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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行,回头汴京的人来找麻烦,他们至少能跑得过!

    一时间,扶江县好武之风再次盛行。

    求学之心也蹭蹭蹭往上涨,有这样的知县大人做表率,治下百姓必然跟着学。

    这股风气传到潞州府衙众人耳朵里,心下已经对这位伯爵府嫡子更有改观。

    算起来,潞州扶江县丰收一事,已经经由公文传到汴京,不知道那边什么反应。

    此时的汴京朝堂。

    皇帝微微闭眼,根本不看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冷笑道:“梁王的意思是,要增加税赋?”

    “陛下抚恤万民,已经减税五年有余,百姓们已经得以修生养息。”梁王眼里闪过不屑,“可皇宫内外用度却愈发艰难。”

    “皇家代表承平国的脸面,陛下跟娘娘勤俭固然好,可我们巍巍大国,难免让人耻笑。”

    “耻笑?”皇帝忍着咳嗽,怒道,“是皇家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

    “承平国无战事才多少年,平定之后各处匪贼才歇多久?当初各地战事剿匪,不是征兵便是加派,如今安生五六年,便有其他心思。”

    “好,好得很。”

    此时站在勤政殿内,基本都是皇亲国戚。

    有梁王起头,也有人抱怨道:“陛下,皇兄,当年咱们父皇在时,就算是郡主出嫁,也是五彩凤车,更有国库万亩良田当陪嫁。”

    “其他珍玩更是数不胜数。”

    “可如今呢?如今天下天平,五谷丰登,怎么皇兄这样抠门,连我的女儿出嫁,万亩良田削减到千亩。”

    “您也太小气了。”

    “不过是稍稍加些税赋,并非什么大事,前些年打仗税赋更重些,也没人说什么啊。”

    “就算您不吃用,但总要顾及皇家脸面,咱们可是万民表率,可不能给承平国丢人。”

    “就是,您不是也想重修御花园,只是迟迟没有银钱动工?这不是个好机会?”

    “回到琨王幼子侵占土地的事,他不过是年少无知,不行赔些银钱就罢了,至于不依不饶吗?”

    “就是,林大学士也不知道约束弟子们,竟然让他的党羽群而攻之。把琨王幼子骂得狗血喷头。”

    “要罚他也行,只是这税赋一事,特别是山泽税跟关税,那可关乎咱们皇室用度。”

    眼看这些人步步紧逼。

    皇帝鬓间白发恍惚入眼,等众人再反应过来,这位帝王已经缓缓起身,目光凝视下面这群“皇亲国戚”。

    里面有他的胞妹,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更有说不定哪来的侄儿。

    好得很。

    琨王幼子侵占万亩良田,让近万百姓流离失所成为流民。

    被林大学士一派揭发,他们不仅不认错,反而拿这件事,要求给皇亲国戚们拨用度。

    帝王威压之下,众人缓缓闭口,他们不明白,明明是帝王,明明是天下最尊贵的身份,有必要节俭吗?

    这天下之大,还不是他们家的?

    用些自家东西,有什么了。

    如今琨王幼子事发,更说要严惩。

    这般行为,真让人心寒。

    还有那林家,林大学士,看他在朝堂上佁然不动,实则这事就是他在暗中挑得头。

    等这事平了,必然要寻他麻烦。

    皇帝瞧着下面众人满身绫罗衣衫,眼神微眯,忽然想到什么。

    “说起来这山泽税,倒是有趣。”皇帝缓缓道,“去年今年,其中一项山泽税略有增加。”

    皇帝看着方才叫嚷最厉害的胞妹静公主,开口道:“你这件好绣品,你猜用什么税赋换来的?”

    啊?

    什么换来的?

    众人不解。

    皇帝继续道:“你们张口闭口,天下之大尽归皇室所有,却不知晓身上一丝一毫都是百姓辛苦铸成。”

    “那你这件好绣品来说吧,一尺价值约莫百两银子。”

    “朕记得,去年有项山泽税瞧着怪异,便多瞧几眼。如今想来,那项山泽税,倒正好跟你这好绣品价值相等。”

    绕来绕去,不就是说,那个山泽税正好换这块好绣品吗?

    什么税?山泽税不就是山上动物植物,山川流水,怎么了?

    皇帝见皇后要前来说和,朝她稍稍摇头,嘲讽道:“那十几万斤鸟粪,正好换你这好绣品。”

    “以后这绣品不如更名吧,不知穿了十几万斤鸟粪在身上,皇妹有什么感想。”

    ???

    十几万斤鸟粪?!

    静公主一时间仿佛勤政殿有了味道一般,身上这件衣服也恨不得脱下来。

    她做了几十年公主,金尊玉贵,怎么会跟那样的东西扯上关系!

    谁料皇帝老神在在,扶着皇后就要回宫休息,临走前还随口道:“反正朕是不嫌弃,你们看着办吧。”

    走出勤政殿,皇后温和笑道:“何必吓唬她。”

    皇帝摇头:“以后但凡她穿什么好绣品,都会想到这东西是鸟粪换来,朕看她膈应不膈应。”

    说到底就是气急了恶心人。

    皇后想想静公主的性子,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看到静公主身上有绣品了。

    别说她了,她家驸马,她家婢女小厮,全都不会穿绣品。

    毕竟一看到绣品,便会记起陛下这句话,什么鸟粪换绣品,别说膈应了,甚至会觉得没脸见人。

    若这话若能遏止汴京奢靡之风,也是好事。

    皇帝看着后面微微摇头,摸摸两鬓的白发,叹气道:“朕老了,林大学士也老了。”

    “以后,谁来管这些。”

    皇后沉默,低声道:“是臣妾没能给陛下生下孩儿,等得则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想到他们的孩子天则,皇帝脸上浮现往日坚毅。

    “无妨,朕与你多撑几年,至少让我们的则儿早日成器,也好让这些人收心。”

    回到寝殿,五岁的皇子天则还在温书。

    小皇子见父皇母后携手回来,连忙上前请安,十分亲热道:“母后,只有您能把父皇劝回来歇息。”

    皇帝摸摸幼子头发,又看着自己手掌皱纹。

    皇帝年老,皇子年幼。

    怪不得这群人敢生是非。

    好在他的孩子聪明机智,再给他撑几年,总会给他一个平稳盛世,好让幼子登基后有喘息空间。

    皇后知道陛下心意,笑着道:“慢慢来,慢慢来吧。”

    小皇子隐隐知道父皇母后担忧什么,赶紧抱住母后道:“母后,您干嘛只对父皇说话,不理儿臣了吗?”

    幼子可爱,帝后忍不住笑着哄他。

    寝殿和谐可亲。

    只留勤政殿一片狼藉。

    “鸟粪!什么鸟粪!”

    “哪里还卖鸟粪!他们穷疯了吗?!”

    “以后满汴京都知道,我穿着鸟粪做得衣服!这算什么?啊?!”

    “下令,以后公主府,再也不准有刺绣出现,听到没?谁要敢穿刺绣衣裳,我砍了他脑袋!”

    “鸟粪?鸟粪?”

    远在千里之外的扶江县,纪炀猛地惊醒。

    完了,说好的在备考,怎么睡着了?

    而且好像还做了个噩梦?

    眼看夜已经深了,要不然今天到此为止?不复习了?

    明日再说,明日再复习也一样。

    等纪炀进入梦乡,完全不知道汴京那边因为他的鸟粪已经闹翻天,让金尊玉贵的长公主成了街头巷尾的笑话。

    可惜了,等化肥的事出来之后,她这个笑话还会流传很久。

    纪炀就算知道了,估计只会给陛下竖个大拇指。

    不愧是您,太会骂了!

    第39章

    纪炀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除了昨天根本没复习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而且那个莫名其妙的噩梦, 好像有点喜感?

    具体也记不清了。

    早上起来, 继续带着衙门几人开始跑步。

    他现在怎么变成高中生了,晨跑加复习,不知道还以为他重上一遍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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