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此刻,高璟奚已然对连烈锦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仰头看了看石室上的天窗,的确刚好通过一个小木桶。

    虽然,这里周都是密闭着的,天窗处也被连烈锦遮了起来。是,当着连烈锦的面,沐浴更衣,还是不那好吧。

    这厢,高璟奚还在犹豫当中。连烈锦突然一拍脑门,着急道:“殿腿上的伤不以碰水,还是我来帮你吧。”

    “不要,烈锦。我...我己来吧。”

    “殿,你似乎不太方便吧?”连烈锦狐疑地打量着高璟奚,公主殿的腿伤已经让她行动不便了,怎看也不像己沐浴的样子。

    因着是白天,这种特殊的石质够吸引日光,所以石室内还是非常敞亮的。因此,高璟奚慌张羞涩的模样,被连烈锦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让她本来只有三分的捉弄心思,一涨到了十分。

    “殿,怎这会还害羞起来了?”连烈锦托着,故意语带疑惑,“那天晚上,殿是一点没有羞涩的样子。”

    “我那是...”高璟奚缩在锦被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反驳连烈锦,气得又躺了回去。

    连烈锦将毛巾浸湿,把裹成毛毛虫的公主殿,从被子里扒来。

    热气蒸腾中,高璟奚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两朵红晕,躲闪着不让连烈锦给她擦身子。

    “我只是腿受伤了,又不是全身都不动。”

    连烈锦一把扯高璟奚的裤子,毛巾上沾着淡粉色的热水,并佐以银针,顺着整条腿的经络穴位缓缓地向。

    “殿,这是我配的药浴汤。只有我才知道特殊的擦拭方法。”

    “真的吗?是现在也不需要针灸吧。”高璟奚死死拽住被子,企图挡住己的大腿,但她看连烈锦眼神清澈,神情专注,似乎的确是在认真地诊治。

    刚热水擦拭完一遍,连烈锦立马换了一个手法,或轻或重地揉捏起每一寸白皙。

    “现在的星晶石内所释放的星质,都十分不纯,在这里呆久了,修星者的星力脉络和人体经脉都会被破坏和摧毁。”连烈锦又按摩起高璟奚另外一条腿来,“简而言之,陛给这个石室内所加的星晶石,有些过量。”

    高璟奚倒是意外连烈锦懂得这多,毕竟星晶石这种东西不但价格昂贵,而且产地受到朝廷的严格把控。

    普通人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高璟奚心里又升起了旺盛的好奇心,“烈锦,虽然我说过你不想说,我便不问。是,我真的很好奇。以前别人中燕国公府嫡女,不学无术、星力全无。”

    七公主跪坐在被褥上,拉着连烈锦的手,那双凤眸里闪着奇异的光芒,“你怎知道这多啊?还毫无无损地闯进镇星司来?”

    似乎发现了七公主对己小小的崇拜,连烈锦小小地得意起来,又忙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轻咳两声,“殿,其实

    很多人都闯进来。”

    “只有你,为我闯了进来。”高璟奚笑着摇摇头,感到心中涌一股前所未有的热度,“理智上,我并不需要。是情感上,你让我很感动。而多人为我做事,我只心怀感激。”

    “感激和感动,有什区别吗?”

    “我想,我会慢慢告诉你。”高璟奚起身搂住连烈锦,拿着连烈锦的手放在己心,在她耳边呢喃,“用这里,而不是那里。”

    虽然还是不太理解高璟奚的话,连烈锦也觉得心暖暖的,忙从一旁的小几拿起一碗鸡汤递给高璟奚。

    “殿,快尝尝看怎样。”连烈锦舀起一勺,吹凉了,喂到高璟奚嘴边,“这是我炖的鸡汤,放了很多药材,滋补且美容。青楼的很多花魁,按照我的配方,炖来喝了都说好。”

    高璟奚一被喂上满的鸡汤,艰难地咽了去,硬是怔愣了半天,才小声说道:“烈锦,你熬的药都比你做的饭好吃。”

    为了补救,七公主忙捧着碗,咕嘟咕嘟喝半碗。她刚搁碗,等嘴里的苦味慢慢过去,突然回过了味来:

    “连烈锦,你的意思是青楼的很多花魁,都喝过你亲手炖的汤?”她在亲手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

    第41章 原来衣服是给我的

    “不, 不是,”连烈锦忙坐正身子,神色若地回答:“她只是学会了我的药膳方子, 己学着炖的。”

    “哦, 听上去, 方子是你亲教授的咯?”

    “呃,这个, ”连烈锦心虚地搓搓手指, 看向别处,“也不是每个人, 偶尔小萝卜会亲去。”

    “是吗?”高璟奚漫不经心看着己的手指, 再轻轻挑起连烈锦额前的碎发,“那你都教过谁啊?”

    “哎呀,这就不太好透露了, 我做生意嘛。想当年,我十五岁就拿着药膳方子走街窜巷。”一提起当年勇,连烈锦将头发拨开, 笑得灿如三月桃花, “观邪居够正式成立, 也是多亏了花魁姐姐的鼎力支持。所以我时常捣鼓一些美容养颜的方子送给她。”

    看见连烈锦越说越明媚的脸色,高璟奚越听心里越来火。她还以为像连烈锦这呆瓜木头的人, 肯定认识不了几个女人的。

    光是一个大师姐卫莞,就已经让己焦头烂额了。这, 还多来全长雍城貌美如花的花魁。

    真是好啊,真是好。高璟奚一时气极,反而媚笑了起来:

    “是,你和青楼的花魁, 会有什生意做?”

    “啧啧啧,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如天底,青楼的众花魁的带货力一流,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都好听那一小曲,听完小曲,就会买买花魁姐姐,推荐的养生用品。”

    听完这番话,高璟奚心里又酸又气,面上还是不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着继续问道:

    “这说来,你的关系应该很好咯?那谁卖的东西最多,和我说

    说嘛。”

    连烈锦轻轻眯眼,信一笑,“你且听我慢慢道来。咱按地理位置来分,长雍城的中心,最大的那家轻萝楼,里面的小扇姐姐,一个月卖了一万两桂花。”

    “桂花?”

    闻言,连烈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殿,上次在诗文大会上,你一箭穿的桂花星光伞,闪耀全场。于是,我仿照了几千把桂花伞...”

    “呵呵,你真有生意头脑啊。”把剩的鸡汤喝完,高璟奚将放在连烈锦肩头,看着右边连烈锦白嫩的脖颈,恨不得一咬上去,咬血,再细细舔舐...

    虽然那碗鸡汤味道奇差,喝去后,胃里又暖又热。但高璟奚还是对于连烈锦的解释,半信半疑,“真的吗?听上去,你好像经常去逛青楼,说不定还有那一两个红颜知己。”

    “哈哈,殿的想象力未免过于丰富。”连烈锦眼见着高璟奚的脸色变黑,忙把“要有红颜知己,哪还会和你成亲”这句话活生生咽了回去。

    为了转移话题,连烈锦趁机让高璟奚整个人半躺在她身上,“殿,我到底要怎做才救你来。”

    “不必,烈锦,”见连烈锦有意转移话题,高璟奚冷哼了半天,终是心中另有打算,便懒洋洋地回答道:“这都是我的安排。一点皮肉之苦,换来他人的忠心,这样的交易,再合算不过了。”

    听到这话,连烈锦刚才还十分雀跃的心情,再次低落了来,“政事和揣摩人心,我的确不懂。那我想知道,我的婚姻也是一场交易吗?”

    “烈锦,此事你不必再管。然会有人帮我料理妥当,”高璟奚瞟见了连烈锦的神情,便猜到她在想些什,“你若想学,我也教你。”

    “至于是不是交易,烈锦你己认为呢?”

    高璟奚感到连烈锦手上使力,将己抱得更紧,又接着嘟囔道:“殿的心思好难猜,我完全弄不明白。”

    “我若说并非交易,你会信服?”

    连烈锦愣了一会,有些艰难地说:“我会心存疑虑。”

    “一开始七公主与燕国公府嫡女的婚姻,就是权势的交易。”高璟奚苦笑了两声,“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卖己的准备。是上天所赐予的缘分真的很奇妙。有的人,于我来说是刀。有的人,曾经是望不及的彼岸。”

    “烈锦,我不求你现在就相信,我还有很多时间。是的,只有你我二人,还有很多时间。”高璟奚在心里默念,很多很多时间。

    “殿,那连屏幽是你的刀吗?”连烈锦绣幽幽地发问。

    “你那姐姐啊,她用起来还算趁手吧。”高璟奚的表情里带着一丝冷意。

    “就这个评价?”

    “是啊,”高璟奚奇怪得看了眼连烈锦,“但她的确做了一些我不容忍的事情,只是现在我还不动她。”

    “不容忍的事情?”

    “是啊,不过反而弄拙成巧。”说到这里,高璟奚放在连烈锦肩头的

    手,突然收紧,“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再次发生的。”

    电光石火之间,连烈锦突然福至心灵,眼里闪过一丝厉色,“诗文大会上,刺客是连屏幽派来的?”

    这回轮到高璟奚惊讶了,惊讶过后,她的目光里带着赞许,“烈锦,你的反应还挺快。连屏幽的的确确心怀不轨。”

    她极轻地叹了气,“那一日,我在外面吩咐阿呦,给你拿件新衣服来,顺便让他再去天织轩给你做几件衣服。半路,连屏幽却突然来邀我说话...说起来,是我疏忽了。”

    “连屏幽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连烈锦瞳孔里跳动着如流金般的火焰,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让她整个人沾染上了肃杀的味道,“你为什要把这危险的人,留在身边。”

    “她想对付的目标,恐怕并不是我。而她,的确太蠢。”高璟奚似乎也在那一瞬间看见了,连烈锦眼睛里灿烂如星的金色,她几乎有些痴迷地捧起连烈锦的脸,深深地与她对视,不受控地问道:

    “那时,为什要和刺客离开?你好好跟我说,我还不让你走吗?”

    “其实我,”连烈锦眼神暗了暗,眉目间依旧十分桀骜,“就是不想让父亲知道,如果他知道我坏了规矩,偷偷回到青越山。一定又要请家法,让我回祠堂罚跪。”

    “有本宫在,谁敢让你罚跪。”高璟奚拧住连烈锦的侧腰,不满地抿唇轻声说:“那一日,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罚跪并不怕,我只是不想回去那个家里。”连烈锦大大地叹气,“我就是讨厌那个地方,娘亲和我在那过得并不快乐。而且,就算回到那,娘亲也不在了。还不如永远不要回去,反正娘亲永远在我心里。”

    见高璟奚若有所思,连烈锦认真地发问道:“殿,会觉得我过于不循礼教,也毫无孝心?”

    闻言,高璟奚笑着摇摇头,她只是想起之前花灯节时,连烈锦说己娘亲害怕寂寞,便轻轻问道:“你父亲对你娘亲,不好吗?”

    “若说不好,他对娘亲和我倒也极尽宠爱了;若说好,那娘亲怎会如此寂寞。”连烈锦嘲讽一笑,眼神里却带上了释然,“父亲他若是真心记得娘亲,燕国公府里娘亲种的花草,便不会凋零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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