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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慕抬头看了远处李庆成一眼,绯红的烫印正朝向他,李庆成淡淡道:“既然累了,就在这里休息吧。”

    张慕依旧沉默,李庆成不再多言,带领唐鸿与数十人去追查城内地道。

    “迟辉、王远扬,赵起你们几个。”李庆成随口吩咐,方才马上询名,竟是过目不忘:“守在外头,唐……三,你带十个人,跟我进去看看。”

    唐鸿打起火把,朝暗室深处去,通道下是河间城参知府内地窖,里面有数具无头尸。还有匈奴人,尸上清一色穿着三叠翎制的皮护肩,断颈处的血已凝成冰。

    “方才铜鱼便是在此处地上寻得。”一兵士躬身禀告。

    李庆成不置可否,蹙眉检视片刻,这就是方青余?总觉得不太像。

    “拨十人,将这些尸体运回郎桓去,让参知验尸……我们在城内歇息一晚,明日去枫城。”李庆成下了命令。

    那夜张慕带着人在破败房屋内暂且歇下,风雪停了,破屋外现出晴朗夜空。

    张慕亲手收拾了床铺,李庆成睡在破败屋内,开口道:“鹰哥。”

    张慕躬身在外屋生火盆,动作一顿。

    “这铜鱼在京城多不多?”李庆成一手拿着铜鱼。

    张慕没有回答。

    李庆成又问:“我得病前,认识方青余将军?”

    张慕终于开口了。

    “你不认识他。”张慕说完这句,转身离开,李庆成起身问:“去哪儿?”

    张慕难得的没守在李庆成身旁,穿过院子,在厅上打了个地铺。

    李庆成叹了口气躺下,不多时,有个人影映在窗格上。

    “什么事。”李庆成问。

    “嘘……”唐鸿在外头说:“我方才巡逻,看到一行脚印,朝城守府去了,你又派人去查了?”

    李庆成心念电转,马上起身。

    有一行脚印?黄昏时还下着雪,掩去了他们进进出出的脚印,如今雪停了,证明还有人进去。

    李庆成没有吩咐再去调查,况且再让人进去,也不可能只叫一个人。

    是他带来的人进了城守府,还是别的地方来的人?或是说城内本还住着人,没被他们搜出来?不可能,河间城已荒废了许久,天寒地冻,活不了人。如果是李庆成自己带来的人,则应该与河间城破有牵连,不是内奸也是麻烦人物。

    但那不可能……他的麾下大部分都是在郎桓里闲置的散兵,不会与朝廷军扯上关系。

    短短片刻,他作了许多个猜测,又逐一推翻,唯一的猜测是,有一个人,从外头来了。

    李庆成穿上外衣,说:“出来了没有?”

    唐鸿低声道:“还没,派人把府周围把守住?你那哑巴侍卫呢?”

    李庆成摆手道:“他在厅里睡着,你没见他?”

    唐鸿:“我从后院进来的,得怎办,快说,稍晚就被他走了……”

    李庆成说:“咱俩过去看看。”

    唐鸿取了火把却不点着,将七尺长的战戟负在背上,李庆成提着剑,出后院绕过城守府,果然见到月光下一行脚印,清晰通向府邸深处。

    “不定是自己人想偷鸡摸狗。”唐鸿道。

    李庆成说:“不会,军法如山,况且要去偷东西,也得有个望风的,就一行脚印,多半是外来者。”

    唐鸿虽不想承认,仍不得不承认李庆成比自己更慎密。

    他们通过城守府前院,同时在院墙外停下脚步。

    李庆成探出头,只见一个男人躬身,在偏院内翻检什么,身上裹着破破烂烂的兽袄,满脸胡茬,头发纠结凌乱,以一根破布条束着。足下厚厚地缠了御寒的棉靴。

    他在角落的一堆乱石中翻检,片刻后侧过脸,耳朵动了动。

    那一转头,唐鸿与李庆成同时看到月光下,男人的侧脸。

    “没有……”男人喃喃道:“是我听错了吗?院墙后的人是谁?出来。”

    唐鸿缓慢抬起手,握紧肩后戟柄,李庆成示意不可动手,起身道:“什么人?”

    男人听到这声音,触电般抬起头,与李庆成对视,表情如中雷殛。

    他的皮肤白皙,虽然不修边幅像个流浪汉,双目却隐约有一层真气流转,瞳仁如水般发亮。

    “你怎会在这里?!”男人直起身。

    李庆成:“别过来,兄台贵姓?”

    男人的表情一瞬间极其古怪,像是想笑又想哭,他从头到脚打量李庆成数遍,最后李庆成心中一动,从怀中摸出那个小铜鱼,问:“你在找这个么?”

    男人眉毛动了动,说:“对……我到枫城,本想沿路去西川,发现东西忘带了,又折回来寻……”

    李庆成上前一步,唐鸿低声道:“别过去。我知道他是谁了。”

    李庆成眼中带着笑意:“我也知道了,你是方青余。”

    男人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站在雪地里大笑起来,笑得躬身站不直,李庆成蹙眉道:“笑什么?朝廷的军队呢?让你带三万军出征,你把兵都带到哪儿去了?!方青余将军!你当了逃兵?!”

    方青余笑不出来了,他疑惑地打量李庆成,许久后问:“你是生过大病,还是把头撞了?”

    李庆成闻言心中一凛:“我从前认识你?”

    方青余上前一步,眼中充满难言的神色,似在恳求,又似在致歉。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灰影跃过院墙,张慕大喝一声,抖开长刀当头直劈下来!

    9、鸿痕雪 ...

    黄昏,夕阳铺洒遍整个御花园,许凌云停了讲书,望着太掖池上金鳞般的水光出神。

    李效听得十分疑惑,欲问点什么,却无从问起。

    许凌云笑了笑:“陛下?”

    李效微一怔,而后道:“方青余……此人心思难琢磨。”

    许凌云缓缓点头,笑问道:“臣斗胆问句无关的,若换了陛下与此人易地而处,会如何布兵?”

    李效想了想,答:“给我三万军,将兵带出西川,孤会将枫关外六城所有百姓,兵士一举撤回关内。”

    许凌云道:“这么一来。关外的重城就废了。”

    李效:“以退为进,枫关狭长,背依两山,又有枫城民生补给,易守难攻,撑过一个冬天并无问题。匈奴长期于塞外作战,冰天雪地里游击偷袭,虞军绝非其对手。”

    许凌云出神道:“扬长避短。”

    李效缓缓道:“岂止扬长避短?将河间,郎桓两座空城让给他们,定成了匈奴手中鸡肋,占之被动,弃之可惜,又不能于酷寒中在枫关外扎营攻关。我军却可随时出关偷袭,取回主动。”

    许凌云道:“臣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李效评价道:“是以方青余当年一步错,步步错,把三万大军给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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