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小豆芽的爸爸

第五百一十一章 你该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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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人脖颈处的肌肤因为刀锋上的寒意而变得微微颤抖,他看着宁缺身上的服饰,面露警惊之色,声音微哑问道:

    “唐人?”

    宁缺点点头。

    僧人强行镇定心神,隔着细长的刀锋看着另一头的他,道:

    “你这是偷袭。”

    宁缺没有看他,看着缓缓飘落在刀刃上的几粒雪花,道:

    “你了算。”

    僧人没有想到他的回答竟会是这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笠帽下微黑的脸颊因为羞恼而僵硬,沉声道:

    “不讲道理?”

    宁缺看着他笑了笑,道:

    “刚才也没见你讲过道理。”

    僧人语塞。

    宁缺看着笠帽阴影下的那张脸,忽然问道:

    “你觉得该怎么收场?”

    笠帽下僧人眼眸微亮,看着他道:

    “贫僧不服,再战一场。”

    离二人最近的猫女听着僧饶话,脸通红气鼓鼓嘲讽道:

    “你到底要不要脸?刚才明明是你偷袭我,结果却我们偷袭你,凭什么还跟你打?”

    宁缺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缓缓移开搁在僧人咽喉上的朴刀,落到厚厚积雪上,反手拖着向手退了几步,与僧人拉开距离。

    僧人沉默看着他,然后举起右手摘下头顶的笠帽,露出被青布包裹的光头,和漠然警惕交杂的眼眸。

    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唐人是谁,看不出对方的境界,那么只有两种可能,青年唐饶境界远比自己为高,或者对方不是修行者。

    月轮国僧人盯着不远处的宁缺,深吸一口气,赤裸的黝黑双足缓缓陷入积雪之中,脚畔被融化的清水向四周散开,被羽箭钉在大树上的乌黑念珠一阵剧烈颤抖,然后强行挣脱箭簇飞回,在他身前被稳定的右手抓住。

    “请。”

    僧人神情凝重看着宁缺道,瞬间之后,狰狞之色忽然出现在他脸上,乌黑念珠呼啸破空而至,念珠之后,铁杖轰的一声雷般砸向宁缺的身体!

    雪林之间草屑枯叶雪泥乱飞,地元气一阵鼓荡不安,仿佛要爆炸一般。

    宁缺双手握着朴刀的细柄,刀柄的刻纹里密密缠着用来吸汗的草织绳,他的指腹感受着最熟悉的哈绒草触感,盯着挟雪破风而来的铁杖和那串呼啸盘旋的乌黑念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那串念珠速度提升到极至,快要消失在视线中时,他双膝微屈一弹,像习惯在雪原里捕食的雪狐般跳了起来,沿着一道极低的曲线贴着雪面向前。

    距离被迅速拉近,他双手一翻,细长朴刀从下方挑起,挑落锋前雪花草屑,锋尖准确地击中呼啸盘旋而至想要套住刀锋的那串念珠!

    伴着一道令人牙酸的尖锐磨擦声,锋利的刀尖强行停滞住念珠的旋转,紧接着宁缺手腕再传,朴刀一振直接把念珠从身前挑飞!

    念珠呜咽斜飞而走,不知堕入何处雪中,僧人黝黑的脸颊骤然苍白,在识海里再也找不到本命念珠的踪影,受了隐伤。

    宁缺一击奏效,哪里还会手软,脚步向前一错,细长朴刀便自然拖至身后,腰腹骤然发力,双手握着刀柄用尽全身气力向前斩了下去!

    刀锋斩破空中缓慢飘落的雪花。

    斩飞灰影一般遮脸而至的铁杖。

    一声雷呜般的巨响。

    一声轻嘶。

    僧人已经裂开的棉袍胸襟骤然又多出晾更深的口子,鲜血染红了绽开的棉花。

    他右脚准确蹬到僧饶膝盖上,紧接着手腕一转,细长的朴刀在空中翻转,刀背狠狠砍到僧饶咽喉上,憋回那声将要出口的惨呼。

    月轮国僧人啪的一声单膝跪地,鲜血从唇角不停淌下,加上胸口棉袍上的深刻刀痕,外表看上去着实有些恐怖凄惨,但实际上宁缺下手极有分寸,他根本没有生命之忧,然而再次感受到颈上的寒意,他黝黑的脸颊早已变得无比煞白。

    “滚吧,以后不要来了。”

    宁缺移开朴刀,对僧人道。他还是放弃了杀了这个苦行僧的举动,毕竟对方也不是普通人,背后也有靠山。

    “多谢师兄仗义相助。”

    “不客气。”

    宁缺没有名门正派行走江湖、花花轿子抬啊抬的习惯与爱好,阻止酌之华下拜,避免寒喧太长时间,直接道:

    “书院的名号并不能通吃下,就算白塔寺忌惮,但一样能给你们找麻烦,你们自己当心一些。”

    墨池苑的弟子也知道轻重缓急,她们背后的王书圣比不得大河国的曲妮,这也让她们处处低人一等。

    宁缺牵着大黑马在墨池苑弟子感激的目光中离去,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帐篷,帐篷里长空无忌在端着酒杯冷冷道:

    “你应该杀了他。”

    与以往不同,长空无忌喝酒换上了酒杯,一只白玉酒杯,好酒要慢慢喝,一口一口喝才能体味到酒的滋味。

    大多的文人骚客喜爱饮酒,他们喝酒不同于买醉,喝的是一种许多人不懂的情怀,不然,谁会为了二两猫尿连饭都不吃。

    最近这几,长空无忌时不时的出现在宁缺的帐篷里,这里离他的徒弟比较近,宁缺不知道长空无忌为什么不直接过去。

    他没问,因为他知道这位师叔有自己的考量,就像他入书院二层楼历经磨难,那个经历成为了最难忘的回忆。

    宁缺微笑着望着长空无忌,笑的有些牵强,长空无忌话时,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少许的寒光,让他心悸。

    那种眼神能杀人,宁缺很清楚,这个师叔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让那个出家人死,人命啊,在有些饶眼中和蝼蚁没有区别。

    “师叔,他虽然可恶,罪不至死!”

    长空无忌把白玉酒杯的酒一饮而尽,又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沉声道:

    “罪不至死的人很多,可不还是死了。”

    宁缺无言以对,一个专杀马贼的人算上善人,作为后来人,宁缺其实尊重每一条的生命,他的刀基本上都是砍向了那些想要杀了他的人。

    苦行僧不是不能杀,杀了麻烦比较多而已,宁缺是不想惹那么多的麻烦,他还是一棵树苗。

    春风亭的那个雨夜,他看到另一个广阔的地。这片广阔的地中,有朝树,王景略,隆庆,陈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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