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三日,每天去廊跪上一个时辰罢了。”卫莞闭了闭眼,语气里着不舍,“师姐我,这就要走了。”

    “走?师姐何意?”连烈锦压身体的不适,疑惑地问。

    “有些东西,便是宿命。往后,星药门和师傅就托你照顾了。”

    说着说着话,卫莞再次深深地看了眼连烈锦,低头浅笑,“也不知,还不再见。这次是师姐最后一次奉师门之命前来罚你了,以后莫要再犯禁。”

    “师姐,你...一路保重。天高路远,后会有期。”连烈锦本想说你我所思所想,天生有异,何须强求。却又不解于师姐此时类似诀别的话语,只觉恍然如梦,有些怔愣己似乎快要不认识卫莞了。

    “我来时,还幻想着或许你会有所改变。”

    “改变什?”

    “若是...高璟奚与师门时有难,谁在你心头为先?”

    “为何有此一问?”连烈锦眉毛蹙起,越发不解。

    “若是高璟奚与我有难,你又当何解?”

    连烈锦垂头不语,似在思索,又好像什也没想。

    偏厅里,卫莞重重地叹气,“是我奢求了,收到你的信,便有些情难已,看清了也好......”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都后面,什也听不清。

    不知道该说些什,连烈锦陷入了一阵茫然无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中。良久才缓缓说道:

    “书到用时方恨,事非经过不知难。”

    “是吗?我只觉你不说,只是因为那答案不是我。”

    卫莞走了,走得很快,没有回头。连烈锦强撑着身子将她送了城。大雪更快地覆盖了她的脚印,没一会就什也看不清了。

    她在风雪中独立了小半个时辰,只觉大师姐越来越奇怪,来去如风,不知谓何。

    到底是感叹了一句,道不。

    冬日里黑得早,连烈锦脚步有些凌乱地回到公主府,就听见黑暗中传来杀猪般的叫声:

    “杀人了,救命啊。”

    “九公主要杀人了,救命啊。”

    这是...洛千的声音,怎地叫声如此凄惨?连烈锦心中纳闷至极,这几日她是天天看在眼里,高岚因带着洛千吃香喝辣、策马游、闹市漫步,那日子过得潇洒无比。两人的关系也突飞猛进,怎说也有了个朋友相处的样子。

    到底是什个情况,在公主府公然动起手来了。

    只见府上悬挂的宫灯照亮了,把这闹得鸡飞狗跳的两人,洛千只穿着月白色的单衣,头发凌乱,脖子上还有疑的红印,不止一处...

    她身后的高岚因脸上羞愤难当,嚷嚷着让洛千站住,“我高岚因一向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为我打架,我请你喝酒。你刺杀我姐夫,我当饿你十天。如,你这个登徒子竟敢,竟敢...还不滚过来受死。”

    “九殿,我没有,我不是,我喝得那多,哪里知道啊。

    你不不分青红皂白啊。”

    “还敢狡辩,你给我过来受死。”

    竟然敢什?连烈锦好奇了,刚巧碰上从书房里来看热闹的七公主,便拉着高璟奚坐在廊。

    “殿,你也不管管?”

    “小九乐意玩闹,累了然就会停。”高璟奚望着那两个人在假山花丛里上蹿跳的身影,“若是不累,就这玩去也挺好。”

    “我好奇她这是发生了什呢?值得九妹妹这大动肝火。”

    “你呀,怎就不懂呢?”高璟奚嗔笑了一句,握住了连烈锦的手,见她唇泛青白,手指冰凉,不由得心疼不已,“你师姐与你说了什,你怎成了这副模样?”

    “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冷。师姐她,”连烈锦无奈一笑,“星药门有惩罚犯禁之人的法子,师姐不过是来执行而已。”

    “你星药门竟如此严厉?“高璟奚惊讶之余,侧头躲过了高岚因和洛千乱扔的雪球。

    “江湖上谁不在乎虚名?虽然我就是观邪的事情,鲜有人知。但门规如此,我不随意手伤人。”

    高璟奚看着连烈锦越发苍白的小脸,忙拉着她起身往两人的居室走去,“糖醋排骨还吃得?我让阿呦吩咐厨房,进一碗鸡皮酸笋汤来,还有紫姜茶先喝一杯。”

    室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炭,颇有温暖如春之感。高璟奚拿一袭狐白裘给连烈锦披上,见那人皱皱眉,便知她不愿穿,“怎,不喜欢白色?”

    “倒也不是,只是白色容易脏。又要麻烦娘亲洗。”连烈锦有些昏昏欲睡,说话间也没了章法。“冬天洗衣服太过辛苦,井水刺骨,手会生满冻疮。”

    “无事,不会让娘亲洗衣服的,先把狐裘穿上,不然,娘亲是会心疼你的。”

    莫不是有些发烧,高璟奚将连烈锦安置在塌上,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的确比往常要高上一些。

    刚想起身叫人,却被连烈锦拉住了手腕,“殿吗,这晚了,你要去哪?”

    “我去让阿呦叫大夫来。”

    “不准,我就是大夫。”连烈锦耍起赖来,把高璟奚扯到床榻上,搂了个结结实实。“你就呆在这里。”

    “乖,莫要胡闹,你这样让我怎放心离开长雍。”

    听见“离开长雍”这个字,连烈锦一清醒许多,两眼瞪大,“你要去哪里?还回来吗?”

    连烈锦这副如临大敌的爱模样,着实让高璟奚愉悦不已,“日刚得到消息,最近天灾人祸不断,母皇让我前去斗极山祈福。最多一月上便回来。”

    “一个月太久,我不意。”

    刚给连烈锦掖好被角的高璟奚,就听见了这一句耍赖皮的话,她将手放在连烈锦额头上,语气柔和地问道:

    “那你想要如何?”

    第67章 我的孩子叫什名字好

    “斗极山好像是一群臭道士的地方, 殿你得带我一起去。”连烈锦冷得打了个寒

    颤,整张脸都埋进了高璟奚怀里。

    “你来, 别往里面靠,痒!”脖子处的肌肤被连烈锦炙热的鼻息,弄得酸痒不已,高璟奚又担心弄疼这个病人,只小小地推了推她的肩。

    “你答应带我去,不然...哼哼。”

    “你怎现在这会撒娇耍赖了?”高璟奚腾手来, 轻轻按在连烈锦发上,“不是我不带你去,你现在这样, 哪里走得动?”

    闻言, 连烈锦一坐起身来, 虽然牙齿冻得上打架, 仍然强撑着说:“我走得动, 这不是病,只是药劲而已, 过了这阵就好了。”

    “药,什药?”高璟奚危险地眯起眼,质问道:

    “你师姐迫你吃的?”

    “星药门惩罚人的法子, 向来如此。你别担心,只是稍感寒冷而已。过上十几日,症状然会消解。”

    说话间, 连烈锦更是冷得打了好几个喷嚏,高璟奚再是生气,也不愿多说什,只是高声吩咐人送几个汤婆子进来。

    “我听人说, 你师姐追上了桂齐使团,给那齐炽看病去了。”

    “大师姐一向秉持着无人不医的想法,世间大抵也是需要这样的大夫的。俗话说得好,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至于大夫,应该也差不离。”

    “你呀,表面固执,内里倒看得开。”高璟奚靠在连烈锦肩旁,微笑着喃喃语,“风雨欲来山满楼,外面波诡云谲,越来越有趣了。”

    “这与大师姐又有何关系?”

    “我也暂时还不知,”高璟奚眼神深邃,安抚地拍拍连烈锦的后脑勺,“你师姐或许只是为了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而已。”

    “希望如此吧。”连烈锦兴趣缺缺地回答,“师姐向来聪慧过人,我远远不及她。”

    “好了,不说她了。你饿了,吩咐厨房送点小菜来。”

    “殿,我不饿...不,我想喝姜汁撞奶。”连烈锦扯扯高璟奚的袖子,忽然想知道这个古代地方,不做一碗来尝尝。

    “姜汁撞奶,那是何物?”

    “就是把姜...”

    过了半天,高璟奚表示己大概听懂了做法,但无奈于连烈锦不放她离开。她只找来阿呦,让她站在床前听完这道点心的做法,再去吩咐厨房。

    一直折腾到半夜,连烈锦才安稳睡,只是时不时还会呓语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话。

    料理完家不省心的驸马,高璟奚终于有空去看看高岚因跟洛千的情况。

    岂料,她刚从床榻上起身,还未离开被窝,就被一只修长的手臂给拉了过去,狠狠地圈在怀里。

    始作俑者还一脸委屈地哼唧了几声,什又想抛弃己,去乱跑...

    反正啊,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硬生生把高璟奚数落成了个负心薄幸之人。

    七公主窝在连烈锦怀里,被迫听着这人糊里糊涂时的“狂语”,半是心疼半是好笑。

    半晌,见连烈锦再次睡去,她也

    熄了门的念头,抬手灭掉灯烛,二人互相依偎着睡去。

    厢房里,洛千十分怜地被捆绑着肢,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高岚因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那天比武所用的幽蛇鞭,火红的鞭身在烛光的映衬,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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