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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打不了车,也不知道怎么回家,看他这一身冻死鬼的送葬行头,晏江何就当日行一善了。

    他说完了张淙还是没动。晏江何不是圣父更不信佛教,玩不转苦口婆心普渡众生那一套,毕生信仰就四个字——不听就滚。

    于是他耐心告罄,也懒得再管,转身走两步拉开车门上了车,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甩到了后座上。

    张淙看着他把车打着了火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兜。左兜一盒烟和打火机,右兜一把棒棒糖,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他望了眼白茫茫的雪花,没再犹豫,两步快走拉开副驾驶就坐了上去,那气质学名叫“慷慨就义”。

    晏江何刚挂档准备踩油门,被他吓得脚腕晃了一下,差点没让自己的马自达一骑绝尘。

    “……”晏江何没再说什么,他只是侧头看了一眼,问,“家在哪?”

    “祥云华景。”张淙说,面无表情。

    听得出来大概是个高档小区,光名字就很像带花园带绿化甚至还带喷泉的那种,房价肯定也是炒得糊香四溢。

    晏江何没去过,打开手机准备导航,正搜着,就听见旁边的兔崽子张了嘴:“前面路口左拐,直走过红绿灯右拐,上高架桥,下了桥直走过红绿灯右拐,再直走八百米第三个道口拐进去,靠右边停车。”

    “……”晏江何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还是看了眼地图。

    他默默打了转向灯把车开出去,半晌后乐了:“地理挺好。”

    他本来以为对方不会接茬儿,但张淙却接了,还跟他对着呛:“不好,理科生。”

    晏江何嘴角一勾,继续损人不利己:“哦,学生,分文理科了,高二还是高三?满十八了吗?学生深更半夜出来,还进迪吧打架?”

    张淙拧着眉,用没被刘海盖住的那只眼睛瞪晏江何的侧脸,瞪满了五秒钟才开口,跟嚼冰块儿一样,蹦出两个凉冰冰的字:“差生。”

    宴江何没忍住又乐了,继续臭败他:“路线记得这么明白,惯犯?”

    他已经在心里把张淙定位成了一个半夜三更偷摸离家作死,又审美落后的中二叛逆少年。

    有根有据,想他十几岁的时候也经常大晚上趁着爹妈都睡了,揣上钱偷偷跑出来泡网吧,单挑群架都说干就干,也不是什么好胚子。只是现在时尚高端了,网吧听起来太疲/软,可能撵不上潮流,迪吧或许才够劲儿。

    张淙默不作声转过来,晏江何能听见这臭小子深吸了一口气,盲猜大概是在平复想揍他的心情:“因为我有脑子。”

    这一句暗骂有点儿水平。

    但是晏江何不准备跟他计较,甚至对方这副炮仗轰了的架势还挺对他意思。大黑天抛弃两米三来行善事,似乎也没那么憋屈,反正乐子是找着了。

    晏江何心里抖着乐呵,脸上更是没绷着,笑意盈盈地把车里的暖气调了调,瞧他这一副春暖花开的德行就十足欠揍。

    张淙为了避免一拳头怼过去,跟晏江何呛完就没再往驾驶座那边看。他把头转向窗外,隔着一层暗蒙蒙的玻璃打量黑蒙蒙的夜。

    出了钟水西就不热闹了,街道变得萧条,一座城市分化得毫不讲理。

    车轮下的大道笔直溜宽,渺无人烟,走车都是凤毛麟角,只有路边的暖色大灯兢兢业业照耀着。这浓黑的夜,寂寞单薄得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极了无处可去的混蛋小子,骨架还没长开。

    张淙突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丝毫不客气,抬手开了音乐。

    舒缓的钢琴瞬间就淌了出来,然后低沉磁性的男声跟着流动,汩汩温柔:

    Anywhere you are,I am near.

    Anywhere you go,I will be there.

    Anytime you whisper my name,you will see ......

    What are words…...

    ……

    晏江何扶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顿,他用余光瞄了张淙一眼,没说什么。他的手掌带着方向盘顺劲儿一揉,转了个弯。

    也许是音乐的原因,谢天谢地两人一路再没说什么话。

    祥云华景的确是个高档小区,门口还有个搁保安的小屋子,四方四正的,连着一排铁栅门。

    “到了。”晏江何说,他停了车,顺手把音乐关了。

    张淙抬手就要开车门,晏江何几乎是同时开口:“不会说谢谢吗?”

    晏江何:“我没拐卖你,也没跟你这身无分文的穷差生要报酬,深更半夜下着雪,开空调听音乐给你送回家,谢谢都不会说?年纪轻轻能不能有点礼貌。”

    张淙顿了顿,转头看了他一眼,晏江何眯起眼睛盯张淙的嘴角。车里灯光不太好,黑灯瞎火的,他看不出张淙有要张嘴的意思。

    不赖采光,张淙果真也并没有张嘴的意思。他转回头,打开门迈出了一条长腿。

    “啧。”晏江何皱了下眉。瞬间觉得自己的好心被狗叼了,太不值当。

    行善积德这种事,其实并不是平白无故的,慈善家站摄像头前还会笑呢,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上台了还会哭呢。更别说晏江何本就没那么高档次,这会儿他特别想把这个熊崽子拽过来抽一顿,来祭奠他的睡眠,向他两米三的床道歉。

    而在张淙关车门的瞬间,一个东西飞快飞了进来,直愣愣砸向晏江何。

    车门 “砰”一声,像是被揍上的,同时,一个头重脚轻的玩意儿,真的“揍”上了晏江何的裤/裆。

    晏江何:“……”

    晏江何狠狠吸了一口车载暖气,啐上唾沫“啧”了一声。

    他低头一看,两腿中间躺了根棒棒糖。

    晏江何出离就气愤了,五毛钱一根的真知棒埋汰谁呢?这距离出租打表算八/九折还得二十八块九呢,还挺会扔,投靶子呢?那这恩将仇报的王八羔子可还真是一举中的!

    晏江何大手一扫将真知棒扫副驾驶上了,他头也没抬飞快开车走人,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仁至义尽,大公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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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先跟大家么个哒哒(づ ̄ 3 ̄)づ

    “拿钱,就现在。”

    张淙从晏江何的车上蹦下来,车里的暖气和外面的冷气来了个对流,他没缓过劲儿,一瞬间被夹击得骨头咯咯响,膝盖打了个哆嗦。

    但他仍旧屹立,头也不回飞快冲向了小区的大铁门,生怕回头就忍不住一拳头砸晏江何那张脸上,给他开个繁花似锦。

    能感觉到身后的车毫不犹豫地开走了,且带着点儿雷厉风行迫不及待的意思。张淙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他烦了,他松个什么气?下一秒他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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