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鹰奴
    韩沧海说:“何进昔时曾与臣提及,他对方氏乃是一心仰慕,并无他想。”

    李庆成笑道:“我也宁愿相信是这样,去年秋后京师生变,方皇后派人带了一把弓,一封信到江州,送给何进,令他说服你,举江州全州兵力归顺于朝廷。”

    韩沧海缓缓道:“他只交给我一封信。”

    “嗯……”李庆成掏了掏耳朵,使了个眼色,方青余捧着一把搜到的弓上前。

    “此弓名唤‘破月’。”方青余淡淡道:“是千年前便流传下来的,镇守玉璧关的神兵,历代镇疆参知俱可继承此弓。”

    韩沧海道:“知道了。”

    李庆成又埋头看信,自顾自道:“小舅,最近的这一封信是方皇后亲笔所书,那字我认得,正是她的笔迹,于三月十五由密探送来。详细提及玉衡山顶的陷阱一事,方皇后说你不动,打算设下埋伏,将你诓到玉衡山登禅台,再一举抓捕。”

    韩沧海沉默得近乎恐怖,李庆成莞尔道:“这可是个惊天大秘密。”

    韩沧海道:“详细内容如何?”

    李庆成:“这是个计中计,方皇后与李珙上登禅台,与何进约好,让何进假传消息,告诉你玉衡山有一条山间密道。引你带一千黑甲军兵士上山,在侧峰埋伏,待天子祭天后,领你杀下山道,从旁阻截。”

    “何进再趁乱劫走李珙。”李庆成挠了挠头,笑道:“当然这些都是假的,实际上是方皇后设下都骑军与御林军的双重反埋伏,准备把来抓天子的你,倒抓回京城去。”

    “于是这样一来,何进便可名正言顺接管江州军,联军会师之危自解。”

    韩沧海起身,接过李庆成手中的那封信。

    李庆成笑道:“自然了,小舅武力高强,想必也不惧那群乌合之众,但凡事还是早点提防的好,何进败就败在,他得到我前来江州的消息,忍不住提前发动伏击,以期一了百了,事发后又忙着杀人灭口,乃至一时间露了破绽。”

    韩沧海:“他不想走至最后一步,令我成为方皇后的阶下囚,是以贸然行险。”

    李庆成好奇道:“信上说的?”

    韩沧海没有回答,折好信收起。

    “你已心中有数。”韩沧海拾起桌上兵符:“小舅也起不到什么用了,江州所有兵力,就在今天都交给你……”

    李庆成忙道:“不不,带兵我不行,还得靠小舅。”

    韩沧海:“我与何进少年时相识,曾约定来日一展心中远大抱负,如今斯人已死,都成了……”

    “不。”李庆成忽然道:“那不是个笑话。”

    李庆成把兵符放在韩沧海面前,欣然道:“那不是个笑话,小舅,他既入歧途,余下来的担子,就在你身上了。甥儿自幼长于深宫,对带兵之道一窍不通,小舅若不愿领责,我明天就回西川去。”

    韩沧海沉默不作声,李庆成转身离开江州府,带着张慕与方青余走了。

    当天黄昏,韩沧海带着一箱书信,独自抵达江边墓园。

    何进的新墓便葬在坡顶,韩沧海一杯水酒,祭了故人亡魂。又将书信尽数烧了,黑色的飞灰在江风中飘扬,最终散入滚滚江水,再无痕迹。

    夜,李庆成回了府。

    方青余仍在把玩那长弓。

    “这把弓有什么来历?”李庆成道。

    方青余答:“神弓‘破月’,八百六十钧,相传为古时边戎大将古器,又号称千钧破月,能追上千步外的敌人,张兄试试?”

    张慕不理会方青余。

    李庆成试着拉弓,只觉这“神弓”简直是莫名其妙,铜铸的一般,弓弦与弓身焊在一处,动不得分毫。

    “谁能扯开。”李庆成道:“给他了。”

    方青余咬牙试着开弓,正手,以腰力反手,堪堪拉开一尺便败下阵,交予张慕,张慕却像个死人般沉默不语。

    李庆成微一蹙眉,也不多说了,道:“他不要,你留着罢,挂屋里镇宅也是好的,离开江州时记得带走。”

    风越来越大,厅内油灯飘忽,一场大风雨在漆黑的夜间酝酿,外头被吹倒了什么,发出乒乓声响。

    李庆成起身回房,张慕忽道:“那野人还被关着。”

    “哦。”李庆成笑道:“这可给忘了,放他走罢。”

    张慕怔怔看着李庆成,李庆成道:“怎么?”

    张慕:“他吃了毒药。”

    李庆成说:“让他再活半个月,先前山上杀了我不少兵,偿一条命还少了么?”

    张慕没有再吭声,李庆成回房歇下,片刻后听见院中传来的狼嗥,一阵花盆翻倒,疾风在夜色中跑了。

    天顶卷起密密麻麻的暴雨,房门被吹得轰然洞开,又砰地摔上,黯夜里寒江的怒号,飓风之声犹如千军万马南下,在江州城内肆虐。仿佛昭示着某一场更大的动荡即将随之而来。

    李庆成躺在床上,耳内尽是飞瓦碎岩的呼呼风向,似乎有什么卷了过来,一张巨帆或者一块遮天的黑布于头顶卷过。曾经死在自己手下的鬼魂,于这风暴的夜里此起彼伏,在他耳边反复哀嚎。

    李庆成猛地惊醒,背上满是冷汗。

    “慕哥。”李庆成道。

    “张慕。”李庆成又喊:“张慕成!”

    张慕:“在。”

    李庆成不悦道:“你就不能先应一声?”

    张慕沉默了,李庆成说:“不用守夜了,去歇下罢。”

    张慕不走开,也不答话,李庆成又问:“方青余,你在吗?”

    方青余温柔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怕黑么?我一直也在外头”

    李庆成:“进来。”

    方青余推门而入,摸了摸李庆成额头,李庆成缓缓出了口气,说:“你在地下陪我睡会,我心里不踏实。”

    方青余道:“待会,你没生病罢。”说毕扶着李庆成,让他坐起,摸他满是冷汗的后背,以内力助他调匀内息。

    “为什么心里不踏实?”方青余说,并把李庆成抱在怀里,让他倚在自己肩前。

    李庆成摇了摇头,方青余便让他顺势躺下,二人拥着,睡在榻上。

    李庆成揪着方青余武袍衣襟,想起昔日在皇宫时,这俊朗侍卫的绵绵情话,依稀闻到了那熟悉的男子气息。

    “你为什么叛我。”李庆成道。

    “我没有。”方青余小声道:“你直到现在还不相信青哥吗?”

    李庆成闭上眼,不知为何,方青余的过往就像一根刺,在他心里梗着,片刻后,方青余解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