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这关心她,怎不拦住她,己去问?人家是站在冷风里,等了你好久呢。”看着连烈锦脸上别扭的笑容,高岚因就知道这人是个什脾性。

    骨子里就透的清冷疏离,即便有面上的温润神色作为掩饰,也还是个孤高的倔强性子。

    但谁让高璟奚就是在乎这个人呢,在连烈锦没来之前,还特意告诉己,她的行踪。不就是为了让己当个传话筒嘛。

    高岚因也悟了,怪不得高璟奚刚才就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她几时去,要到何地见何人,又在几时回来。

    “殿她和我,唉,我不知该怎......”

    听着连烈锦语无伦次的话,高岚因忙抬手止住这人毫无知的碎碎念,“姐姐说她日要去皇宫里的上书房念书,书房里五皇女、八皇子还有一些年纪稍小的弟弟妹妹都在。还有上次诗文大会的前三名也会来......”

    “上次诗文大会不是没开完吗?”

    “是啊,但还是以他交上来的文章决来了前三名,第二名是你大姐连屏幽,第一名好像是丞相的子,”高岚因将桌上一罐瓷瓮里的鸡汤推到连烈锦面前,“把汤喝了。”

    又听见了连屏幽的名字,连烈锦只感觉己,就跟睡觉被蟑螂爬了一样恶心,她嫌弃地推开瓷瓮,“不用了。”

    “不是吧?你真不喝?”高岚因本想告诉连烈锦这是谁专门炖的汤,但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瓷瓮拿了回来,故意说起了别的话题:

    “说起来,姐姐以前在斗极山学艺的时候,母皇不允许她带侍女在身边。有一年,只有我俩的时候,我恰好发起了高烧。姐夫,你懂的吧,发热的时候什都吃不。”

    “说实话,不太懂。我发热的时候,总觉得饿。”连烈锦垂着眼,闻着空气中残留的香味,倒觉得心里没那烧得慌了。

    高岚因:“......”

    恍然之间,连烈锦感觉己听见了七公主马车离开的声音,心里更加怅然若失了。

    看着连烈锦失魂落魄地往外走,高岚因于心不忍,“姐夫,我姐姐当年给我做的鸡汤好喝了,你如果不喝,就都归我了。”

    “当年的鸡汤?”连烈锦愣住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小九,你是说瓷瓮里是殿给我炖的鸡汤?”

    “不是。我只知道有人起得很早,还亲厨炖了鸡汤,说不定是见我太辛苦,给我炖的呢。”

    一道黑影在高岚因眼前闪过,九公主眨眨眼的功夫,那瓷瓮就到了连烈锦怀里。揭开盖后,鸡汤和竹荪的香味充斥在鼻尖。连烈锦看着清淡鲜美的鸡汤,心里又觉得有些酸酸的。

    七公主竟然知道己喜欢吃竹荪,上次在星药门的时候,她说要给己做饭,本以为是一句戏言来着。

    “喂,姐夫你到底喝不喝?”高岚因吃着碗里的牛乳羹,发现连烈锦抱着个瓷瓮一副要哭不哭、想笑不笑的古怪神情,到底是嫌弃地说:

    “你不喝,拿给我喝。我都六七年没尝过姐姐的手艺了。”

    连忙把瓷瓮放,连烈锦收敛好了己的神情,脸上又挂了那种翩翩年漫不经心的笑容,“鸡汤我倒是以分你一半,不过你得帮我......”

    听完连烈锦的要求后,高岚因意识身体一震,犹豫道:

    “不太好吧。如果东窗事发,姐姐那边你倒是全身而退,我和洛千肯定就惨了。”

    第87章 那你想要什?

    “那你想要什, 直接说吧。”连烈锦撩开摆,再次坐了来, 桃花眼里满是莹润的光泽。

    “这个事情嘛,我不太好面。你的观邪居遍布大江南北,帮我查查洛千,事无细。从生到现在,我通通都要知道。

    “查查江湖人的底细,倒还算容易, 那我刚才的要求,你意了?”

    心满意足的高岚因嘴角微弯,朝窗外一直徘徊不前的人喊道:

    “洛千, 快进来。本宫......岚有事相求呢。”

    公主府的前厅严严实实关上了门, 过了良久, 高岚因带着一位青衣年匆匆忙忙了门。

    燕国公府里, 前任夫人所种的花草在年化雪时, 竟隐隐有了再次发芽的生机。他屏退左右,一人枯坐在那个废弃的小院里, 身边放着个老旧的茶碗,怔怔看着地面神。

    老国公年也不过才十有余,常年行军打仗落了各种各样的病痛, 折磨得他早生了华发。

    直到身后传来极其细微的动静,他才恍然回头看去,这一望, 便让他露了久违的笑容。

    “锦,打扮成这个样子,以为为父就认不你了吗?”

    青衣女身体僵硬了一瞬,有些倔强地反驳道:

    “父亲, 你凭的不过是推断而已。现在还会来这的人,除了我还会有谁。”

    老国公缓缓摇了摇头,“锦还是跟你娘一样孩子气。说句不好听的,纵然你化成灰了,有的人若用心看,一样知道哪堆灰烬是你。”

    发现己所说的话,让家孩吃瘪了,老国公内心十分高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肯屈尊过来,是想要什?该不会是发现己是个一事无成的小混混,想过来啃你爹的老了吧?”

    “我走了。”

    “诶,别别别。锦快坐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你。”老国公立马就败阵来,招呼着己女过来坐。这一招呼才发现,院子里也只有他坐着的乌木藤椅。

    于是,老国公勉为其难地说:“你还是过来蹲着吧,长这高了,为父想看看你,脖子都疼。”

    等连烈锦走过去,半蹲在燕国公身边时,老国公那双如猎鹰般的利眼,带着怀念和悲哀的神色,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面叹道:“像啊,太像了。只是,比你娘亲冷漠多了,你在青越山十三年,为父一有空就来见你,你这个小兔崽子一次都没意跟为父见上一面。”

    “娘亲死的时候

    ,也曾经想见你一面。你也没回来。连屏幽害得娘亲受了重伤,你不也没惩罚她吗?一句轻飘飘的,她还是个孩子,也就过去了。”

    说起当年的事,老国公心里的那根刺隐隐疼痛了起来,“当年,我羽翼未丰,无论怎样都护不住你母女。不谈也罢,为父知理亏。你日来,若是想要连家的兵权,也得掂量掂量己,吃不吃得那大的饼。”

    “您别解释,解释也没用。从您娶了连屏幽的娘之后,我娘的心就死了。”连烈锦目光幽冷,淡淡道:“父亲,我不是来要东西的,我只是想来搅搅这诡风云。”

    “你十三年不曾回过长雍,是你己选的。为父的确以帮助你,甚至将连家全部的势力都交给你,你服众吗?”老国公故意忽略了连烈锦的话,顾地讲了去,特意运起中气,豪气万千地说道:

    “那些都是跟着为父生入死、过刀山闯过火海、铁骨铮铮的军人。他不会跟随无之人。换言之,掌握不了连家军权的人,那些暗处的势力更不会甘心服从。”

    老国公拿起挂在腰间,从不离身的黑色长剑,长剑看上去十分普通,当那双有些干枯的大手,轻轻拔长剑时,一声类似于龙鸣的嘶哑厉吼,在连烈锦耳边震荡怒号。

    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咆哮,又有千万战士冲锋陷阵时,响起的震耳欲聋的号角声与厮杀声。

    “这把剑跟着为父沙场点兵,已有二十七个年头了。这剑第一次见血,杀的是,罗兹第一军队龙师里的一个无名小卒。到了后来,越加锋利,跟随为父斩罗兹大将军的首级。锦,你有这样的一柄剑吗?”

    见己的宝剑似乎唬到了连烈锦,老国公心底偷偷一笑。想着他再努努力,连家军后继有人了。就凭她连烈锦的武艺,再加上己的教导,当个威风八面、统领三军的大将军绰绰有余。

    大隐隐于市,谁又会想到为兰庚立赫赫战功的人,会是暗影族的异类呢。

    其实,燕国公也想过图个方便,把连家的一切交给连屏幽算了。只是,屏幽已经跟己争取了这多年。这些年来,他也给予屏幽不的帮助和便利。

    但这孩子在行军打仗上,实在是毫无天赋。镇日只知道读书,看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令他失望至极。

    况且,对于连烈锦,他连作为一个父亲的最基本责任都没有尽到。对这个女充满着愧疚和疼惜。

    “锦,为父知你不惧杀一人。但若是杀万人?你有那样的胆气?”燕国公的语气并不严厉,却字字有力,“你娘亲让你入那星药门,乃是怕暗影之力过于强大,会影响你的心性。你要知道,先礼后兵只有在你身后有兵时,那礼才有用。”

    “求您教我!”连烈锦本来一直默然不语,却突然直直跪,双膝砸在石板上,“咚”得一声,沉闷而刺耳。

    这回倒轮到老国公惊讶不已,本以为己这个女天生反骨、不愿受人牵制与管束,怎就突然转了性了。

    之前他和七公

    主几次三番地商量过连烈锦的事情,若想要把兵权和连家的重担交给连烈锦,不得要费多力气。

    再加上七公主一直不允许他强迫连烈锦,让他这个老父亲不知道操碎了多心。怎就那多女人非要护着这个小兔崽子。

    难道说,这回他低估了连烈锦对高璟奚的情意吗?

    果然对于年轻人来说,爱情大过天。燕国公刚想在心里偷笑,却忽然发现事情,好像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发展。

    “等等,你怎给为父行的是拜师礼?为父是想培养你,你给我停。”

    连烈锦狡黠一笑,“多个徒弟,您就多个养老送终的人,岂不美哉?否则,以父女之礼,”她指了指天,“我娘是不会意的,我就更不会。”

    燕国公强忍一气,在心里不断提醒己,都是他以前造的孽。这孩子对己心有芥蒂十几年,不是一朝一夕改过来的。

    “你这都是为了七公主?”

    “为她,也为己。”

    “何解?”燕国公故意微微闭着眼,斜眼瞟着连烈锦,等着这孩子的回答。

    “不愿一生被暗影之力所缚。而且多了解点知识,对做生意没坏处。”

    “好好好,人活一世,岂被尿憋死。”燕国公大力拍拍连烈锦的肩膀,“你师门这种江湖组织,迂腐规矩最重,人心也最难测。老夫一向不喜欢,你要处理好。改日,你便随老夫去见见老夫的战友。不过,除了真刀真枪的军功外,你身上没有任何东西打动他。”

    “谁说我要打动他了?”

    “你说什,你再说一遍?”燕国公觉得己的耳朵确实不太好用了,完全跟不上这个孩子所说的话。

    “父亲,你想想军纪严明、服从命令,那不是我。到时候只会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我倒是还好,就怕您老受不了。”连烈锦恭敬地行完拜师礼,顺手拿起一旁放着的空茶碗,舀上一瓢井水,当作拜师茶。

    “你不是来要军权的吗?”

    “我为何要军权?”

    “你不忧心与公主殿的身份差距吗?”老燕国公算盘打得叮当响,“你想想,你如果有了军权,天人一定会对你另眼相待。”

    “父亲,或许是我刚才那一跪,让您产生了错觉。天人与我何干?再说了,这世间,总有比军权更左右人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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