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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兮待人疼的样。这当儿尾巴长了,十九岁多长一截骨,竟能朝他瞎胡乱煽呼。

    晏江何憋得慌,既没好气儿又疼惜张淙,板着一张脸上车坐好,活妥儿被缺德玩意亏了心肝。他想了想,之前也有这种情况——转学那次,他给云蕾送酒,张淙就对他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撒火。

    ——啧,当真不是东西,闹个性的能耐进化显著。

    张淙侧眼看晏江何,抬手拨弄了一下晏江何那边的空调风口。晏江何被暖风扫痒痒下巴,心里又哼一声。

    他难得大发慈悲地问张淙:“你那电话,接了?”

    这话问出来居然毫无气势,甚至能拿捏到一丝小心。晏江何隔愣眼珠,暗谇倒霉催,简直世态炎凉,他竟落得如此田地,堕落到轻言轻语哄孩子了。

    张淙顿了顿,缓缓应道:“接了。”他说完把车开出大道,绷紧嘴皮没再吭声。

    晏江何:“……”

    晏江何不好问张淙电话里说了什么。但看张淙的样子,定没什么好对白。

    晏江何眼观鼻鼻观心,发觉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他以前骂张淙,骂够连篇出版都不用打草稿,现在越疼张淙还疼出罪过来,杵对方跟前看脸色却呲儿不动牙口。

    而张淙的心里活动比晏江何的更完蛋。他的确是接了陶静仪的电话。可天知道陶静仪的电话并不能将他惹气成这样,他现在甚至想不利索陶静仪搁电话里是怎么说的,他自然也应得魂不守舍。

    他是一门心思都在和某句话死磕——“太小了不要。”

    这是晏江何说的。张淙今天刚十九,可是比王阿姨家二十二三的大学毕业生还要小上一个多“代沟”。

    张淙被自己“小”的膈应,一路上都没再吱声,回家也直接绕过晏美瞳,进自个儿屋里闭门。这彻底将晏江何的脑瓜捅成蜂窝煤。晏江何在客厅瞪张淙门口的晏美瞳,看着猫骂人:“惯得毛病。”

    晏美瞳被晏江何如此目光灼灼得厉言相向,赶紧懵上猫脸,趋溜边拉去躲祸。

    再瞅晏江何这头,基本是个笑话。他刚骂完不到三秒,钻进自己屋里拎出个袋子,歪头朝张淙门缝处喊:“张淙,出来领生日礼物。”

    晏江何眨眼皮擎等,等了大概十几秒,门开了,张淙从里头走了出来。张淙理亏,不敢造次,揣好鳖犊子心思闷气,想了想又讨一声好:“哥。”

    晏江何从袋子里拎出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二话没说直接扣张淙脑袋上了。

    张淙:“……”

    张淙原地僵硬半晌,这才闹清楚,晏江何往他头上挂了个什么玩货。

    一条珊瑚绒的连帽围脖。双层加厚,帽子围巾手套,三位一体。米白色,手套上绣着一对吐舌头的卖萌脸,耷拉下四颗毛绒球。

    张淙再抬手摸一下更要命。他头上顶的帽子,还长两只三角耳朵。

    张淙:“……”

    “生日礼物,好看吧。”晏江何瞬间乐出声来。他知道张淙那张冷门儿脸戴这玩意肯定好玩,但没想到能这么好玩。

    晏江何贱病上来,又商量着哄道:“手套也戴一下?”

    “……”张淙道不明什么滋味。他恨死晏江何嫌他小,买这种东西拿他开心。但晏江何现在站他对面,又笑成这样,他还能怎么办?

    于是张淙耷下眼皮,真的将一双手钻进了手套里。

    晏江何这回更不行了,笑得弯腰驼背,竟用手拽住张淙手套下的四颗毛球球晃了晃:“乖,生日快乐,开开心心的。”

    张淙那心肝被戳得又酸又痒,他实在恨不得张嘴将晏江何一口咬死。

    晏江何说完,手松了毛球球,再去扒拉塑料袋,这回薅出来一个大物件递过去:“给,这才是真的生日礼物。”

    “……”张淙将连帽围巾从头上拿下来放沙发背上挂着,从晏江何手里接过来。

    竟然是数位板。他去年生日汤福星送了他一块便宜货,笔尖都被他磨光了几小袋。但晏江何给的这个明显不一样。

    张淙赶紧一屁股坐下,开始拆包装。拆完他傻眼了。晏江何给他买的,是wa目前的最高配,这牌子是最好的。他手里这块黑乎乎的东西又是专业级,起码得三千多。那些用来玩手的货色完全不敢比。

    晏江何又凑过去弯眼睛笑:“你喜欢这个吧。叫板绘还是什么的,我之前看你在电脑上弄,好像挺高级的。”

    张淙轻轻看着晏江何:“我喜欢。很喜欢。”

    “喜欢就好。”晏江何嘚瑟完了,抻个懒腰舒服上。他自认为陶静仪带来的不愉快已经被他岔了去,便心满意足地走去卫生间洗漱,准备睡觉。

    晏江何家向来没那么多穷讲究,热闹过了就圆满,从不耽误睡眠。熬夜等新年在老晏家就是扯淡,第二天再拜年得了。

    这一个年过完,张淙得了新的数位板。每日忙得撬不开缝,还非要抽出时间摆弄板子。一天不碰浑身难受,觉都没得睡。

    晏江何那天起夜,眼瞅着张淙大半夜还在画画。便走进去批评他:“眼睛不要了?滚去睡觉。”

    批评完晏江何眯眼珠子瞧,发现张淙开着画布,画了满屏幕的曲线条,均不见规则,遂一头雾水地问:“你这画什么呢?”

    张淙朝他认真道:“练习线条。数位板和纸不一样,下笔轻重什么的都有区别,多练练才不会抖。”

    晏江何听不明白,索性摆摆手滚蛋。同时不忘再叨咕一句,叫张淙早点睡觉。

    张淙应下,看晏江何走了又扭头看屏幕上的线条。这些线条表面无迹可寻,其实全都是变态心思。——有晏江何饱满的额头曲线,晏江何下眼睑的弧度,晏江何的鼻梁,晏江何的唇线,晏江何的下颌骨,晏江何脖子上的美人筋,晏江何背后的蝴蝶骨,晏江何突起的腕骨……

    张淙全是想着晏江何,参照着脑海里的臆想,一笔一笔画下来的。晏江何哪能发现他这细穿针鼻儿的心眼,只能被张淙作弄的得心应手。

    人与人之间怎么就至于如此?张淙这份心意,掂住忖量半刻,直叫人不寒而栗。

    时间转得太快,一眨眼都过去一年了。曾经的所有好似翻篇离得老远,其实均刻骨铭心。

    冯老也走了一年了。

    冯老忌日这天,晏江何还得上班。张淙却没去画室。他吭哧吭哧买上一袋子红糖饼,自己爬到山上,去给老东西磕了三个头。

    磕完了他又觉得多此一举,冯老的媳妇就在旁边,他还买什么红糖饼,是糊涂了。再来空手……不,可以买花。百合,玫瑰,满天星……用花里胡哨的包装纸包好,再裹个大蝴蝶结。——他是在晏江何身上学着贱毛病了。

    走的时候张淙从兜里摸出一枚孝牌。黑色的,心形,中间写了个“孝”字。这是当初他在殡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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