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徒有尊名而毫无实权。韩缜宁可好好的养着他, 也不会给他权利拿起刀剑有践踏人命的机会, 就这样相安无事就好。

    嘉安帝憋屈吗?自然是会的。

    没有一个帝皇能容忍自己被剥夺权柄, 被人圈禁失去自由, 纵然锦衣玉食被人供养着,可就如一具木偶摆设何异?不能让人敬畏的帝皇,除了一个名号其余都是虚的。

    更何况嘉安帝本来是骄纵无忌为所欲为的性格, 即使他聪明的知道眼前势不如人要忍耐,但是面对一天比一天无望的生活,手中能用的筹码越来越少,他忍耐不下去了!

    如果以往还能通过虐打他人来发泄心里的火气,可如今什么也做不了,他能动的只有死物,这让他更是愤怒的无以复加!

    他熬了一年又一年,看着初时还有忠心于他的臣子跑到他面前表忠心,信誓旦旦的发誓帮他掌握朝政。慢慢的,大家对他越来越敷衍,甚至连进宫跟他见面的时候都变少了,他们似乎忘了以前说的话,只要他有吃有喝好好活着,其他的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看不见,好像这样对他就足够了。

    他帝皇的尊严,他无上的权柄,所有的本来都该是属于他的。嘉安帝恨上了所有人,这帮没有用的东西,见风使舵的叛徒,他早就应该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们的了。

    特别是甄太师,还以为他是什么铮铮铁骨威武不屈的人物,结果还不是转头就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了韩缜。嘉安帝认定自己是被所有臣子背叛了,他们已经习惯了没有帝皇坐在头顶的日子,不用对他敬礼膜拜,心照不宣地将他抛在脑后。或者,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转换阵营,彻底地投到永宁侯那边去。

    既然如此,他也不指望着他们了,如果自己得不到好日子过,那就让大家一起陪葬吧!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国,他的民,自然只有自己能做主。是繁花锦绣昌盛一世,还是山河碎裂洪水滔天,只有他能决定。

    永宁侯,永宁侯!嘉安帝发誓,宁可毁了这方天地,也不会任自己的东西白白落到永宁侯手中!什么万民百姓,于他何干?

    韩缜虽然禁止他无故伤害宫人,但是并没有缩减他的待遇,他的一应供给俱全。他不能虐待宫人,可是也不会容许有人冒犯他,可以说除了不能随心所欲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生活物质享受上他还是顶尖的,比世上绝大多数人过得好太多了。

    可是让他是皇帝呢,天下都是他所有,现在的怎么可能满足得了他?不能真正的万万人之上,对嘉安帝来说就是一种罪,而且是全天下的人的罪过,他们都有负于自己,全都该受到惩罚。

    他冷笑着,韩缜难道以为只要有得吃有得穿就是对他的恩赐吗?不,并不是,那根本就是侮辱。

    嘉安帝畅快地饮着杯中的美酒,真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还是能找到几个合作者的。

    殿中的胡旋舞转得飞快,艳丽的舞娘挥洒着舞姿,笙鼓器乐欢快地吹凑着。嘉安帝迷离地半眯着眼睛,他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就是眼神太过阴郁,阴沉得让人退避三舍。

    侍人们虽然脸上隐隐有着害怕,但是又带着几分放松,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不是自己做错了事触犯了规矩,嘉安帝再不能轻易要他们的命。

    殿外的一个老嬷嬷小心翼翼的接近,垂首在嘉安帝身前跪下,轻声禀告道:“陛下,太后头疼得厉害,想见你!”

    这是太后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自己人了,当年起初没有人愿意近身服侍嘉安帝,还是太后派了自己身边人过来。可是那时嘉安帝大发雷霆很是弄死了几个人,兼之后来太后娘家被抄家判罪,失了娘家依靠,太后不得不省着些用人,将人又收了回来。

    毕竟比起宫中的人手还是自己用惯了的老人更可靠值得信任,而且知道韩缜说得出做得到,如果嘉安帝不改了动辄要人命的性子,恐怕真的穿衣做饭都要自己动手了。太后不得不劝着儿子暂且忍耐,当然也把韩缜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把满朝大臣都骂了。到底不得不屈服,小心看着嘉安帝不叫他轻易取人性命了。

    嘉安帝的眼神阴深得如黑暗的深井,即使提到太后也不能让他丝毫动容,他懒洋洋地道:“头疼就找太医,朕可不会看病!”

    老嬷嬷磕头道:“陛下你就看看太后吧,她真的想你了!”

    无望禁锢的生活,容易打消人的激情,即使是亲生母子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呆得久了,嘉安帝和太后不仅没有相依为命加深感情,而是越发淡漠起来。毕竟彼此看到对方的不如意,很难让人心情愉快起来,还不如不见!

    嘉安帝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冷淡道:“真是麻烦,那就去吧!”

    挥散了歌舞,嘉安帝往太后的宫殿而去,明明是富丽堂皇的地方,却散发出一种颓然之气,周围没有多少生机。

    太后是真的头疼,她躺在床上看到儿子进来激动地坐了起来,伸出手道:“皇帝,你来了!”

    嘉安帝也不行礼,大大咧咧地在她床前找了位置坐下,不耐烦地道:“母后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太后噎了噎,颓然的放下手,她知道怪不得儿子。他们母子被困在宫中,连张家都没了,明明知道儿子的委屈,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上忙,都是她太没用了!

    太后勉强打起精神,道:“皇帝你知道吗,我听说永宁侯快要回京了,此人狼子野心,心怀不轨,在外征战还好,就怕回来了会忍不住对我们娘俩出手,我们得想想办法!”

    太后一直认定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永宁侯,如果不是他图谋不轨,他们怎么会过得如此不堪。他不在朝中他们娘俩的日子已经过得如此惨了,等到回来了岂不是变本加厉,更或者他按捺不住野心干脆改朝换代呢?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嘉安帝长长的睫毛垂下,在他的脸上勾上浓重的阴影,他嗤笑道:“想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可想,母后你还没有看清楚吗?这朝中上下谁也靠不住,还有谁把我们母子放在眼中,谁也帮不了我们。永宁侯回来就回来吧,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太后急了:“你可是皇帝啊,那些大臣就真的不管你吗,找他们帮你啊?甄太师呢,六部尚书呢,他们可都是孟朝的臣子,难道他们都要叛国不成?”

    嘉安帝怒气上涌,他猛地把旁边的摆设挥倒在地,阴测测地道:“母后你还做梦呢,甄太师这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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