跟着她姨娘大的,曹氏从来不搭理这些庶子庶女,庶子当作没看见,庶女最后往外面一嫁,她前面有个亲姐姐,就是被曹氏随便打发嫁去做了填房,也不知道她姨娘背地里掉了多少泪。

    最后康国公府大乱,府上各房那么多姨娘,无论年轻的年老的都像卖丫鬟一样给卖了,也不知道卖的远近,更或许是死了。丫鬟后来还有几个自己找回府和被赎回来的,那些姨娘们没人提起要赎,她们自己也没有一个找回来。丫鬟若不是卖到了勾栏酒肆或是等不及爬了床给别家做妾做通房,总还是在别人家安安分分做活,靠着一双手来吃饭,她们再回到国公府,也正值国公府用人之际,国公府念在旧情,还会厚待她们几分。

    姨娘就不一样了,且不说会不会当丫鬟卖出买进,便是真的只是去卖做了丫鬟,别人心里怎么想都还不知道,去过另一家再跑回来做姨娘,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她们自己先就死了回来的心。

    裴舒晴的姨娘年纪不小了,她也偷偷和裴宜乐说过找她姨娘的事,裴宜乐倒没有敷衍她,立刻便去找了,只是传来的却不是好消息,那时有个年老的富商要买她姨娘回去,她姨娘不堪受辱又觉人生无望,买回去之后就上吊自尽了,连尸首都不知道被富商埋到了哪里。

    裴舒晴夜里哭了好几场,白天又不敢让曹氏看出来。不过曹氏经了这一遭,脾性倒是比从前要和缓多了,也或许是丈夫庶子都死了,姨娘也没一个到她面前晃悠了,儿子更是袭了爵,曹氏没什么好再同人去争,于是看着裴舒晴也没有从前那么深恶痛绝了,也肯让她跟在身边了。

    只不过裴舒晴从小跟着她姨娘,因是小女儿,所以略有些惯着她,裴舒晴跟着曹氏头几天还拘谨得很,样样事事都周到,生怕有哪里惹得她不快了,后面见曹氏竟然对她比以前还和善得多,也甚少去挑她的错处,便渐渐放开了心思。

    这话也就一不留神从嘴里冒出来,本是劝

    人的话,却犯了曹氏大忌。

    裴舒云这么久都没跟着曹氏和裴舒晴去看过纪氏,裴舒晴跟在后面,一时便没把住嘴,只对纪氏道:“四嫂嫂,不管怎样你还得好好谢谢云姐姐的,她可是为了你遭的苦。”

    当时曹氏和裴舒云听了面色就不太好,无论谢不谢的,母女俩都不想再提这件事,只是曹氏心里再对裴舒晴咬牙切齿,总归这是在纪氏这里,要教训她也是回去自家关起门来教训。

    纪氏也不愿提那等糟心事,只一句:“我知道舒云妹妹的心。”这便一笔带过了。

    哪想到裴舒晴极不会看周遭气氛,说了一句还不够,只当自己说的是好话,又继续道:“不过也来日方长,云姐姐大抵是要留在家里了,姑嫂作伴也不错。”

    这下连纪氏都一下子变了脸色,这种话哪能当着舒云的面说起来,还是在她这里。

    曹氏心头怒火“腾”一下便升起,舒云知道母亲性格正要去拉她袖子,立刻便被曹氏拂开。

    然后曹氏就举起手,狠狠抽了站在她身旁的裴舒晴一巴掌。

    裴舒晴还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时,她还不清楚是哪里传来的声音,直到脸上火辣辣地疼,再看面前怒气冲冲的曹氏,才知道自己被嫡母毫不留情面地打了。

    舒云不想在纪氏这儿闹开,连忙叫人扶着裴舒晴下去,曹氏却不肯饶了她,一时没人敢上前来,只听曹氏教训裴舒晴道:“我看你姨娘要是还在这儿,果真也要被你羞死才是,养了这么个说话不知轻重的女儿出来,竟敢胡乱编排起嫡姐来。我倒要问问你,你云姐姐日后如何,竟是要你说了算吗?”

    曹氏不关心那些个姨娘通房的下落,裴舒晴却是知道自己亲娘的死讯的,见曹氏骂她还要捎带着她娘,只想着已去了的人不能再叫曹氏随口侮辱,竟也气急了,口不择言道:“夫人也未免太厉害了些,骂我就骂我,总归我是夫人的女儿,这辈子是变不了的。只是我姨娘何辜,也要跟着我一起被骂吗?且夫人说一说,我哪句话说错了?府中上下都知道云姐姐嫁不出去了,哥哥也是存了养她在家里一辈子的打算的,害云姐姐的是那些贼人,夫人拿我出气做什么?”

    倒也不是裴舒晴完全为着她死去的姨娘才不怕曹氏的,而是她从前也见过那些姨娘们怎么看轻曹氏的,她姨娘私下里也和她说起过曹氏实际上是个纸老虎,对着比她厉害的人就没什么用,姨娘们不服她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生的好儿子也没了用,总不能和儿子告状去。

    久而久之,裴舒晴面上当然一直是对着曹氏战战兢兢的,但是心里却跟着她姨娘潜移默化地有些不屑,今日被曹氏一训,便被激了出来。

    等裴舒晴说完,一屋子人包括丫鬟婆子都鸦雀无声,曹氏再如何,从前府上众人知情识趣的都要让她三分,更不用说现在整个国公府都是她儿子的。以前的那些姨娘们脑子不清楚,反正也是存着有儿子的日后靠着儿子,没儿子的先现在过舒服了的心思,但说到底也并不很敢直接对曹氏如何,不过就是耍几句嘴皮子,若是真过了火,曹氏才是正室嫡妻,国公府上下万不会护着区区一个妾侍。

    在场的人里大多也看了一些门道出来,裴舒晴内心里怕还是将那些姨娘的样子学了来,平日看着在曹氏面前做小伏低实是很敬重嫡母的,内里却是她那些姨娘们的做派。

    曹氏如何能忍得这个,便是从前家里那么多庶女,除了极个别爱重的亲爹会亲自为她们谋划前程,其余哪一个不是攒在她的手上,有女儿的姨娘脑子清醒些的也不敢对着曹氏怎么样,她看得她们顺眼了,便给挑一个好点的人家,看了她们不顺眼了,就比如裴舒晴的姨娘,就连累得大女儿只嫁去做了个填房,还是哪家

    伯府旁支庶子的填房,连曹氏自己都记不清了。

    无论是从前还是往后,嫁人之前,裴舒晴就只落在曹氏手里的。

    曹氏绝不是什么修身养性的人,她的气一上来本就不会随便息事宁人的,裴舒晴吃了教训非但不求饶反而还变本加厉火上浇油,不好好收拾她不仅自己和舒云出不了这口气,在如今满府上下,曹氏的颜面又何存。

    且国公府不兴打人脸,她从前还偷着打,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了。

    裴舒云知道母亲曹氏已是气得狠了,她心情好的时候是让别人打,只有非常生气的时候是自己直接上手。

    曹氏又上去劈了裴舒晴一巴掌,裴舒晴没想到她还会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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