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连烈锦跟洛千在城郊分开,她便和小萝卜一人骑了匹马,大大方方地朝青越山方向行去。这青越山在青州边境,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两三日便到了山脚。

    “烈烈,让小黑马休息会吧,你看这大冬天的,累得直吐白气。”小萝卜从马上一跃而,抚摸着她那匹小黑马的鬃毛。

    “行吧,我去前面的茶棚喝茶。”连烈锦望望天,“最多半个时辰,咱就上路。”

    小萝卜斜瞟了一眼连烈锦,“诶嘿,我说你急什,归心似箭,是要归哪里啊。”

    “我总归是偷跑来的,现在长雍城指不定已经翻了天。不管怎说,我与公主成亲是事实。在外人眼里,燕国公府早已经是七公主一党的了。”

    “哎呦,这话是你爹说的吧,你还听得挺认真。”小萝卜一脸地不置信。

    “这桩婚约是娘亲定的,”连烈锦眼神温柔,“不过我觉得除了七公主,其他几位皇子皇女,都不是什好东西。”顿了顿,她转了话锋,“而且最近又有人查起了暗影族。我若在外呆得越久,便越危险。”

    “怎会这样?你一直都带着墨玉,只要不动用暗影之力,几乎是不被发现的。”

    闻言,连烈锦抬头望天,恰好看见几只风筝,轻笑说:“冬天还有人放风筝?我想,是天意吧。”

    小萝卜嫌弃地踩了连烈锦一脚,“不想说就不想说,卖什关子啊。”

    到了茶棚里,小萝卜大喇喇地坐在油腻的板凳上,“小二,来壶雨前龙井,再来五张干面饼子。”等店小二应声走远后,她又转头朝连烈锦挤挤眼,“是凭你的本事,远离这些纷争,只要一走了之就行了。至于,娘亲的遗愿、和公主的婚姻,统统抛呗。”

    两日来的奔波,让连烈锦有些困倦,她接过小二递来的茶壶,给己倒上一杯热茶,才慢慢回答小萝卜的话:

    “瞧瞧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鬼话,我一了百了了。星药门怎办?观邪居没接班人怎办?”

    “哦哟,烈烈,你还想过接班人的问题?我以为你一直无欲无求、不近女色,也不准备生孩子。”

    “谁说的,我之前的理想,是早日让观邪居融资上市,实现百万两黄金的年利润。这大一份家业,总得有人继承吧。”

    小萝卜扁着嘴,发啧啧啧的声音,“就凭你?据说,你不太行啊。”

    这一来得有些突然,连烈锦以为己听错了,“据...谁说?说谁不行?哪方面不行?”

    “好歹你也是个大夫,己是个什情况,你搞不清楚?”小萝卜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凑了过来,“据一手靠消息,你不行。那方面不行,你懂的吧。”

    第21章 驸马评分表

    连烈锦的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吞吞吐吐地说:“喂,你...造谣也得有证据吧。”

    “咳咳,你应该不知道宫廷中有一部驸马评分表吧。”小萝卜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叉着腰,“由公主

    、掌事嬷嬷、丫鬟分开打分。像你这种低分选手,会得到御医的特殊照顾。”

    “你怎知道的?”连烈锦僵硬地问道,如果是真的,这件小事已经在她年轻的心上留了不磨灭的伤痕。

    “我当然有门路了。其实我很早就怀疑你,不光我怀疑,星药门上上的人都怀疑你。以前多师姐、师妹对你示好,你都视而不见。久而久之,就有这种老爷、姑娘媳妇都喜闻乐见的猜测。”

    连·笑不来·烈锦:“真有你的,我竟不知道星药门也这不堪。”她将干面饼子一把进小萝卜的嘴里,噎得这人立马闭了嘴。

    等小萝卜就着茶水,咽大饼,又兴致勃勃地说:“哈哈哈,我去燕国公府帮你拿药的时候,听见几个人说的。要我说,公主的确对你不太满意,不然也不会结婚一个月了,你就见过三次。其中一次还是新婚。”

    见连烈锦半天没个反应,小萝卜话锋一转,“不过,来日方长嘛。我看你也不喜欢人家七公主,两子各玩各的,不也皆大欢喜。你圈,不都那样嘛。”

    连烈锦恍惚地低着头,看着己的双手。

    “最近朝廷又发生什了?怎处都在调动兵马?”

    “哎呦,你还不知道啊?年的诗文大会上七公主的驸马被刺客掳走了!现在七公主带着人天南地北地找驸马呢。”

    旁桌的两个上了年纪的客人,就着花生米聊了起来,声音大得整个茶棚都听见。

    绛蓝色衣服的老者又继续说道:“老朽记得这七公主的驸马是咱燕国公府的小姐,燕国公府世代忠良啊。北面的罗兹国在十几年前想要侵略咱,全靠燕国公的连家军打退了他,保得咱兰庚的安宁啊......”

    小萝卜也竖着耳朵听了半晌,碰碰连烈锦的手,“你的公主在到处找你呢,我刚才说错了,兴许你没那不行,你要相信己。”

    连烈锦:“......”

    将茶壶里的茶水饮尽,小萝卜拿银钱放在桌上。“行了,上山吧。跟你说两句话,还不如跟阿黄玩上两个时辰。”

    阿黄是小萝卜养的土狗。

    青越山,其实只是一座籍籍无名的小山峦,山上杂草丛生、怪石嶙峋。

    在很久以前只是座荒无人烟的孤山,直到连烈锦所在的星药门——由到达星相师阶位的神医华逑创立,至已有百余年了。

    这星药门倒不是什江湖怪医的门派,他每逢初一、十五、十六接待病人,常年制作汤药、药售。各大乡镇药铺均有销售,药材生意倒是比神医的名头响亮。

    尤其以观邪居药房最为名,如观邪居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天天赚得盆满钵满。

    而现在,这片荒山也被开垦成了药田,遍地都是珍贵的药材。

    而日,恰好是十五。

    连烈锦刚穿过桃花迷障,掀开药草门帘,走进星药门的正门时。一身穿绿花衣裙的女子便冲到她面前,“观邪

    师姐,幸好你回来了。天的坐堂大夫腹泻,只好让你先顶上。”

    小萝卜与连烈锦相视一眼,齐声道:“赵师妹,师姐不在吗?”

    绿衣女人看向二人,怪道:“你两个竟然不知道?大师姐回去探亲了。”

    “探亲?师姐她,她不是孤吗?”连烈锦眉头紧皱,心中讶异不已。

    “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好了,观邪师姐你快跟我过去,万一有病人来,你就先顶上。”

    “等等,我想把面具戴上,再回房间把衣服换掉。”连烈锦将左手的袖抬起,黑色的锦衣有着两处撕破的地方,不仔细看,倒察觉不。

    绿衣女子惊讶不已,急道:“观邪师姐,你这是跟谁打架了?”

    连烈锦回想起大皇子上蹿跳的样子,就忍俊不禁,“没,只是被跳梁小丑的箭气划到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绿衣女子忙拉住连烈锦的袖子,将她前后转了个圈,来回几遍确认她无事后,才埋怨道:“你要是受了伤,大师姐,师傅不得急疯了。你想想,你当初刚来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没命。好不容易活着长大了,再有个三长两短...”

    “赵师妹,你不要在这危言耸听。我好得很,我去换衣服了。”连烈锦担心她这个话唠师妹,再多说几句,太阳都要山了,忙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穿过几个长廊,再往里走,便是连烈锦在星药门居住的小院。院子里还晒着风干牛肉和泡水喝的花瓣,光秃秃的桂花树枝桠上,还浸着昨夜的薄雪。

    看样子在她离开时有人一直在帮她料理这一切。

    果不其然,房间里一尘不染,仅剩的几件衣服也带着皂角的清香。她走到铜镜前,一旁的木架上放着她的面具,纯黑色木制面具上绘有红色彼岸花。

    最与众不的一点是,这张面具将眼睛完全遮住,留了半张脸。

    她在铜镜前戴上面具,世界立即变得一片黑暗。如果有人现在站在她身后,便会看见连烈锦嘴角上扬,笑容带上了几分肆意张扬的味道。

    毕竟黑暗对她来说,亲切而熟悉,戴上面具反而回归了然一样。

    一时间,鲤伴客栈里,因是寒冬,来来往往的客人极,不时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进来讨饭。

    往日里小气抠门的掌柜,却突然转了性子,乐呵呵地拿几屉凉馒头给了乞丐。只因这两天,突然来了两拨十分阔气的主顾。

    就在客栈后面的马厩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左顾右盼,见无人,终于准备进去牵马。

    那人身形娇小,吊着手臂走路的样子还有些滑稽,只见她嘴里念念有词,“果然小白脸都不是什好东西,用的全是三滥的妖法。给的药膏擦三天,就用完了,现在老子手一动,就疼得要命!”

    洛千实在气不过,从怀里掏青瓷药瓶,猛地朝地上砸去,看见药瓶碎成几段,才稍稍解了气。

    不料,一只如玉笋般白嫩的手捡起了药瓶的碎片,手的主人声音

    冷淡,“你果然还在这。”

    第22章 驸马身上的痣

    一句便是,“把她抓起来。”

    “是,殿。”

    洛千来不及反应,便被几个人捆住双手,带回了客栈房间。

    房间里,燃着几个炭盆,温度有些偏高。

    “本宫的驸马呢?”高璟奚端坐在圆桌旁,眼神锐利,犹如窗外的寒冰一般冷冽。

    洛千刚才被捕时,就在一直观察着高璟奚,七公主黑发如云,绯红色的发带衬得她肌肤赛雪,恰如凝脂白玉。她秀眉微皱,凤眼不怒威,倒有那点禁欲的高贵味道。

    原来,女人是以美成这样的!那份气质倒把容貌盖过了三分。

    “我不认识什驸马,姑娘你抓错人了吧。”洛千立马采取了,死不认账的策略,妄图蒙混过关。

    那天那混乱,己又藏在小白脸驸马身后,高璟奚一直注意着小白脸,说不定根本没看清己的长相,不过是在瞎猫捉耗子。

    高璟奚听见洛千狡辩的话,倒也不气,让店小二送上一壶清茶,慢悠悠地品上一杯后,才漫不经心地说:“哦,是?本宫却十分了解你。洛千,年十九,从小生活在南方富庶之地,在散星楼众星捧月般地长大,星图是一只短尾松鼠。”

    洛千沉默了,高璟奚往另一只茶杯里,倒入三分之二的茶水,碧色的茶水清香扑鼻。

    “松鼠星图的人,身体轻盈,做刺客算是个合适的职业。”高璟奚走到洛千身边,将茶水递给她。“给她松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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