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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蔚微蓝

正文 【第26章·事如春梦了无痕】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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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的头正埋在李隆基的颈窝里,细微地喘着气,似是痛极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隆基也难受得紧。他强忍着退出些许,才能找回一些理智。

    他其实并不确定,方才听到的声音,究竟是真实亦或虚幻,甚至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怎么可能是她呢?她那般不愿,又怎会去而复返?她身为女子,简直白活了三十余年,许多东西都还茫然不知,又如何会一身女装地出现在他面前,**裸地引诱他?她难道不知,他根本无法拒绝她,她一旦这样做,结果会是如何么?

    他不会认为这是她的妥协或一时糊涂,只会默认是她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决定,是她最清醒而坦然的求欢。他不会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亦不再让她再躲避逃离自己,他会将他陈年的爱意化为丝丝缕缕,紧紧地缠绕住她,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这一切她不会不知,怎么可能放心冒这样的险?

    但是这脸、这头发……他的手又抚摸上女子的发髻,只是一个简单的单螺髻,他却摸了又摸,触及发间那一丝凉意之时,他的手微微一颤。他的指尖仔仔细细地辨认着,这银簪的纹样,不正是他最熟悉的那朵清水间的莲花?

    或许这只是梦吧?可她的呼吸就在耳边,阵阵温热扑在他颈肩的肌肤上,让他浑身发紧。这周身的触感又那么地真切,那窈窕幽谷所给予他的,更是从未有过的紧密与疼痛。他将那银簪摘下,然后将簪尖抵着掌心,微一用力——

    他无视掌心流下的几滴鲜血,也瞬间忘了所有的疼。他的心里忽然涌现出无限的欢喜,多少委屈与怒火,也都消失无踪了。

    这不是梦,这怎么会仅仅是一个梦境呢?难道他便真的那般地惨,只能在梦里得到她、占有她?这等待与坚持蔓延了多少年,他已数不清,只知道从这一晚开始,他得偿所愿,这一生终于圆满。

    他紧紧地拥住她,亦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耳鬓厮磨,一时间百感交集,再开口时竟有了几分哽咽。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能更用力地吻住她,不论是她的唇与粉颈,亦或是她的锁骨或腰肢。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而她,也是真的。

    他忽然想问她为什么这样,会不会后悔,又觉得自己过于患得患失,痴傻得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此时她正与自己近在咫尺,肌肤相亲,甚至在他吻她的时候,有那么几分回应,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必是远比他想得要更爱他,才会有今夜这般情状。而她这个人,又什么时候后悔过?

    她只是平日里藏得太深,直到今夜才肯释放出内心的冰山一角,仅仅是这一角,便足以让他丢盔卸甲,无法自拔。

    他又忍不住懊恼起来,自责于最初的孟浪与粗暴,开始强忍着身体的膨胀与紧绷,极尽温柔。直到身下的女子从一块僵硬的冰,逐渐变暖变软,如同一滩春日里温热的汤泉池水,他才细密而完整地,继续占据起她的身心。

    他不停地轻唤着她的名字,他的身体仍有着年轻时的张力。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他捉到她的手,便往他火热的胸口上放。他要用尽他所有的柔情,让她记住这一夜。他有自信让她在深爱自己的魂魄之后,还能爱上他的身体,最终她将再也离不开自己。

    感受到了她逐渐的接纳与放松,他才缓缓地放下了悬着许久的一颗心。

    像是在滚滚的浪潮中找寻彼岸,深深浅浅,而他掌着世间最坚定的舵,矢志不渝。

    昏昏欲睡之前,隐隐约约之中,他听到她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虔诚又似承诺,声音轻如尘埃:

    “三郎……虽不能并肩而立,但至少相携同行,这,便是我能给的情。”

    李隆基许久不曾睡得这般舒适而安稳,一觉便是天亮。他尚未睁开眼,便伸手去揽去摸,可找了许久都是一个空。

    他心下倏然一惊,立即睁眼坐起身来。他先把枕头和被子踢出了帘帐,便见昨夜卧榻上的凌乱痕迹,除了他身下的,竟什么都未能剩下。那些残破的衣裳也不见了,红梅一般的殷红竟也遍寻不得。

    也许是她怕被那些收拾屋子的宫人们发现,自己先收起来了,而大唐眼下女子初婚年纪都偏大,听说年纪大些的女子,并不是都会在初夜留下落红。

    应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他一边安抚着心慌意乱的自己,一边却烦躁心焦起来。他掀开帘帐见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几个酒瓶侧躺在地上,一如昨晚他睡前模样,便更不安了,忙道:“来人!”

    听到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他一边穿上亵衣亵裤,一边紧接着道:“请萧将军过来!”

    话音未落,便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头戴墨色的幞头,一身半旧的月白圆领衫,淡然地走了进来。她的身姿依然挺直,笑容仍是淡淡,看向他的眼神也一掠而过,与往日没有任何不同,就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一见到她,便什么都顾不得了,急急走上前去,便要拉住她的手,却见她后退一步,垂首道:“侍奉大家穿衣洗漱。”

    李隆基这才发现,一众宫人宦官正随着萧江沅的入内,纷纷围绕在他身边。萧江沅一声令下,他们便都动作起来。

    李隆基低头,看到自己根本来不及系上的衣带,犹裸露在外的上身,身边更是一双双眼睛看着,这才多少安下心来——这里这么多人在,那样缠绵的昨晚又才刚过,她一定是害羞了,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他的贴身宦官,身份所限,尚不能在他身边直接睡到天亮,甚至不能和他同居同宿于一室之中。

    这可真是够麻烦的,果然她的宦官身份,始终是他与她想要结为夫妻,必须跨越的障碍,没有之一。

    他忍不住动起了脑筋,同时注意着萧江沅垂立在不远处的身影。他用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与轮廓,用想象把她的身姿融入到昨夜的回忆之中,他正食髓知味,便听见了一声娇弱的惊呼。

    众人随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便见李隆基身前跪着为他整理腰带与环佩的宫人,正羞红着脸,死死地低下头。

    见萧江沅没什么反应,李隆基轻咳了一声,一边留萧江沅来为他梳头,一边摒退了众人。寝殿的门刚乖觉地关上,李隆基就不乖觉地迎上了萧江沅的身体,一手揽过她的纤腰,唇便急不可耐地往她的唇上寻去。

    他恐防昨夜用力过猛伤到了她,今日便没敢使出多大力气,所以萧江沅只轻轻一推,便挣脱了他的怀抱。他根本没想到经过了昨晚,殿内又已没了外人,萧江沅还能拒绝他,便咕哝了一句:“你怎么了?”

    只见萧江沅又后退了几步,胸前尚有起伏,仿佛他刚才吓到了她。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慌,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臣还想问,大家是怎么了?”

    李隆基只当萧江沅是害羞,心中欢喜,温柔一笑:“我想亲吻自己的新婚妻子,有何不可?”

    却见萧江沅眸波微漾,犹豫了一下,道:“臣不明白大家的意思。”

    “昨晚你我都已经……洞房花烛,今日自然是新婚夫妻,以后也……”

    不等李隆基说完,萧江沅疑惑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一问让李隆基不由得一愣:“昨晚在我把众人赶出了南薰殿之后,你就穿了一身女装过来,过来与我……你该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臣随大家回到南薰殿之后,便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从未出去过。”

    “什么?那昨晚……”

    “大家莫不是宣召了其他女子,还将那女子错认成了臣?”

    “我没有!”李隆基立即否认道,“我也不会……”

    昨夜殿内几乎没有光亮,他起初还没认出是萧江沅来,若说他把别的女子认成萧江沅,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

    “我不会认错的,我摸到了你的莲花银簪!”

    “莲花银簪款式寻常,大家摸到的并不一定就是臣的那支。”

    “你的那支险些弄坏过一次,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大家可看到了那女子的脸?”

    李隆基一时语结:“……我摸到了,你让我再摸一下,我便可知……”

    萧江沅又后退了一步:“大家怕不是做梦了,一时有些错乱。大家再好好地想一想,便能知道真假。时辰不早了,大家该去上朝了。臣为大家梳头。”

    见萧江沅如此,李隆基也不禁自我怀疑起来。这殿内除了他睡过的地方,没有任何欢愉过的气味与痕迹。此时宫人们还没来得及打扫寝殿,他以为那些被他撕坏的衣裳碎片,多少能遗漏些许,作为他反驳她最有力的证据,可是他看了又看,也什么都没能找到。

    萧江沅身上就更没有,哪怕只是一个对他有利的讯息了。

    李隆基的心又悬了起来——他莫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场露水一般的春梦?

    做便做了,他却以为是真的,还在她面前显露出来,这也太……他忍不住抬手扶额,却忽觉掌心一疼。

    这时萧江沅已经梳好了李隆基的头发,为他戴上了同样墨色的幞头。整理无误之后,她便起身去吩咐宦官开门,然后侧身垂首,请李隆基起驾。

    抬眼便可见李隆基右手微微一拢,又握紧成拳,她亦能看到他的唇边噙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走到自己身前时还稍稍一停,然后扬长而去。

    那炙热的目光却仿佛并没有跟着主人离开,仍停留在萧江沅的头顶,灼得她额头一烫。她却还是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淡然地跟了上去。

    盛唐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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