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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滚——!”李庆成一脚踹开方青余,回殿。

    当夜,李庆成在御花园中发呆,黄谨在一旁念弹劾书。

    “这一封是弹劾方将军的。”黄谨满脸谄笑:“先不说了。”

    李庆成:“说,为什么不说,方青余他又闯什么祸了。”

    黄谨道:“这个……”

    李庆成淡淡道:“说就是,只要忠于朕,旁的事你都不用担心。”

    黄谨道:“方将军的亲兵,上次打死的人来告御状……被关起来了。”

    李庆成蹙眉道:“什么玩意?还有上次?你帮着方青余窝藏了几次御状?!”

    黄谨忙道:“不不不,陛下明察,这封本应递呈刑部的,是先前分拣时错了,臣这就派人送去。”

    李庆成:“递呈刑部?也就是说,先前早有不止一封递去刑部了?这案子压了多久?到现在还没办?还接二连三地打死人?传刑部尚书过来!”

    黄谨忙前去办,一封被拣错的弹劾信作为线索开始,揪出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案。

    首先,刑部尚书夤夜入宫,言道并未收到状纸。

    于是李庆成连夜派人前去彻查刑部,揪出了与方青余勾结的刑部侍郎。

    六封弹劾书,由左到右,摊开在龙案上。

    正月间,方青余府上家丁先是强奸京城一人家女子,女子悬梁自尽。其家人找上府去寻凶手,被方青余亲自下令,乱棍打了出去。

    可怜那女子老父年近六旬,一通棍棒后当夜回家便咽了气。

    女子生前情郎本在做一小本生意,于京师街上挑担卖馄饨,噩耗骤来,登时痛不欲生,当天前去京城衙门呈交状纸,又去刑部递过文书,再到皇宫前置入一封信。

    接二连三,并无动静,数日后,方青余府上家丁前来,到东大街上寻见那卖馄饨的男子,将他打得奄奄一息。

    临死前男人最后写了封血书,嘱咐邻里前去告御状。

    最右边的,便是那触目惊心的血文书。

    “刑部都官主事孙承喜。”李庆成淡淡道:“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方青余给了你什么好处?”

    孙承喜骇得全身发抖,一下全招了。

    李庆成还以为不过是银钱贿赂的案子,未料孙承喜却招出了另一件更为轰动的大事。

    “也就是说。”李庆成难以置信道:“方青余收了你八千两白银,卖了你一个官职?”

    孙承喜道:“是……是。”

    李庆成有点搞不懂了,回头道:“去查查,看他卖了多少官。”

    查出来的结果,险些没让李庆成吐血,方青余自去年入京后便借“举荐”之名,私下卖了刑部,户部五个官职,俱是四品以下官员。

    又在科举时徇私舞弊,将考题卖予入京试子。

    “方青余——!”李庆成怒吼道,把一堆文书摔在方青余脸上。

    “弹劾你的信快能叠到天花板。”李庆成怒道:“你嚣张跋扈,欺压朝臣,口出不逊,我都给你压下来了,买官卖官是怎么回事?!”

    方青余笑道:“我这是给你挣钱呢,你看,单子上头写得清清楚楚,卖官的钱青哥只收了二百两,其他的都拿去修延和殿你的大婚屋子了。”

    李庆成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那么打死人呢?郑梅儿家中三条性命,你又怎么解释?!”

    “你还去威胁刑部都官主事孙承喜,如果不包庇你,就要把卖官一事捅出来?!”李庆成气极反笑。

    方青余和颜悦色道:“臣时时忠于陛下,须臾不敢忘。”

    黄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谄笑道:“方大人,你这可是给陛下找了天大的麻烦,陛下办你也不是,不办呢……”

    李庆成登时反手一掌,把黄谨打得摔在地上。

    “臣该死,臣该死……”黄谨哭丧着脸跪着磕头。

    李庆成深深吸了口气,问:“按本朝律法,该当何罪?”

    刑部尚书跪在地上,恭声道:“方青余纵容家丁强奸民女,而后亲自打死了郑梅儿夫家人,买官卖官,受贿已超过一万两,此三罪,按本朝律法,理应斩首。”

    李庆成盯着方青余。

    刑部尚书道:“此乃十七策化出的‘长乐法’一条,陛下若要改动,须得再度修法,依臣见,陛下要保方将军性命,只得将此事先按下,不令朝中得知……”

    “按不下。这种事怎可能兜得住?随他们去议论。”李庆成冷冷道:“把方青余关入天牢,按本朝律法开审。”

    方青余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翌日早朝时方青余缺席,朝臣议论纷纷,李庆成却不提此事,将政务处理完后便走了。

    又到一年春耕时,各地农情化作雪片似的简折飞来,堆在金案上,内阁逐一批校后交予御书房。

    新法的第一轮反馈十分喜人,李庆成的眉头却依旧拧着。

    唐鸿道:“你该不会真想杀了他。”

    李庆成道:“你说呢?”

    唐鸿端详李庆成片刻,而后道:“我说你不想。”

    李庆成道:“他也得罪你了?”

    唐鸿笑道:“上个月本来想告状的,不过都是些小事,随你处置了。”

    李庆成:“是这封折子么?我前天才发现,已经看过了。”

    一年间方青余麾下的都骑军与唐鸿的御林军摩擦不断,两军常在城外斗殴。

    一如既往的,黄谨也把所有告状的折子压着,直到朝臣们忍无可忍了,才由一封“拣错”的弹劾书引发。

    李庆成抬头道:“又快打仗了,东风带着点腥味,你闻得出来么?”

    唐鸿茫然摇头,李庆成淡淡笑了笑,此事搁置一旁。

    半月后,方青余定了斩首之刑。没有任何人给他求情,方青余一年来已天怒人怨,连唐鸿都不待见他。

    但所有人心里也知道,方青余多半不会死。

    然而李庆成就像忘了他似的,绝口不提,直到刑部送呈决书时,才划了个殷红的圈,题道:斩。

    继而把决书扔到一旁,不再理会。

    当夜,李庆成躺下,大殿内仍是空空荡荡,院中一片桃花瓣离了枝头,打着旋飞了进来,落在被褥角边。

    “你们去看过方青余么?”李庆成忽然问。

    “看过。”一名当值鹰卫答。

    李庆成道:“他说了什么?”

    鹰卫答:“方将军说,反正这辈子没盼头,先去等陛下了。”

    李庆成拈起那片花瓣,反复看,而后道:“去把方青余带过来。”

    明日午时,方青余就要问斩了。

    李庆成御旨一下,即将赴刑场的犯人被带到龙央殿外。

    “喝酒了么?”李庆成懒懒问。

    方青余笑道:“知道你会叫我来,没喝。”

    李庆成道:“吃饱了么?让御厨再给你做点?”

    方青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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